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面对野兽时,你的畏惧,就是它扑上来撕咬你的最大理由。 就像是现在的卡伦,在这个小姑娘面前,但凡露怯或者流露出属于正常人的思维与行为,那么等待自己的,将是类似于她亲哥哥的下场。 她就是一头野兽, 而这该死的书房就像是一座笼子,将自己与野兽共同关在了这里。 卡伦发誓, 这次之后,他马上会去学习秩序神教的神仆术法,不,既然自己能够在没净化前就能唤醒尸体,那么自己为什么不能尝试更高层次的术法呢? 神启和神牧的,甚至是审判官的! 哪怕提前学会有很大的风险,但也比现在要好吧? 其实,卡伦没有太多的理由去抱怨自己的懈怠,因为他真的是昨天才完成的净化,而这头小野兽,是今天进来的。 唯一的懈怠,大概是今天早上心安理得地坐在书桌前吃了一顿不是那么好吃的早餐。 除此之外, 以后书房旁边要加一张秘书桌,就算是自己坐在书房里修剪指甲,阿尔弗雷德也必须坐在那里陪着。 朱迪雅走到了书桌前, 在按桌铃前, 她笑了, 然后她扭头看向卡伦, 卡伦眼角余光留意到了,但只是继续用手指提拉着自己的衣服。 “叮……” 朱迪雅按响了门铃。 站在门口的,是博格,家族信仰体系一级。 卡伦觉得,他应该不是这位王室疯女孩的对手。 而博格在看见书房里又多了一个人时,明显愣了一下,他可是一直站在书房门口的啊,怎么不知道有人进来了? “去帮我拿一套衣服来,朱迪雅公主的口水,把我衣服弄脏了。” “哪有,明明是你喜欢吃人家的口水嘛。” 娇嗔完, 朱迪雅还对着站在那里的博格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少爷,老爷想问您是否想要参加待会儿的墓园仪式。” “不去了。” “好的,我去帮少爷您拿衣服。” 不一会儿,阿尔弗雷德拿着衣服走了进来,进门前,他表情有些凝重,进门后,恢复了严谨的微笑。 “少爷,衣服拿来了。” “唔,也是很有气质的男仆呢。”朱迪雅主动走到卡伦身旁,蹲了下来,手臂抱住了坐在椅子上的卡伦的腿,“我甚至开始怀疑,你和你的男仆之间,有没有什么故事呢?” “衣服放桌上,你出去吧。” 阿尔弗雷德将衣服放在了书桌上,微笑问道:“少爷,不需要属下伺候您更衣么?” “不用。” 卡伦摇了摇头,同时伸手轻轻拍了拍朱迪雅的小脑袋: “我想体验一下公主帮我更衣的感觉。” “好的,少爷。” 阿尔弗雷德走出了书房,在门口停下,转身,双手拉起书房门把手,关门。 “咔嚓。”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阿尔弗雷德直接提起博格的衣领,少年的双脚脱离了地面。 “你到底在守着什么,你这个废物!” 低声骂完, 阿尔弗雷德直接将博格甩在了地上。 博格马上爬起来,道:“我不知道,我一直在门口,我不知道这位公主是怎么进去的,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我才会特意与先生您说。 少爷应该没事吧,先生您刚刚不是已经进去查看过了么?” “没事?”阿尔弗雷德对着博格又是一脚,博格被踹倒在地。 普洱口中的“收音机”妖精,只对伟大的存在毕恭毕敬,但实际上,他可是一头能和秩序神教普通判官平起平坐获得自主生活圈的异魔! “我刚进去时,那个女孩就故意贴在少爷旁边,就是怕我会突然对她动手,这是拿少爷当人质,你说这叫没事?” 被踢倒的博格马上捂着胸口再次爬起来,问道; “请您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做?” “还能做什么?”阿尔弗雷德往后退了几步,靠着墙壁站着,“等她自己出来。” 博格问道:“我去找老爷,告诉老爷,请他去请约克亲王过来?” “什么都不要做,不要多此一举。”阿尔弗雷德深吸一口气,提醒道,“在你失去对事情的掌控时,什么都不做,才能保证事态的下限。慌忙中做出的举动,很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既然先前书房里按了桌铃让你进去了,证明事态还在少爷的掌握之中,我们……相信少爷吧。” “是,多谢您的教诲,阿尔弗雷德先生。”博格捂着胸口向阿尔弗雷德鞠了一躬。 阿尔弗雷德扫了他一眼,道:“以后在书房里给我安一张桌子,自今日起,我要时刻陪在少爷身边。” … 卡伦将脏外套脱下,递给了朱迪雅。 朱迪雅接过了外套,将它放在书桌上,随后拿起一件新衣服,走了过来,将它的袖口撑开,问道: “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 卡伦将自己的手探入袖口之中,将衣服穿起,然后面朝着朱迪雅站着,示意她帮自己系扣子。 朱迪雅伸手,帮卡伦系扣子,继续道: “好奇,您刚才是不是在我面前表演,您先前的一切,都是装的。” “是的,我都是装的。”卡伦很实诚地回答道。 “哦?”朱迪雅继续系扣子,“如果是装的,那您的表演天赋真厉害,应该去约克城的皇家大剧院当主演。” “明明已经做出了选择,却还在反复试探,这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卡伦说道。 “唔,您说得很有道理。” 身前的扣子系好了,卡伦转过身,让她帮自己打理后面; 将整个后背完全放给她后, 卡伦继续道: “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一直走下去,其实很多时候正确与否的终点并不重要,那是给别人看的;自己能看到的,只是这路上的风景你是否喜欢和享受。” “我懂了。” 朱迪雅松开手:“这里也整理好了。” 卡伦转过身,亲自整理起袖口。 “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在打扫这间书房,后来发现不是;再之后我以为你只是艾伦家族的核心成员,现在又发现不是。 你是现在艾伦家这座书房的主人,好奇怪哦。” “这算很奇怪么?”卡伦笑了笑,“那你的奇怪情绪点,可真低。” 朱迪雅拈起裙摆,向卡伦行礼: “我很好奇,如果我现在一个人走出这间书房,等待我的,是不是你下令的攻击,有没有这个可能?” “这个可能,就和你刚翻窗户进来想吃我时的可能一样。” “那我还怎么能走出去?” “你说呢?”卡伦完全整理好了衣服,“你可以问你自己,是什么才让你打消了想吃掉我的打算。”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格洛丽亚王室针对艾伦家的秘密。” “说。” “格洛丽亚王室正在筹备对艾伦家族下手。” “那为什么不是现在呢?你的亨利哥哥,可是一个很好的栽赃借口。” “因为还没到时机,我的曾祖母身体越来越差了,她快死了。” “她随时都可能死,毕竟这么大的年纪了。” “但她得到了一个可以存续下去的办法,可以继续延续她的寿命,而且,这个办法一旦成功,可以对格洛丽亚家族的层次有一个巨大的提升。” “可以再说清楚点。” 朱迪雅伸手指向了雷卡尔伯爵的那幅画,“雷卡尔伯爵曾送给我格洛丽亚先祖半张海图,当作……嫖资。” “嗯。” 卡伦不觉得奇怪,海盗的故事里,永远不会缺少一张海图,而且这张海图,永远不可能是全的。 “一百多年前,格洛丽亚家和艾伦家共同组建了一支探险舰队,将各自的半张海图合并在一起,按照海图的指引,去发掘神秘的宝藏。 那场探险之旅,舰队损失惨重,只有艾伦家的旗舰回来了,而格洛丽亚家则全军覆没。” 卡伦心里微微动了一下,所以,那根光明之神的手指就是艾伦家族在那次寻宝中带回来的么? “但事实是,格洛丽亚家有一位当时参与了这次冒险的先人,他没有死,在大海上飘浮活了下来,流落在了一处荒岛。 近百年,伴随着殖民地运动的扩张;终于在二十年前,隶属于矿业部门的勘探队伍来到了那座岛上,发现了岛上山洞内的那位先人遗骸。 遗骸旁还有一个盒子,盒子里有一颗黑色的种子。” “你这个故事,讲得也太长了一些。”卡伦提醒道,“或许,以后我可以教你如何去讲述一个故事的同时不让听众觉得枯燥的方法。” 但卡伦心里想的是,当年的联合探险队,艾伦家带回了神的手指,那格洛丽亚家的那位先人临死都要保护好的种子,肯定也不一般。 “大剧院里有那种专门开专场讲故事的演员,几乎每天都开演,讲的又都是废话,但每天都有不少人买票进去听他讲。” “好的,下次有机会我会去大剧院听听的,但你现在……” “曾祖母打算在她临死前,驾临艾伦家,这是属于封臣的荣耀,女王驾临到谁家,都是恩赐,甚至是一个小镇乃至是一座城市所有人的集体荣誉。” “然后呢?” “曾祖母会死在艾伦家,那颗种子,会在她体内发芽,然后,在那一晚,艾伦庄园上下,都将会死亡,但曾祖母会获得重生,只不过名义上,她肯定也会死在艾伦庄园里,她的遗体,应该也会留在那里。 可能外人并不清楚,格洛丽亚家族只敢自保,却不敢真的对外主动出击,因为教会对维恩王室的看管极为严格,王室可以在自己的地盘上自己玩,可要是想暴露出什么野心,必然会遭受来自教会的打压。 好在,用这个方法的话,可以瞒过教会对王室的猜忌,外人不会觉得是格洛丽亚家族灭了艾伦家族。” “具体一点。” “具体的,是我也不知道。”朱迪雅解释道,“要吞下那颗种子的是曾祖母,又不是我。” “为什么选择艾伦家?” “这应该是家族研究出来的成果,这颗种子上沾染过鲜血,是百年前艾伦家先人的鲜血。” “什么?” 朱迪雅耸了耸肩,道;“很难理解么,大概牵扯到的是,双方一起组建的联合探险队,但在遇到利益分配时,大打出手,发生了火拼。 既然艾伦家的旗舰回来了,那就意味着格洛丽亚家的先人在火拼中失败了。 所以,那位带着种子跳海漂上荒岛最后死去的先人,应该是带着那支探险队上全部格洛丽亚族人的最后希望。 但那颗种子,应该是沾染到了艾伦家人的血液,可能是在双方厮杀时沾染的,也可能是为了早点据为己有,就先滴了血。 总之,家族花费了近二十年的研究结果表明,当这颗种子发芽时,它所需要的给养,应该就是艾伦家族的人。 其实,这项研究在十年前就已经差不多了,具体的使用办法和使用禁忌,那时候就已经很清晰了。” “所以,为什么要拖到现在?” “因为曾祖母怕死,所以地位最高的她,选择了各种方法去拖延和阻拦这个计划的到来。 现在,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所以,坚定了她靠这颗种子获得重生的希望。 曾祖母,是格洛丽亚家族的族长,又是维恩国和各附属国与殖民地的共主,当她不想死时,没人能催促她。 不仅如此,近些年拉斐尔家族对艾伦家族的侵蚀越来越严重,为了担心艾伦家族彻底落魄,格洛丽亚家族还特意帮忙打压了一下拉斐尔家族。 因为,艾伦庄园是曾祖母早就选择好的……苏醒之地。 近期的话,我看看,哥哥的遗体肯定是找不到了。” 朱迪雅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但葬礼,按照传统肯定会在艾伦庄园举行的,到时候曾祖母作为女王,应该会亲自过来吊唁自己的曾孙子。 如果她选择那一晚下榻艾伦庄园, 那就意味着,她已经做好所有准备了,嗯,主要是心理上的,因为吞下那颗种子的后果,哪怕经过了好多年家族长辈的推算与分析,但毕竟它只有一颗,没办法去做实验。” “如果那颗种子的给养必须是艾伦家族血液的话,格洛丽亚家族不是也有……”卡伦看着朱迪雅。 朱迪雅指向了雷卡尔伯爵的画像,道: “其实,我的直系血脉,并不是女王格洛丽亚三世,格洛丽亚三世并未帮雷卡尔伯爵诞下过子嗣,事实上,女王格洛丽亚三世在和雷卡尔伯爵在一起时,就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了,虽然历史上她在那之后又诞下了几个孩子,但那都是家族里其他孩子被冠在了她的名下而已。” “嗯?那你……” “但格洛丽亚三世的女儿,卢森公主,为雷卡尔伯爵诞下过孩子。” 母亲作为雷卡尔伯爵的情人,没能生下孩子;她的女儿,生下了? 不过,代入到那个时代,一个横行无忌的海盗头子,他哪里有什么世俗的伦理观? 或许,对家族的依恋和向心,已经是他能保留的所有了,在他人生大部分时候,他其实都是一个人渣,也在做着人渣该做的事。 “那一脉,其实没能培育出很好的效果,只诞生过两个一级,但你知道的,格洛丽亚家经常在一起,混来混去的,这边带点,那边也带点。 尤其是皇室近亲,经常都不确定自己的父母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父母,就比如我,约克亲王是我的爷爷,但同时,他还是我的父亲,嘿嘿。” 卡伦咽了口唾沫。 这一家子这么混来混去,要么混出脑瘫要么就混出精神病。 很显然,朱迪雅就属于后者,还好,自己因为上辈子的原因,倒是有充足的面对他们的经验。 “我身上应该带着一点点雷卡尔伯爵的血脉,然后,机缘巧合之下,我居然觉醒成功了,呵呵呵,你知道我现在艾伦家族信仰体系几级了么?” “二级?” “不,三级。” 卡伦忽然觉得,老安德森完全可以带着三个儿子去跳楼了,本家人弄到现在,最高也就三级,结果一个外族的娃娃,这么年轻时,竟然也三级! “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后,当我再走出这间书房时,你会下令你的人来攻击我么?你那个男仆,很厉害哦,我可能打不过他。” 卡伦摇了摇头。 和整个艾伦庄园要被当作祭品这件事比起来,这个小姑娘,就不是那么严重了。 最重要的是, 卡伦从这个小姑娘的叙述中,发现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因为她在叙述关于艾伦家族和格洛丽亚家族的事情时,立场……完全没有坐在格洛丽亚那里。 朱迪雅原地转了几圈,裙摆翩跹; 她现在真的像是个这个年龄的小姑娘,脸上洋溢着自由自在的笑容。 跳完后, 她从自己怀中取出了一封信, 递给了卡伦。 卡伦伸手将这封信接了过来。 “信中记载的,就是我刚刚与你说的这件事。” 卡伦诧异道:“所以,你翻墙进这间书房,是为了给艾伦家的家主留下这封警告信?” “是的,没错。” “为什么?” “为什么?”朱迪雅笑着问道,“你是家族信仰体系几级?” 卡伦摇了摇头,同时留意到了一个点,那就是朱迪雅看不出自己是个神仆么? 或许是因为自己净化过程很特殊的原因,所以自己天然能隐藏神仆的气息? 至于普洱阿尔弗雷德他们以及老安德森他们之所以没有发现自己的“隐藏”能力,是因为他们清楚知道自己完成了净化,所以会自然而然地忽略掉这一点? 朱迪雅开口道:“所以,你不懂这种感觉,当你觉醒了始祖血脉后,当你家族信仰体系不断提升后,你会对始祖,对你的血脉,有一种天然的亲和感。” 朱迪雅伸手指了指书桌上方的始祖艾伦: “我能清晰感受到,他才是我的起点。” 随即, 朱迪雅又面向雷卡尔伯爵的画像: “格洛丽亚家族不是我的家,约克亲王也和我没丝毫感情纽带,在我的感知中,我的父亲——是他!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亨利吃掉么,亨利其实是个废物,所以并不知道家族里的秘密,我不一样,我享受格洛丽亚家族天才待遇,所以我知道的比亨利多得多。 我见过好几次尤妮丝姐姐,她以前经常陪着她的母亲詹妮夫人进宫陪曾祖母喝下午茶。 我好喜欢看着她,挨着她,因为她能给我家人的感觉。 只不过落魄的艾伦家族为了她能嫁出个好价钱,所以一直没有对她进行血脉测试。 但我坚信,既然她能给我这种感觉,意味着她肯定和我一样,始祖血脉气息很是浓厚。 啊, 她就是我的姐姐啊,我美丽的姐姐,她是那么的温婉动人。 亨利竟然想做梦娶她,玷污我的姐姐,他在想粪吃! 而且, 我发现可能是因为我的原因,所以家族似乎有这个想法促成这段婚姻,让尤妮丝姐姐嫁入进来再安排那场大事,再多为家族保留一条属于艾伦家族的血脉。 所以,我就找了个机会,把我那愚蠢到想吃天鹅肉的哥哥给杀了,再顺便给他嘴巴里塞上马粪,告诉他真正配吃的是什么。 不过你说的那个真的很棒,曾祖母的内裤,哈哈哈,那才是真正的经典!” “你是因为亨利想要娶尤妮丝,所以你才杀了亨利的?”卡伦问道。 “是的,没错,虽然我只是和姐姐说过几句简单的问候话,但谁敢玷污我那美丽圣洁的姐姐,哪个臭男人敢娶她,我就把那个男人给杀了!” “……”卡伦。 “好了,事情说完了,肮脏愚蠢的格洛丽亚妄图拿我的艾伦家族做祭品,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呢,肯定要先来提醒一下的啊。 这里是艾伦家的艾伦庄园,也是我的庄园,我的家,哪怕我还没真的在这里住过一天。 好了, 我现在要离开这座书房,回到我那位既是爷爷又是爸爸的约克亲王身边去了。” 在朱迪雅向书房门走去时, 卡伦喊住了她: “可是……” 朱迪雅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卡伦,问道:“可是什么?” “可是我能确定,你刚才,是真的想吃了我,我姓艾伦,还坐在书房里,如果你把这里当做家的话……” “没能觉醒始祖血脉的人,在我眼里,都是外人,其他人,就算冠以艾伦的姓氏,在我眼里也只是陌生人,甚至我会觉得他冠以这个姓氏,还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好的,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朱迪雅笑道,“我现在甚至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一头蛊惑异魔,但我没办法从你身上察觉到异魔的气息,但你先前,真的是让我迷失进去了,你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不,是非常有意思。” “是么……” 朱迪雅伸出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道: “哪怕是现在,我也没能从你的蛊惑之中走出来; 因为我开始期待,期待你能在某一天,真的带我去见一见我的父亲,让我能亲自对父亲大人诉说我的孤苦与委屈,我也好想像个正常的小女孩一样,对着父亲大人撒娇啊。 你说得对,路尽头到底是对是错,都不重要了,因为哪怕你对我说的都是谎言,但我现在的内心中,已经满是憧憬了。 你说,我真的会有这一天么?” “会的。” “那我期待。” “但你还是没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吃我?你不可能想要吃掉所有姓艾伦的普通人。” “因为你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王宫里,英俊的男人,和英俊的不是男人的男人有很多,但我真没见过比你更英俊的。” “……”卡伦。 “我相信,很多女人会因为你的长相对你有好感以及喜欢上你。” “其实,并没有。” “我就是啊,我喜欢你,喜欢你的英俊,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对我而言,喜欢他,就想要把他吃掉,这样你就可以永远地和我在一起了呢。” “这不是一个很好的习惯。”卡伦说道。 “但绝对是最简单干脆也绝对没有后续各种情感烦恼的习惯,大剧场里经常上演的那种爱来爱去的戏剧,我早看吐了。” “好的。” “其实,我现在心里还有一些遗憾,因为吃不吃掉你,其实都不影响我把那封信放在书桌上面,甚至,把你脑袋扭下来,嘴巴含住信封放在书桌上; 这样更能引起家主的重视,不是么?” “生活,因遗憾而美好。” 朱迪雅闻言,点了点头,问道:“那我,可以走了么?” “可以,另外,感谢你的提醒。” “我只是为自己家办事,不用你这个外人来对我道谢。” 朱迪雅打开书房门,目光和站在外面的阿尔弗雷德对视了一下,随即微笑离开。 阿尔弗雷德并未阻拦她,而是马上走进书房; 他看见自家少爷正站在雷卡尔伯爵的画像前, 对着画像竖起了一根中指: “你个……禽兽。” ——— 距离越来越近了,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