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在这个特殊的夜晚,又有多少人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终于迎来了次日的晨光。 此时,朝阳城的启光殿外,早已聚满了人群。 各大圣地或家族众人,尽皆翘首等待着启光殿的开启。 就在朝阳城的第一缕阳光,出现在东方那遥远的天际时。 又有一行数十人,自一条街道走出,徐徐向启光殿的方向走来。 “文雪上仙,邵逸老弟,昨晚可有美梦?” 看清来人正是邵家之人后。 风无尘背负双手,笑呵呵的缓步迎来上来。 “睡个什么....昨晚守了我这傻儿子半夜....” 赵文雪说着,还不忘瞥瞪了一眼身旁的邵逸。 “风老头,昨天是我失态了。” 回想起昨天自己的窘态,邵逸不禁有些尴尬。 见风无尘迎来,便拱手一笑,略有歉然的向风无尘说道。 “无妨,谁还没有情到深处之时呢。” 风无尘轻叹。 时光无情。 即便再不情愿,那一路同行之中,总会有自己最在乎之人,泯灭于悠长的大道之中。 自己也曾是少年,也曾知人间苦乐,情之酸甜。 又怎会不懂邵逸昨日之举,只为情之一字呢。 “蓬~” 就在邵逸与风无尘相谈之际,耳边忽有一声钝响传来。 邵逸转头看去,却只见又是昨日于广场之外,那昆仑妖异青年,嘭然打开了紫金折扇。 那妖异青年,正执扇掩唇,一脸佞笑的向自己走来。 “又是这个玩意.....” 轻声暗斥,邵逸神色间浮起一丝厌恶。 “嘿嘿....小子,小苍界中,我们不见不散.....” 凑到邵逸耳边,百里耀狞然一笑,便略过众人,轻摇折扇向启光殿走去。 “狂妄....真的太过狂妄了....” 邵家众人皆义愤填膺,风无尘更是紧皱起了双眉。 “如此明目张胆的暗示,看来我们的担忧,并非凭空猜测了....” 世人皆知小苍界之中,不可杀戮。 初时,风无尘虽觉昆仑有异,却不敢断定他昆仑,真的就敢无视皇命,于小苍界中大开杀戒。 但这两日不到,那百里耀已是两次三番明言挑衅。 这更验证了自己的判断定然无误。 判断终归只是猜测,即便心中了然,风无尘却无丝毫办法阻止。 而他也不愿阻止。 天环与昆仑实力本就在伯仲之间,谁又会惧怕谁呢? “风老头,这次你有没有注意他身上的香味?” 待百里耀远去,邵逸皱眉向风无尘问道。 “没有....那么个不男不女的玩意,一身狐骚....谁会去追着闻他....” “真不知道这昆仑如此一个泱泱大宗,怎么就能培养出这么一个玩意来....” 风无尘摇头,脸庞上溢满无尽厌恶。 “嗯....” 邵逸轻吟,皱眉凝思了起来。 “吱呀~” 就在众人的等待,略有焦急之际。 一声钝响,启光殿的朱门应声而开。 一位执事之人,匆匆走出了启光殿。 “请诸族进殿~” 一声清吟响起。 众人闻声而动,各自徐徐有序的向天启殿中走去。 启光殿内,宽长阔远。 走进启光殿,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一汪硕大的水戏瑶池,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池中流水涔涔,灵泉汩汩。 在那一汪清泉中,一方宽阔的石台矗立于水池正中心之处。 石台之上,端放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碧绿色圆形晶玉。 一股浩然无匹的生命之力,自那圆形晶玉之中溢出,扑面而来。 瞬间溢满了整座大殿。 “小苍界....” 有人惊语,怔然的向那颗晶玉看去。 “邵逸老弟,那人便是帝都皇族皇甫迟,也是这次试炼的执行人。” 二人相列而行,当看到池边之人时,风无尘努嘴向邵逸说道。 闻声,邵逸循风无尘所指,向殿中看去。 圆形的瑶池外,一排排座椅环圆池而放,显然是为中州各族长者所备。 在正对着殿门,瑶池旁的一处高座之上,一位身着紫金龙服的苍鬓老者,正襟而坐。 似并未察觉到众人入殿,仍闭目假寐着。 “操.....竟是这货.....” 当看清那老者模样,邵逸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诧然惊吟。 “怎么?邵逸老弟认识他?” 似看出邵逸的异常,风无尘同样有些诧异的向邵逸问道。 “唔....看走眼了....不认识.....” 仍记得数日之前,在妖域的溶洞之中的一幕。 眼前这老者,分明就是被自己抢的溜光,更被白戮胖揍了一顿的老者嘛。 但邵逸却万万没想到,这老者竟是今日执行小苍界试炼之人。 也所幸那日,自己以残衫蒙面。 若非如此,邵逸不敢想象,今日自己该如何自处。 “看来以后还是要事事小心才对....” 轻声自语,邵逸暗自庆幸着自己的谨慎。 “嗯...我说你不可能认识他....皇族之人,哪个不是眼高于顶.....” 闻声释然,风无尘轻声说道。 “好了邵逸兄弟,我们该回到自己的行列中了,小苍界中,老哥预祝你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风无尘浅笑,拱手向邵逸说道。 “嗯,小弟也祝天环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邵逸拱手,咧嘴一笑,继而便转身向邵家队伍走去。 “诸族归位,开始验证身份~” 待众人站定,一声朗呼在殿中响起。 数位执事各自走向一排队伍,开始验证起参与试炼之人的身份来。 场中雅雀无声,只有一道道身份玉牌亮起时的轻鸣声,此起彼伏。 许久。 身份见证完毕,众执事徐徐走向了那仍端坐在高座之上,闭目假寐的皇甫迟。 “昆仑无异,可行试炼。” “天环无异,可行试炼。” “中州邵家无异。” “中州赵家无异。” “中州韩家无异。” “中州谭家无异。” 随着那数位执事,一声声朗报,那高座之上仍闭目假寐的皇甫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月弦有异,月弦圣女花似剑未至。” 闻声,皇甫迟骤然睁开了双眼,向场中环顾而来。 神色间逐渐愤怒,帝都皇家,有着不可忤逆的尊严。 在皇甫迟看来,这月弦不尊皇意,在三令五申之下,仍故意不令月弦圣女参与试炼,这便是悖逆之举。 “花芪语,你月弦此举何意?是要悖逆皇意么?” 长身而起,皇甫迟负手而立,遥遥逼视着月弦掌教花芪语,愤声说道。 皇甫迟怒。 昆仑众人闻声更是惊怒,继而各露失望之色。 “如此,就别怪中州各族,领皇命而围攻月弦了。” 百里万钧声如怒狮,甩袖而吟。 花芪语闻声微惊,忙向皇甫迟躬身遥遥而拜。 “回钦使,并非月弦故意不尊皇意,实乃我月弦圣女花似剑,近日身体有碍,不便参与这次试炼。” 花芪语说完,躬身再拜。 “废话休言,你月弦既不尊皇意,那便不必再参与这次试炼,请回吧....” 甩袖而逐,皇甫迟傲然转身,背向众人负手而立,不再多言。 “这.....” 花芪语双眉紧蹙。 虽不知该如何应对,但这也是她早已预料的结果。 邵逸闻声,向花芪语看去。 再见月弦之人,邵逸已没有了初时的恍然。 心中已确认月弦圣女,正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 虽不知月弦为何甘冒大险而雪藏花似剑,但却知在月弦的护佑之下,花似剑才可保安然。 心中感激。 又见月弦窘迫。 因花似剑之故,邵逸恻隐之心萌动。 “晚辈以为,月弦所言当必然属实,若非如此,谁又敢忤逆皇权呢?” 横移而动,邵逸跨出了邵家的列队,站在了殿堂的过道之中。 “月弦圣女虽因不适而未能亲至,但月弦中仍有天纵之才,更有可替代月弦圣女之人,参与此次试炼。” “钦使口厉而心善,当不应真的拒月弦于门外,而剥夺其参与小苍界试炼之盛举。” 邵逸拱手,锵锵而言。 闻声微怔。 皇甫迟忽觉这道声音,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低头凝思,却终不知曾从何处听闻。 见这道声音,为月弦请命,皇甫迟心中更怒。 缓缓转过身来,向邵逸逼视而去。 “邵家小儿,此处岂有你说话的权利?” 怒视邵逸,皇甫迟愤声而斥。 见状,风无尘心中一惊,忙跨前一步,向皇甫迟遥遥拱手。 “皇甫兄,这邵家小辈所言虽有不妥之处,却也并非全无道理啊。” 说完,风无尘看了一眼高座之上的皇甫迟,又哈哈一笑,接着说道“皇甫兄你看,你皇甫兄的仁慈之名,连中州一位后辈都能蔽典而颂,他既敢于此处畅然而言,必是知道你皇甫兄,绝不会因此而加之于罪。” “既然后辈敢言,我等这些身为长辈之人,又怎会与之计较呢?你说是吧皇甫兄。” 再次拱手,风无尘言语殷切的向皇甫迟说道。 “唔....” 闻声,皇甫迟顿时语塞。 经风无尘一通言论。 若自己再要一意孤行,非要治眼前那邵家后辈一个妄言之罪,那就显得自己的心胸有些狭隘了。 但如果就此饶恕邵逸,心中又有不甘。 一时之间,皇甫迟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我也觉得我儿子说的没错.....” 一声轻咤,赵文雪俏眉微皱,跨出一步,挡在了邵逸身前。 “你....你这疯婆娘怎么也来了?” 当看清出言之人,正是赵文雪时,皇甫迟面露诧然,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伸手遥遥点指着赵文雪,皇甫迟慌声叱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