武开冷哼道:“这么说来,那东西被你弄丢了” 见武开似有些不满,佟超顿时汗如雨下,忙颤声道:“属下本是一番好意,谁知却弄巧成拙,尚请大尊饶恕属下无心之失。” 武开突然拂袖而起,厉声道:“不管有心无心,只要做错了事,便应受到惩罚,弄丢了如此重要的东西,其罪当诛,来人!” 闻听武开此言,佟超急忙跪伏在地,哀求道:“请大尊饶命,请大尊饶命,请大尊饶命啊……” 武开的话音刚落,便从门外拥进四个年轻壮实的汉子,惊疑不定地望着武开、杜奇和佟超,脸上似有不忍和怜悯之色,却又显得无可奈何。 尽管武开和佟超未言明那丢失的什么东西,但杜奇却早已知晓,当日他扮作洪凌岳时与梅氏兄弟在这座小镇的客栈借宿时,那东西便被一贼人强塞入他怀中,此刻正在他储物戒中。 杜奇本不欲多事,但为了收买人心,以备日后所用,于是不等武开下令,便破例开口问道:“什么东西值得老大如此恼火” 武开皱眉道:“此物宝贵异常,干系重大,实不容外传,等会我再告诉你吧,此时处置这奴才为重!” 杜奇道:“既然此物如此重要,就此丢失岂不可惜,何不让佟超戴罪立功,想办法寻回呢” 武开沉吟道:“听到二使的话没有,还不赶快起来你们四个先出去吧!” 那四个年轻汉子向杜奇投来感激的一瞥,向武开和杜奇告罪后才小心翼翼地退出门外,佟超更是感激涕零地连连向武开和杜奇磕头谢恩。 武开似有些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吧。” 佟超急忙简要将那晚遇贼之事简要地叙述了一遍,其间自是有许多不尽不实之处,但却没有什么漏洞,想是佟超早已虑及今日之局,编好了说词,并未引得武开动疑,杜奇自不会笨得去点破佟超的伎俩。 佟超讲完那晚之事,接着说道:“事后属下曾派出所有力量去追查那四个贼子的下落,但却一无所获,只是偶然听说那四个贼子是雄鸡教的人,已被他们灭口,鉴于雄鸡教实力雄厚,非是属下招惹得起的,又担心因此为我们通天门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属下才未找上门去,此乃情非得已之举,尚请大尊、二尊体谅属下的苦衷。” 武开道:“雄鸡教,你们确实惹他们不起,我便亲自去看看吧。武奇,你去处理你自己的事情吧,记得回归的时间!佟超,继续我上次交待你的事务,下次我再来察查。”语毕,武开独自扬长而去。 杜奇早就欲离开武开,只是慑于武开之能,不敢轻易开口,此时见武开已去,不由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正欲向佟超告辞离去时,佟超却抢先感激地道:“多谢二尊为属下求情,属下这条命是二尊所救,从今以后,但凡二尊所命,佟超万死不辞!” 杜奇道:“张口之事,佟老不必记在心里,此间事已了,我也告辞了。” 佟超忙道:“请二尊稍待,属下尚有下情禀报!” 杜奇道:“哦佟老请讲!” 佟超忙陪笑道:“请二尊随属下来。”语毕,佟超才小心谨慎地在前引路,领着杜奇穿过正堂后门,进入第二重院落的地下秘室之内。 密室不大,长约两丈,宽仅丈余,当是佟超的藏宝秘室,靠两面墙壁整齐地码放着三四十个箱笼,最里端有一兵器架,横放着几柄刀剑之类的兵器。 佟超从兵器架上取出一柄长剑恭敬地呈送给杜奇,同时感激地道:“二尊救命之恩,属下无以为报,现将此剑献给二尊,略表寸心,万望二尊莫辞。” 见佟超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杜奇还以为佟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相告呢,哪知佟超只为送他一柄剑便将他引入藏宝秘室。 要说宝刀宝剑,杜奇有的是,对一般的宝刀宝剑根本看不上眼,本待不接受佟超之剑,但他盯着佟超手中长剑的目光突然一凝,忙压下有些激动的心,强作平静地接过长剑。长剑入手,杜奇的感受又自不同,不由赞道:“好剑!” 佟超陪笑道:“二尊好眼光!此剑乃是上古神兵,正合二尊使用!” 杜奇道:“既然佟老有此心意,我便却之不恭了。” 佟超面上喜色一闪而逝,踌躇道:“属下尚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杜奇道:“在我面前,佟老有话尽管直言,勿须顾虑。” 佟超慎重地道:“此剑乃是十二名家中谈家之宝,本是大尊令属下收集之物,故请二尊……” 见佟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杜奇已知其意,淡然道:“佟老放心,我绝不会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只是佟老将此剑送给我,如何向大尊交差呢” 似松了一口气,佟超微笑道:“十二名家之宝,本就可遇而不可求,大尊自是深知其情,只令属下着意打探收集十二名家之宝,并无时限规定,此剑乃是属下意外得之,并无他人知晓,所以,请二尊不必担心属下,若二尊能在大尊面前为属下美言美言,属下将感激不尽!” 对佟超相送谈家剑之举,杜奇自是深知其意。这一月来,杜奇见武开对所见之人动不动便喝骂甚或打杀,这佟超便差点丧命在武开手下,幸得他出言才得保老命。对此,佟超不说感激,但能以此剑讨得身份地位与武开相若的他欢心,对佟超来说并无损失,因为此剑佟超无法据为己有,无论献给武开还是他,最终还是在通天门内,献给他,佟超往后的日子却无疑要好过得多,因此,杜奇才心安理得地收下佟超献上的谈家剑,这毕竟是他必得之物。 杜奇自不会将心中所思所感告知佟超,依然淡淡地道:“这个不劳佟老吩咐,我也会如此去做,只不知佟老可有十二名家其他宝物的线索” 佟超沉吟道:“四个多月前,也就是大尊所要那件宝物丢失三天前,属下曾碰巧遇见过黄家之主黄道吉,只是未得到他家宝物。” 杜奇闻言不由心中一动,对黄道吉赠宝之恩,杜奇一直感激在心,更何况还有黄金花和黄银花之情,故他当日曾发誓查明黄道吉被害真相并为他们报仇,依时日算来,难道这佟超便是杀害黄道吉和易、王二人的凶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虽然心中念头电转,但杜奇却不动声色,不着痕迹地道:“哦,当日怎么个情况说来听听!” 佟超思索道:“当日属下奉大尊之命正全力追寻一件宝物,在前面林中偶然遇上黄道吉和他手下两位兄弟,当时他们已身受重伤,属下虽与黄道吉有两面之缘,却并无深交,但见他们受伤不轻,属下仍欲为他们疗伤,谁知他们却并领属下的情,只是要属下将他们遇害和家传宝物被歹徒抢走之事传回黄家堡,当时属下心急大尊之令,也不敢久停,只得答应黄道吉的要求后离去,却不知黄家宝物被谁夺走了。” 闻言,杜奇竟然松了一口气,问道:“可知那黄道吉被何人所伤” 佟超只当杜奇追问伤害黄道吉之人是欲追查黄家宝物的下落,于是毫不迟疑地道:“据属下所知,当时在附近的武林人物只有雄鸡教、劲歌会、百花宫和属下等人,后来听说还有云梦四剑、清风寨等人也曾在附近出现过,却不知伤害黄道吉的到底是何方人马不过,据属下推测,雄鸡教的人可能性最大。” 杜奇道:“哦佟老何以有此推测呢” 佟超道:“属下别过黄道吉后,曾寻迹追了下去,正巧此行与大尊当时令属下寻宝的方向相同,不久,属下便追上雄鸡教十余高手,他们中有好几人带伤,显是曾与人拚斗,属下仗着人多自是不会放过他们,经过一番恶斗,终于将他们摆平,幸喜得获大尊所需之宝,却并未见黄家之物,想是他们另有人分路带走,故属下才有此大胆推测。” 杜奇道:“此事还请佟老追查到底,直至找到伤害黄道吉的真正凶手,查明黄家宝物的确切去向。” 佟超忙道:“请二尊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杜奇又道:“佟老还有其他十二名家的线索吗” 佟超道:“按大尊的吩咐,属下只负责附近区域,所知确实有限,尚无其他十二名家的信息,却不知其他人有无此消息,但大尊所知必定比较详细。” 杜奇自然知道佟超此言无虚,这一月来他与武开朝夕相处,已从武开处得知不少有用的信息。对十二名家之宝,武开早就令通天门众人暗中查探夺取,想来武开已经知晓十二名家之物可以合炼成一件神兵,并欲以之斩断锁困武极峰的绳子,让武极峰脱困,只不知武开是否已取得十二名家之宝。 此次无意中从佟超处得到谈家之剑,又意外得知杀害黄道吉的凶手可能是雄鸡教之人,而且可能已毙于佟超等人手下,黄道吉之仇也算得报了,杜奇不由放下一桩心事,想来佟超处可能再无有用的信息,于是道:“既然如此,我便告辞了。” 扫了一眼身周的箱笼,佟超慷慨地道:“此处乃属下藏宝秘室,若二尊有看得眼的东西,尽管取去!” 杜奇早已用神识将室内之物探查了一遍,并无特别的发现,闻言道:“有此宝剑,我心足矣,岂敢再取佟老其他宝贝告辞!” 语毕,杜奇扬长走出秘室,行至镇外一处密林中,确认四周无人后,杜奇才将谈家剑收入储物戒,又从器械区找出一柄与谈家剑看似相同的宝剑提在手中,辩明方向,放心地向前闯去。 杜奇原本欲去济南找寻谈家取得谈家之剑,孰知却在无意间从佟超手中得之,他虽急于获得十二名家所有宝物,但一时之间却不知从何着手,于是他只得将此事暂放一旁,直奔京城去看看情况,然后再做打算。 先前杜奇曾有借通天门之力相助三公子之意,可这一月来所见,通天门之人几乎皆被武开用毒药控制,而且良莠不齐,大都是自私自利心术不正之徒,在不能完全控制他们的情况下,杜奇自不敢冒然动用他们,以免武开发觉他的用意变生肘腋。 尚未走出密林,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呼喝及兵刃撞击声,杜奇急忙隐藏身形,悄悄掩至声音传来处,躲藏在一株大树的浓密枝叶间,透过枝叶的间隙,只见二三十人在前面一片长草间奔跳闪跃,呼喝间手中兵器乱闪,带起一片片一段段碎肉残肢凌空四散。 杜奇识得相斗双方中的几人,他们分别来自百花宫和劲歌会。对他们双方的拚杀,杜奇早在意料之中,但瞧着这惨烈的场面,杜奇仍不由暗感心寒。 只片刻工夫,场中二三十人便倒下一大片,仅余三个百花宫的人尚能站立,但也受伤不轻。 那三人将最后一个劲歌会的人放倒后,便不约而同地汇聚在一处,其中一人从一具尸体上取下一个长条形包袱,便急忙向杜奇所在的树林中奔来。 那三人刚刚起步,突从杜奇的左前方草丛中似鬼魅般闪出一个人来拦住那三人的去路,伸出左向那三人冷冷地轻喝道:“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取得包袱那人下意识地将那包袱向身后藏了藏,旋即背在背上,另两人却一挺手中兵刃,将取得包袱那人护在身后,其中一人喝道:“姓汤的,此物我们取自劲歌会的人手中,并不是取自你处,凭什么还给你” 听到百花宫那人所言,见到那包袱的形状,杜奇不由心中一动,难道真有这么巧,今日刚得谈家剑,又会遇上汤家箫杜奇正思念间,只听姓汤那人道:“正因如此,我才只是收回我家之物,并无伤你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