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平挑眉:“咱们的焦大人又说了什么?” 张长安焦急道:“焦大人说,说,你已经立下军令状,要在七月一日之前把齐云寨连根拔起,把齐云寨大寨主齐啸云和二寨主邓瀚飞的脑袋带回来,不然,你就要自杀谢罪。” 徐太平听到这里,冷笑连连。 无耻! 真无耻! 竟然在那么多“受害者”面前篡改我的话。 不知情的百姓听了会开心吗? 只会更害怕,更生气。 只会骂我不自量力。 只会骂我又一次激怒齐云寨。 只会骂我口出狂言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倒是他焦开诚得了名声。 真踏马无耻! 徐太平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追问:“还有吗?” 张长安摇摇头:“没了,大人,您想好如何应对了吗?焦大人这一手,太,太毒了,直接把您逼上一条死路。” 徐太平冷笑:“这才哪到哪,最毒的招数还在后边呢。” 张长安大惊失色:“还有?” “焦开诚的目的是把我从捕头之位上搞下去,而他到目前为止做的这些说的这些还不足以达到目的。” “这,这……” 徐太平闷哼:“这些只是铺垫,杀招在后边,不出意外,对我个人能力、人品的攻击马上就到,这才是杀招。 “到时候,裹挟百姓商户逼我让出捕头之位。 “没有官身,我就是个平民百姓,人人可以骂我,可以攻击我,甚至焦开诚可以直接拘捕我。” 张长安听完,只觉得浑身发冷,颤抖个不停。 这,这人怎么可以狠毒无耻到这种地步。 为了泄愤,竟然做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更不惜勾结山贼做帮凶。 这时。 有衙役进来:“徐捕头,太守大人请您过去回话。” 徐太平起身就走,没有一句废话。 温明月紧张地望着徐太平背影,细嫩的手指绞在一起,面色苍白。 却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 徐大哥料事如神,应该没事。 必然没事。 徐大哥一定不会中招。 可是这种苍白无力的安慰,在焦开诚、齐云寨以及众多百姓商户带来的巨大压力面前,毫无作用。 张长安同样紧张。 好不容易来个有能力还大方的捕头,千万不要就这么没了。 徐捕头承诺的奖励还没给呢。 太守府。 徐太平穿过人群,挤进去,拱手施礼:“拜见大人。” 焦开诚面色威严地喝道:“徐太平,现有百姓和商户被齐云寨劫掠,被劫人口有数千人之多,财货更不计其数,说说你的意见!” 徐太平笑笑,侧身指向门口那些“受害者”:“他们都是前来报案的受害者?” “对,全来报案,还,还要求本官把你押送到齐云寨中换数千百姓性命,你意下如何?” 焦开诚的话一出口。 现场顿时沸腾。 众多“受害者”举起拳头高呼。 “你必须负全责!” “自杀谢罪吧!” “都怪你,要不是你杀了汤焕云,哪里会这样?” “你就是个灾星!” “颖阴郡有你这样的捕头,就没个好。” “好好的招惹齐云寨干什么?” “快点滚去齐云寨自首,让齐云寨的好汉们报仇雪恨。” “几千个人呢,你忍心看着他们死在齐云寨?” “求求你,救救我们村吧,全被齐云寨抓走了!” “徐捕头行行好,我们会感谢你的。” “……” 徐太平听到这里,扭头看焦开诚:“大人,您怎么看?” 焦开诚声色俱厉地喝道:“无稽之谈,本官绝不与山贼妥协!” 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冲进来。 一骨碌跪下,疯狂磕头。 “砰砰砰——” 磕得声声作响。 只几下便已满脸是血。 一边磕,一边声泪俱下地哭诉:“我一家六口全被齐云寨抓了,还有一对不满周岁的双生女,他们要是有个闪失,老太婆就,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人群中有人跟着呼应。 “我家儿子儿媳也被抓走了。” “我的两个小孙子……” “总得想个办法。”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们的亲人死在齐云寨?” 卖惨的之后是义愤填膺的。 “捕头是干什么吃的?七品官?我呸!” “就是,还神捕呢,怎么需要你破案抓人的时候没动静了?” “就是饭桶!” “换个厉害的!” “对,换个能救人的。” “换人!” “必须换人!” 接着爆猛料。 “我可听说了,咱们的徐神捕上任第一天就招了个年轻貌美的女书佐。” “我也听说过,那女书佐原是明月楼的姑娘,是他来颖阴城没几天就认识的小相好,明月楼毁了,他就把人家带在身边。” “呵呵,这就是咱们的神捕。” “指望一个天天在捕快班玩女人的货色救人?诸位还是自求多福吧。” 跟着惊叹。 “真的?” “这,这不可能吧。” “真的,亲眼所见,那小娘们穿着一身改过的皂色书佐长衫,别提多勾人了。” “玛德!无耻!” “我还听说,他的功劳都是花钱买的,根本不是什么神捕,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败类!” “……” 一连串的话术下来。 不明所以的百姓瞬间群情激奋。 “把这狗官抓起来!” “绳之以法!” “罢官!” “抓起来送齐云寨去!” “抓起来!” “抓起来!” 随着“受害者”的引导。 众人情绪越来越激烈。 吸引过来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再加上城内城外本就被流言吓到的百姓,太守府门口很快变成人海,在“受害者”的带领下,呼喊声越来越响亮。 “抓起来!” “抓起来!” 声声如雷震。 震得人耳朵发麻。 震得门窗簌簌颤动。 大半个颖阴城都能听到这一声声呼喝。 群情激奋。 被包围在里面的衙役们也纷纷变了脸色,惊慌不已,握紧手中武器紧盯着愤怒的百姓,做好战斗准备。 太守府内的胥吏更面色大变,这是激起了民愤,一旦失控,所有人都逃不掉。 万一闹出民变,造成大规模伤亡,基层胥吏必然会被推出来承担责任。 甚至有可能直接死在冲突中。 冯士博的脸色也有细微的变化,满心担忧却不敢显露,只能悄然留意东家的反应。 焦开诚则始终面色不变,威严如旧。 身为翰林境儒修,有足够的能力控制局势,随便一个神通就能镇压全场。 但还不到时候。 看看姓徐的小杂种怎么应对。 徐太平是百姓和“受害者”的主要攻击目标。 站在大堂门口,独自面对黑压压的人群和涛涛的怒火,有那么几个瞬间差点窒息。 那种气势,太强了。 这些人中可能没几个修行者,几乎全是普通人。 可是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爆发出来的精气神也不可小觑,有点兵家精气狼烟的感觉。 民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在玄幻世界也是如此。 只是,覆舟的难度更高。 只靠这些普通人,难成大事。 这么想着。 转身,正面面对所有“受害者”和百姓。 面容冷峻。 眼神更加冷酷。 冷酷中还带着些许杀气。 更拔出牛尾刀。 提刀在手,孤身面对数百上千愤怒的百姓,背影显得孤单又壮烈,仿佛视死如归的勇士。 冷冽的目光自黑压压的人群中扫过。 忽然大踏步向前。 一把抓住依旧跪在地上的老妪,拖到堂前,高高举起牛尾刀,瞄准老妪后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