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王朝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再相见(下)
在猩红的世界下,陆煊拉着陆昭昭和阿来夺命狂奔。 他能感觉到,自己只要稍有停歇,身后的死亡,顷刻间就会笼罩他们三人。 他们距离胪城的大门已经很近了。 只要再快点就能够进入城中。 离开这个鬼地方! 数个呼吸间,陆煊他们就到胪城内了。 回过头去,只见那猩红的颜色仍然在继续蔓延,所过之处无论是城墙还是屋舍都被没入其中。 来不及奔逃的难民就在那一片红色之中,逐渐失去了生机,犹如是一尊尊面露痛苦的雕像。 城内逃窜的难民,同样引得城中的百姓惶恐不安。 有人躲在家里惶恐的向神明祈祷,也有人离开了家,随着难民往城外逃跑。 场面是极度混乱的、不堪的,各种声音在耳边充斥着。 这样的情况,证明了陆煊之前的一个猜测。 那就是朝廷,当真是和叛军达成了交易。 否则,偌大的胪城为何没有修士坐镇! 为何,叛军都打来了。 城中的军卒,居然毫无防备! “哐铛,朗朗郎。” 没入猩红之中的屋檐瓦舍开始坍塌,地面上的石板砖出现了一道道裂缝,无形中就像是有什么怪物在胪城横冲直撞,似乎是感觉到了危机,藏匿其中的蛇虫鼠蚁都在从地面逃出。 “陆大哥,我跑不动了,我真的跑不动了。” 阿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面色苍白,看得出来已经到极限了。 陆煊呼吸急促,一把抱住了阿来,带着他尽快地向胪城通往大晋的城门奔逃而去。 不管对方是何境界,修炼的是何道。 但凡是术法,都一定会有着自身的极限。 叛军是冲着胪城百姓来的,只要离开了胪城。 那么就有生还的希望。 想到这里,陆煊不由加快了脚步。 可是他忽然察觉到身后似乎是有人在看着自己,再度瞧向身后,只见几个穿着粗布麻衣,意着干净,高矮不一的男子,出现在了街道上,屋檐上......他们望着往城外奔逃的百姓,口中呢喃有词。 渐渐的,陆煊耳边莫名的再度响起了诡异的呢喃声,这一次来的更为迅猛,那怕是有《太乙静心决》他都感到了无法言语的痛苦。 放眼看去,那些本在逃亡的百姓,接连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捂住脑袋,好像在经历什么非人的折磨一般。 倒是他身边的陆昭昭,好像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一直都能跟上陆煊的脚步。 “陆大哥!” 陆昭昭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陆煊的异样,赶忙开口,想要询问情况。 陆煊摇晃了一下像是要炸裂开来的大脑,艰难地开口道:“莫要回头,快走!” 城门已经近在咫尺了,陆昭昭一咬牙,跑在了三人的前面,用力的拉着陆煊,想要尽快的离开这里。 要到了。 就快要离开了.... 再快一点... 疼痛的感觉已经从大脑蔓延到了全身,同时深入骨髓与五脏六腑,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拿钢针不断的刺穿肉体,根本就不是常人可以忍耐的,痛苦所产生的汗水,从额头滑落,不由的模糊了陆煊的视线。 好在,他们已经来到了城门口。 可就当陆煊想要跨出沉闷时,他忽然感觉左脚一沉。 低头一看,才发现那深沉的红色,已经蔓延至了他的脚下。 再想往前一步都是极为艰难的。 并且这一抹红色还在急速地延申,只需几个呼吸,就能将他完全淹没。 陆煊几乎是没有任何思索,猛地一用力,将陆昭昭推出了城门,半空中的触手,也在同一时刻将阿来丢了出去。 “陆大哥!” 被推出去的陆昭昭,转过身来,在那白布蒙着的双眼下,竟有泪水滑落。 “彭!” 两道黑色的触手,迅速关上了胪城的城门。 而猩红的世界已经将陆煊完全覆盖。 身为修士的他,并没有在这方世界内直接消亡。 可仍能感受到生机的迅速流失。 他极为痛苦地瘫坐在地上,眼神愤恨的望着仍在念动术法的叛军。 没有丝毫犹豫,就用长剑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大量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落在竹简上。 他想要阻止对方继续催动术法。 从而为昭昭和阿来争取离开的时间。 在这方红色的汪洋中,黑暗而又绝望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陆煊的躯体也在逐渐融化。 两种不同的气息,两道不同的术法。 在这一刻激烈的碰撞着,黑暗而又绝望的空间在不断的蚕食着这方猩红的世界。 可是当黑暗空间快要将施展术法的叛军所笼罩时,却突然停在了他们的脚前。 朦朦胧胧的。 陆煊终于看见了在猩红世界里面,剥夺他们生机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看得并不是很真切。 那是长满了各种器官的粘稠物体,从它的身躯中窜出了一根根像是小肠一样的器官,穿透了胪城之中的每一个人,正肆无忌惮的吸食着,他们身体里面的养分,直到化为一具具枯骨。 “桀桀桀!” 那怪物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黑暗的世界就如同破碎的玻璃,迅速分崩离析。 施展术法失败,陆煊只感觉体内气血倒流,一口浓郁的鲜血直接从口中喷涌而出。 他的行为好似引起了那怪物的注意,一根管道似的器官想要链接他的身躯。 在器官的尖端布满了泛黄的牙齿,像是口腔一样,一张一合。 《藏形经》根本就对付不了对方。 在这一刻,陆煊最后一丝生的希望也泯灭了。 在这个诡异的世界,没有人能够拯救他,也没有人为他指明前方的道路。 他现在能够做的,也就只有让面前的这群畜生,陪着他一起去阴曹地府! 肉色的肢体开始在陆煊的脑海里拼接。 “太上真人......” 伴随着陆煊的低声轻语,狂风乍起,恐怖的气压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铺去,那彷佛能够镇压时间一切的威压,使得周遭房屋尽数塌陷,碎石瓦块在同一时刻被卷入了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