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左镇魔使,确实厉害。” 青年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敬佩:“平安县处于金云州后方,过了碎云山脉便是春禾府丛云府。” “按照常理来讲,这应该是最危险的地方。谁也不曾想到……只有这平安县被守下来了。” “没错。” 刘虎颔首道:“根据钱镇魔使所说,左重明不仅守下了平安县,还派出援军收复周围城镇。” 青年佩服:“真是很难想象,此人仅只有凝血境……不,听说晋升归元境了,还是个武道天才。” 刘虎若有所思的道:“此人本就简在帝心,经此一役后,武皇怕是忘不掉了,官运亨通啊……” “他才十七。” 青年没有任何妒忌,有的只是佩服和敬畏。 只有被领先几步时,你才会产生妒忌的情绪,如果对方领先你百步,千步……你就不会妒忌了。 因为你心里很清楚,就算你再努力,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甚至你稍有懈怠,连背影都看不到。 刘虎感叹道:“本官十七的时候,还在天牢看门呢。” 似乎想到什么,他忽然放慢速度,压低声音说道:“你去后面叮嘱那群家伙一声,别搞事。” “啊?” “本官听说,武皇之所以把他们往金云州送,全因为左重明之前告了状。” “哈?” “就算告诉你细节,你也听不懂。” 刘虎不耐的瞪他一眼:“你就记住一点,千万别让他们冒犯左重明,否则本官也不保他们。” 冒犯? 青年被这俩字震得不轻。 这位刘大人可是源海境的高手,官品更是不低。 他谈及左重明时,竟然用了冒犯两字,这尼玛简直……。 刘虎冷笑:“一封折子,拉下一位户部大员,你觉得有几个人做得到?所以小心无大错啊。” “左重明不久前,刚便被赐婚公主,如今又立下泼天之功,仅是升官是不够的,恐怕还要封爵。” “封爵?” 青年大为震撼,更有些不敢相信。 武朝的爵位可不好拿,尤其是镇抚司的人。 毕竟镇抚司的权力已经够大了,若是再封爵的话,那就有点过线了。 “很惊讶?” 刘虎轻声道:“公侯伯子男,本官估摸着若不世袭,起码该是子爵,就算是伯爵……都很正常。” 武朝爵位大致分为两类,一种是能世袭传给后代的,不过每传两代就会降一级。 还有一种是不可世袭,这类爵位一般很高,但本人死了……就啥都没了。 “嘶……” 青年倒吸一口凉气,暗暗将这些话记在心里。 就算无法跟左重明交好,也决不能得罪这种前途无量的家伙。 行至半下午。 车队终于穿过残砖断瓦,残垣断壁的城镇废墟,抵达了平安县城前。 “嘶……” “这,这是……乱坟岗吧?” “这么多骸骨,呕……” “毛骨悚然。” “这到底,死了多少人?” 当看到高耸斑驳的城墙下,堆叠铺就的骸骨时,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哪怕是身经百战,喜怒不形于色的刘虎,也不由得脸色微变,骇然望着着毛骨悚然的一幕。 尸山血海,尸山骨海……。 这些词他们当然知道,他们甚至能用更华丽的辞藻,写出一篇磅礴大气的锦绣文章。 但他们更清楚,这都是形容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然能看到……如此真实且毫不夸张的景象。 “嗯?有人来了。” “好多人啊。” “卧槽,你看他们穿的多好。” “依我看,八成是朝廷的人。” “废尼玛的屁话,马车上就是镇抚司的标志,谁看不出来啊?” “朝廷的援军?” “援个屁,跟电影里的条子似的,仗都打完了,他们倒来了。” 忙活着清扫战场,收拢骨头的玩家们,瞅着这么一大群家伙赶过来,不由得低声议论纷纷。 议论归议论,却没人凑前。 因为玩家们已经长记性了。 这不是别的游戏,你冲撞NPC顶多被骂几句,还是固定的台词。 但归途可不一样,人是分三六九等的,他们以目前的身份去搭话,怕不是要被当街打死咯。 能活到现在的玩家都有一定实力,他们可不想自己努力肝出的成果,因为缺心眼而付之东流。 不过,有几个玩家倒有眼力劲,暗搓搓的跑进城报告去了。 “走吧,进城。” 刘虎深吸口气,一声闷哼将众人惊得回神,牵着马朝门口走去。 嘎吱,嘎吱~。 就在这时,城墙上架着的破魔床弩,忽然调转方向对准了他们,与此同时更有龙息炮露头。 这一幕把他们吓得不清,尤其是脸色难看的太学院弟子,瞅着黑黝黝的炮口,腿肚子都在转筋。 城墙上冒出一名男子,朗声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刘虎正欲说话,可没等他开口,后面就响起喝声:“我等乃朝廷援军,尔等还不速速让路?” “???” 刘虎脸上的表情顿时不好看了,不由怒视旁边的青年。 “大人,我真叮嘱他们了。” 青年苦笑告饶:“但他们的身份您也知道,能听进去才怪,更何况……他们还跟左重明有仇。” “……” 刘虎嘴角一抽,瞥了眼说话的男子,以及他身旁嘤嘤啜泣的少女,瞬间明白这厮为啥要出头了。 城墙上的人不为所动,反而冷笑嘲讽:“援军?莲生教破城拔寨时,也曾用过这个借口嘞。” 男子皱了皱眉,摘下腰间的令牌:“令牌在此,速速让左重明出来迎接。” 对方懒洋洋的道:“看不清,丢上来。” “欺人太甚……” 男子听出他话里的敷衍,气的脸都青了。 尼玛的,谁给这大头兵的胆子,敢跟他这么说话,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闭嘴。” 刘虎见差不多了,才呵斥一声,朝城头丢了一枚令牌:“拿给左镇魔使去看,朝廷援军到此。” 城头那男子接住令牌,恭敬的抱拳道:“大人稍等,卑职这便通报大人。” “该死的东……” 男子不是傻子,看他这前后的作态,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大头兵是故意的。 说来也是,他们所乘的马车上,挂着镇抚司的大旗,但凡不是瞎子都认得出。 那大头兵就算不相信,也不至于这么粗俗无礼,毕竟万一是真的,他如何担得起事后的报复? 念及至此,他对左重明越加厌恶起来。 什么人带什么兵,这大头兵尚且如此,左重明本人定是更加不堪……。 “诸位。” 他目光闪烁的盯着城门,传音其他太学院弟子:“咱们落得这般田地,可都拜左大人所赐。” “正所谓礼尚往来,他三番如此羞辱我等,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怕是以后更无法无天呢。” 一名青年张了张嘴,皱眉劝道:“此人心智不凡,颇有手段,又立泼天之功,并不好对付。” 这话引起不少人共鸣,有人附和:“以我所见,就算咱们想对付他,最好也别挑这个时候。” 他们虽然对左重明颇为恼恨,但王鹏的前车之鉴以及长辈的提醒,让他们涨了记性。 男子想用几句话激将成功,纯属是想多了。 眼见无人支持自己,男子脸色又难看几分,默默将这笔账记在心里。 收拾不了左重明,还收拾不了这群家伙吗? 等回到京城以后,有的是办法……等等! 男子忽然想到,左重明立下如此功劳,定会被召入京城,面见武皇……。 京城,可是他们的地盘! …… 没过太久。 大头兵从城门走出,恭敬的说道:“诸位大人,左镇魔使与莲生教主鏖战,正卧床休养,无法出门迎接,还望大人见谅。” 有人禁不住出言:“鏖战?他还真战胜了莲生教主?” 此前他们也听过这类消息,但多觉得这是左重明放出的流言,从而让莲生教陷入混乱……。 没人相信左重明真跟教主干仗,毕竟二者差着一个大境界呢。 此言一出,大头兵脸色顿时变了。 “恕在下直言。” 他强忍着愤怒,沉声说道:“左大人与莲生教主鏖战时,无数人亲眼看着,贵人觉得我们都是瞎子?” “咳~!” 之前被大头兵驳了面子的男子,轻咳一声说道:“你们当然不是瞎子,但你们可见过莲生教主?” “这……” 大头兵憋得脸色通红,吭哧吭哧说不出话来。 “那便是没见过咯?” 男子见状唇角微扬,笑吟吟的说道:“既如此,你们怎么确定,那晚与之交战的就是教主?” 大头兵怒声说道:“那,那晚他承认了,他自己说的。” “哈哈,承认?” 男子笑出声:“众所周知,莲生教主身份隐秘,行踪鬼魅,这等人物为何要傻的自报家门?” “况且,你们左大人仅是镇魔使,他犯得着为了对付区区一个县城,不远万里赶过来吗?” “你……” 大头兵怒急红眼,当下欲要拔刀。 “急什么?我又不是说左大人做错了。” 男子神清气爽的道:“当时局势危急,能守住城就是万幸,撒个谎也没什么,都是策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