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鱼不会死,但网一定会破
乌拉那拉氏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虽然想借此除掉年素心,却未曾想过把自己搭进去,她很清楚年素心和两个小崽子的死真要跟她扯上关系,她便只有生和死两种选择,至于她心心念念的皇后之位,恐怕是连边都沾不上了。 所以这种事不管是德妃,还是其他人都好,只要能除掉年氏他们,她就有信心钳制住其他人而稳坐钓鱼台,否则一旦胤禛动了扶持年素心的心,那她便成了弃子,再无翻身的可能。 “德妃既然敢让人来,定然是想好怎么应付的,更何况爷就算是再硬气,也不可能硬到跟德妃撕破脸皮,要知道皇上可是很重孝道的,爷若是为了一个年氏不管不顾,他也不值得我这般费尽心思。”乌拉那拉氏可不认为年素心和她的两个孩子还能比江山更重要。 关嬷嬷性子最为谨慎,听了乌拉那拉氏的话,却是没有附和,而是在一旁皱着眉提醒:“话虽如此,但是咱们不能赌这个万一,德妃娘娘虽然派人传来口谕,亦送了嬷嬷,但是咱们却不知道后续如何,也不知道主子爷会怎么应对?” “眼下由主子爷监国,宫里的一举一动不说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消息肯定比从前来得灵通,反而是咱们,进宫之后,一举一动皆在别人的掌握之中,到时候真要有什么,咱们怕是很难撇清干系。而且德妃娘娘虽然打定主意要利用年侧福晋和两位小主子来给主子爷一个下马威,可下手轻重全由她决定,主子爷如果顺了德妃娘娘的意,那么咱们一旦有所行动,不只会引来主子爷的猜忌,还会惹得德妃娘娘怀疑。” “以老奴之见,这个时候宜静不宜动,福晋不如再等等,或者让宫中那位出手,毕竟往日都是咱们劳心劳力,现在到了她的主场,理应由她来解决,若实在不行,咱们再动不迟。” 乌拉那拉氏听着关嬷嬷的话,一脸的若有所思,说实话,只要关嬷嬷不为年素心辩解,她还是能把她的话听进去的,“可是咱们宫中那位向来多疑,咱们若是推脱,她怕是会多想,甚至是从此断了我们之间的合作。” 关嬷嬷听了乌拉那拉氏的话,眉头微皱:“可是如果什么都是咱们做,到时真要有个万一,福晋如何撇清干系,要知道真动起手来,要的可不只是年侧福晋的命,还有两位小主子。” 乌拉那拉氏沉吟片刻道:“嬷嬷此言差矣,现在要对付年氏的是德妃,我不过就是乘机推上一把,能成最好,不能成,也好叫年氏知道轻重,至于宫中那位,她若有心,助我一臂之力,她若只想坐收渔翁之利,这便宜也不是她说占就能占的。” 关嬷嬷听了乌拉那拉氏话,心中颇为认同,不过就是合作的关系,平日里吃些亏不要紧,可要想拿他们当垫脚石,那也得看看自己会不会被硌了脚。 乌拉那拉氏可不是钮钴禄氏,没弄清来人的身份之前,她会利用对方给得消息辩真假,却不会冒冒然地为对方做事,所以相较钮钴禄氏的摸不清头脑,她可是知道对方身份的,所以她并不担心对方下狠手,要知道他们真闹翻了,鱼不会死,但网一定会破。 正当乌拉那拉氏想要差人给宫中送消息时,杜鹃突然快步走了进来,对着乌拉那拉氏急声道:“福晋,不好了,主子爷亲自把那两个嬷嬷退回宫去了。” 乌拉那拉氏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听错了,不由站起身来道:“你再说一遍,爷怎么了?” 杜鹃咽了咽口水,再次说道:“福晋,刚从门房传来的消息,主子爷回府后便直接去了上林苑,没过一会儿就让人带着德妃娘娘赐下的两个嬷嬷重新进宫去了。”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乌拉那拉氏脸色大变,然后一脸不可思议地道:“他这是想干什么?!难道一个年氏真的比大业还重要?!” 关嬷嬷急声打断她的话道:“福晋,慎言!” 乌拉那拉氏身形一晃,脸色煞白,明显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关嬷嬷几人心中也是一片惶然,他们怎么会不知道乌拉那拉氏话中的意思,由此可见,主子爷对这年侧福晋着实不一样,不管是为她本人,还是为了子嗣,这份量都无与伦比。 如果只是寻常事情,他们可能不会多想,但涉及与德妃之间的争斗,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一如关嬷嬷所说,这事可拖可延可推,偏偏胤禛没拖没延没推,直接把人送回去,这就意味着胤禛为了年素心母子母女三人,可以同德妃撕破脸。 当初诚亲王不过是在孝期剃头,就惹得皇上直接贬了他的爵位,如今主子爷直接忤逆生母…… 前一刻他们满怀抱负,信心满满地讨论着要怎么做才能顺利除掉对手,掌握先机,替入主中宫做铺垫,转瞬之间,主子爷便不管不顾去犯忌,这一个不小心可是要身败名裂的。 到时声名狼藉…… 关嬷嬷脸色发沉地看了一眼乌拉那拉氏,见她脸色煞白,久久不语,不由出言说道:“福晋,主子爷这般不管不顾,不是胸有成竹,便是另有打算,只是德妃娘娘向来不喜主子爷,到时让她一状告到皇上面前……” 乌拉那拉氏听了关嬷嬷的话,牙关紧咬,他是否胸有成竹,他是否另有打算,她一无所知,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他争取或求情? 他到底把她这个福晋置于何地? 难道曾经犯过的错误就能抹杀她所有的付出,再无余地?还是说在他心中已经将她视作弃子,早早评判出局? 此时此刻,乌拉那拉氏根本不知道胤禛心中的想法,又做出了怎样的决定,更不知道她该怎么做才能将一切拉回正轨,年素心再好,可比得过他们少年夫妻一路走来的陪伴,现在对她这般决然,那当初为何又要揭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