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奇闻言不由暗自警惕,这才是一个厉害角色,以后遇上她可要小心应付才是。黄衣姑娘不信道:“不会吧,哪有拿自己绰号来骗人的?” 另一姑娘嗔骂道:“死丫头还这么死心眼,不信你找个时间再问问他,看他能否一字不差地说出来?” 黄衣姑娘道:“是不是他能说出来就是真的呢?” 另一姑娘笑骂道:“看你往日比谁都精明,今天怎么转不过弯来?是不是看上他了被他蒙蔽了心窍?” 黄衣姑娘嗔道:“小姐这么在乎这些,是不是也看上他了?” 杜奇闻言不由暗道乖乖的不得了,一个“也”字不是完全了她的心事么?看来这一路之上都要成为她们相互取笑的对象了,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吃不了兜着走,看来这一路之上并不好过啊,往后的日子就更不用说了,念及这些,杜奇的心又不由忐忑起来,竟生出一丝立即下船返回襄阳之意。 正思念间,渡船已靠岸,下船的除他们外另无他人,杜奇等人正欲起程远行,那老儒生又道:“快上那艘大船!”他话音未落,已当先向那艘船驰去。 众人见那艘船有五桅,甲板上分三层,黑糊糊的不见半点灯火,似座山般泊在江岸,几乎占据了小半江面,在众舟船的衬托下,更彰显其庞然。这分明是艘巨型战船,以谢相法的见多识广,也不明白这么大的战舰是怎么驶到襄阳来的,即使在大江中也很少见这样大的战舰啊,至于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刚到船上进入主舱中,刘桤和谢相法就被人上来换掉了衣服,那群人中有两个人穿上骆马帮的服装,驾着马车骑上马,与另外几个扮着保镖和老儒生等人,佯装上错船被人赶下来的样子愤愤地离去,当然,车内的人也掉了包。那群人刚刚离去,大战舰便立即驶离江岸,向下游飘去。 杜奇清楚地看见那位白衣姑娘趁众人刚上船,换衣换人忙乱之际钻出车外,然后似来迎接他们般从暗处闪显在众人面前,经那老儒生介绍后始名正言顺地以小姐的身份加入他们这一行,而那黄衣姑娘自然是那小姐的丫环。只是这一切并无他人发现,杜奇也只好暗记在心,并不揭破。 他们一行被安排在甲板下一层一端靠里相邻的六间仓房内。这仓房每间都有四张立铺,分上下两层,可住八个人,那老儒生、两位姑娘分别占了一间,都在最里端,两门相对;杜奇也独自一人被安排在那两位姑娘隔壁的房间,刘桤和谢相法却共住在他对面的仓房,与那老儒生隔壁;而那五个襄阳镖局的镖师则分住在杜奇和刘桤的另一边隔壁。 虽然时已深夜,但杜奇却依然心潮澎湃,躺在仓房内的床铺上翻来复去思来想去怎么也睡不着。蓦地,杜奇觉得胸前玉佩忽凉忽暖地微微颤动,意念一动,起身跌坐在铺位上,收回心神,祛思滴虑,意守于“一”,精、气、神顿时合而为一,瞬即进入物我两亡的境界。 乍一行功,杜奇便觉得经脉内一冷一热两股真气时而纠缠在一起,时而分道而驰,时而并驾齐驱,渐趋激烈,渐趋浓厚,犹如实物般充塞在经脉窍穴中,似要把经脉撑破,似要把窍穴捅穿。 痛苦的感觉愈来愈强烈,但杜奇依然紧咬牙关,真意如恒,神与气合,真气流盈于丹田,由小而大,由大而小,不断精炼。 不知经过多少次反复压制锤炼,历经多少痛苦磨难,杜奇猛觉全身一轻,各经脉窍****的两道真气和胸前的冷热之意忽然涌向紫府丹田,被压制凝聚成两个小丸子,静静地躺在丹田之内。 杜奇真意微动,竟清楚地“看”到了这两个丸子,一红一黑地紧挨在一起,不停地在一个光影中旋转,这光影连接着粗细不同的透明管子,这些管子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立体的网络,其上亮光点点,似天空中繁星闪耀。 杜奇明白那些管子就是自己体内的经络,那些光点就是各大小窍穴,知道自己的功力又进了一层,终于练成了内丹,突破第二层达到第三重境界。 杜奇真意稳守丹田,经络内的真气皆聚往丹田,融入那一红一黑两粒内丹,同时,那两粒内丹又分别释放出冷热之气,自觉地按行功路线运行。至此,杜奇终于由定生慧,入六通灵境,具有了内视体内经脉窍穴的能力。 功行三十六周天,杜奇忽地觉得脑内“轰”地一声轻响,惬意地收功而起。他刚睁开眼,猛见谢相法站在床边,忙翻身而起问道:“大叔,有事吗?” 谢相法道:“事倒是没有,只是过来看看公子你练功好了没有,这么久也应该起来吃午饭了。” 杜奇奇道:“吃午饭?天亮了吗?” 谢相法道:“天亮?公子认为这是什么时间啊?不过说真的,公子你真行,居然入定了两天多,想来公子的功力定必十分精湛吧。” 杜奇挠了挠头道:“还算免强过得去吧。”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功到了什么地步,只好随口敷衍谢相法的问话,却在暗中想道:“现在真好,到吃饭时还有人叫,不像以前,到吃饭或肚子饿时想吃都没得吃。”旋又想起这一切都是因加入骆马帮,拜那老儒生所赐才有的。 想着目前的待遇,好象是那个老儒生专门花钱请他出来游玩而不用干什么事似的,这使杜奇既感庆幸又感不安,但他随即想起那五个镖师,不也与自己一样在船上无所事事吗,这使杜奇那仅有的一点不安在瞬间即烟消云散不复存在,思念间,杜奇欢天喜地地跟在谢相法身后去了。 三人围在一张小几旁吃着船上差专人送来的饭菜,杜奇忽然发觉刘桤不但年轻,而且很英俊,很有气质,使人忍不住生出亲近之心。便道:“刘巡护,大叔,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刘桤是骆马帮总坛负责巡视检查各地分舵情况的人员之一,并不属于襄阳分舵,也可不用介入分舵的生意之中,但鉴于今次这个任务非常特殊,干系十分重大,由于襄阳分舵的人手严重不足,没有合适的人选,为使雇主满意,更为了本帮的声誉,他只好勉为其难地出使这次任务。 他们听到杜奇的问话,谢相法不敢多言,只是望向刘桤,刘桤却恭敬地道:“公子有事尽管垂询,属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杜奇闻言不由大乐,已有两个金六在老子面前自称属下,而且态度还比较恭敬,看来这个供奉还有得当,只不知曲才曲副帮主见到老子是否也会自称属下呢?想来那情景定是十分有趣,呵呵,真是期待啊!思念至此应声问道:“我帮势力遍布天下,分支机构众多,人员庞杂,想来定有一整套的管理方法和措施,设有一些职能部门,总舵的具体情形如何呢?” 刘桤道:“简单地说,我帮除各地分舵之外,设有内、外各三堂共六个堂口,每堂皆各司其职,由帮事会总领帮内各种事务。” 他顿了顿,接着道:“总务堂、勤务堂、杂务堂为内三堂,总务堂要务是进行帮务管理,执行帮规制度、帮事会的决定,对帮内人员实施奖惩,并负有在必要时保护帮内核心重要人物、机构等事;勤务堂主管帮内警戒,传递信息,财物收、支,物资配备,核消损耗消耗等事;杂务堂主事收集、分析各方情况,吸纳新人入帮,并负责培训、举荐新人等事。烈马堂、飞车堂、神舟堂为外三堂,烈马堂是我帮的武力机构,负责追查、处理发生事故的生意,擒拿叛徒,抵御敌人等必须用武力解决之事;飞车堂主理帮内各生意往来,接待来客,为特殊顾客提供保护等事;神舟堂主要是处理内外关系,打通各方关节,化解各类矛盾,为帮事开展铺路搭桥等事。” 杜奇毫无心思地听着刘桤的述说,却还要装出兴致高昂的模样,终于等到刘桤说完,又问道:“刘巡护属于哪个机构?。” 刘桤道:“属下隶属于总务堂巡视厅。” 杜奇奇怪怎么又冒出个什么“厅”来,很想再问,却又怕刘桤再来一通长篇大论,只好问道:“我属于襄阳分舵吗?” 刘桤道:“公子与帮主、长老皆属于总务堂,位于帮事会中,但不受总务堂管辖,如果公子愿意,仍可客居襄阳。” 杜奇暗道:“怎么越说越真了,难道骆马帮真的没人了非要弄老子去当供奉不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管他呢,先摆几天供奉的谱再说,到时见事不对老子再甩手走人。”于是又问道:“我帮可有帮传武功?” 刘桤道:“我帮有一套入门功夫,规定每名帮众都必须练习,不知公子可曾习练?” 谢相法代答道:“由于这次事情紧急,公子还未来得及参习我帮武功就出行任务了。” 刘桤道:“原来是这样,公子可有兴趣练习这套武功?” 杜奇想到反正在船上也无事可干,见识一下每名帮徒必修的武技也不是什么坏事,便道:“等会请谢大叔教教我可好?” 谢相法忙道:“公子不必客气,属下遵命!” 饭后回到仓房,谢相法问道:“公子,是否现在开始?” 杜奇道:“大叔不必拘礼,现在你是师父,我是徒弟,一切皆由你做主。” 谢相法道:“是!凡本帮弟子,都必须修习本帮三大基本功夫,也是本帮的镇帮绝学。一是轻功‘登天步’,也称‘冲天飞’;二是拳法‘定音锤’,也有人称之为‘擎天柱’;三是擒拿手‘遮天手’,亦称‘托天手’。这三门功夫只有用本帮独传的各门内功心法才能充分发挥效用,故不怕被外人偷学了去,但本帮之人只要精熟这三门功夫且又内功深湛便尽可闯荡江湖扬名立万,曲副帮主就是凭这三门功夫,加上深不可测的内功修为挣得如今声名。” 杜奇听谢相法缓缓讲来,心中却感到无比惊讶,这分明是自己家传武功的名称,何时竟变成骆马帮的武功了?但他仍是平静地道:“看来有点名堂,不知我是否适用这套武技?” 谢相法道:“这就要看公子所习内功是否能使这套武技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了。拳法和擒拿手各有一十二招,每招都有不同变化后着,这要靠自己去领悟,我先教公子擒拿手如何?” 杜奇听得更为讶异,骆马帮的武功与自己家传的拳法和擒拿手一样,皆分别有一十二招,难道这两套武功其实就是一套?于是应道:“有劳大叔用心了。” 谢相法不再多说,只用心教授。随着谢相法一招一式地示范讲解,杜奇不由糊涂起来,虽然这套擒拿手的招式与家传武技并不同,但却似同出一脉,更似一套擒拿手的前、后部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另外两种也一样? 谢相法只是演示讲解了一遍,杜奇竟能毫不迟滞地把整套擒拿手演练下来,其熟练精到似已有数十年的苦修一般。见此,谢相法不由大为惊异,想当年他可是费了好几天功夫才能记住招式的大概,根本不能顺畅地演练,暗道:“供奉就是供奉,连学武都比别人快了不知少倍,简直就是个天才!”但他却对杜奇道:“公子练得虽然比较熟,但还是有些地方不大到位,公子晚饭后再学习拳法和轻功如何?” 杜奇道:“一切但凭大叔做主。” 果不出杜奇所料,谢相法所教之轻功拳术皆与他自幼所习练的家传武技似同出一脉,更似家传武技的延续,他想破脑袋也不知其原委,又不好去问刘桤或谢相法,只好暂且放在一边不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