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澜心情很不错,笑着点头说:“我挺好啊,车里还有人在等我,我先走了,拜拜。” “恩,拜拜。” 秦苒看着肖澜离去的方向,疑惑地看向那台标志为“L”的车,好像很熟悉。 肖澜上车后,那车发动,大灯在此亮起,秦苒不禁抬手遮挡刺眼的光线,眯眼看向驾驶座的车窗时,一张熟悉的侧颜让秦苒吃一惊。 竟然是九泽! 秦苒抱着肖澜送她的礼物呆呆的站着,似乎某种关于肖澜的流言在此时得到了证明。 她若有所思的拿着礼物回到车上,凌佳然萎靡不振的样子简直和丧失意识没有差别,她斜靠在座椅上,眼睛早已红肿的不成样子。 杜陌良一手搭在车窗沿上,另一手攥成拳,紧紧握着,身后传来的啜泣就像一阵阵魔音,搅得他心神不宁。 他们准备先将凌佳然送回家。 下车的时候,凌佳然哭到站不稳,估计是因为缺氧的原因。秦苒不得已只好将凌佳然所有的力量压在自己身上。 她架着凌佳然走得很慢,凌佳然的腿像没了骨头一样,走几步就跛一下秦苒带着她走十分费劲。 坐在车里的杜陌良看在眼里,心里却焦急万分,他拉开车门大步迈下,上前从凌佳然另一侧直接将她横抱起来。 凌佳然被突如其来的“公主抱”吓慌了神,不觉一声短促的惊叫,但看到眼前这张难以割舍的俊颜,她顿时慌乱起来。 “放我下来,”她的声音沙哑,因为痛哭过,声线还有些颤抖,“我们不应该这样。” 看着目光空洞的凌佳然,杜陌良冷声问:“不应该哪样?凌佳然,你就不能成熟一点吗?一直这么任性,谈恋爱不是随随便便的事,你当初答应了郑新,就应该好好和他在一起,要不然你当初就别答应他。用一段感情来弥补另一段感情的伤口是最蠢的选择,我觉得我们今天有必要把话都说清。” 他转头对秦苒说,“你和阿丞先回去吧,她交给我,你们放心。” “可是――”秦苒犹疑,“抱歉,我不放心,佳然这么难受,你还是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吧,你现在说什么都是在刺激她。” 他们三人之间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让秦苒很怀疑杜陌良是否有能力解决好这件事。 “放心,不会在怎么样的,她现在早哭的没力气了,还能怎么折腾?”杜陌良看一眼怀里的人,眼底闪过一丝温柔。 “那也不行――”秦苒不答应。 “苒苒,没事,我好好和他谈谈吧,说开了就好了,”凌佳然呆呆的,丝毫没有生气。 本想再劝几句,但凌佳然自己都这么说了,秦苒自然不好再多说话。 “那好吧,”担心的看一眼杜陌良怀里的人儿,“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谈谈,还有,别惹然然上心了,”秦苒叮嘱杜陌良。 “不会。” 三步一回首的秦苒向钟致丞的车走去,直至最后上车,她还是没忍住看着远处路灯下的两人。 杜陌良没有将凌佳然送回去的打算,坐在车窗里看到杜陌良将凌佳然放下,扶着她站好。 昏黄的路灯映射在两人身上,像极了缠绵不忍分离的情侣,杜陌良比凌佳然高很多,他低头凝视眼前的人儿,不知在说什么。 凌佳然像犯错的孩子一般低着头,手还搭着杜陌良扶她的胳膊。 “她们能解决好问题吗?”秦苒问:“然然没有忘记杜老师,肯定不可能和郑学长在一起了,杜老师看上去也不像和然然要复合,我怕她会崩溃。” “这是一局死棋,不过我相信杜陌良有办法解决,”钟致丞顺着秦苒的视线看向窗外,“突然很幸运,幸亏遇到的人是你。” 秦苒蓦然回首,疑惑地看向钟致丞,“什么意思?” “夸你呢,”钟致丞轻敲一下秦苒的额角,宠溺而又得意。 故意忽视秦苒的嗔怪,他将车开上大路,“抱歉,出国的事没有告诉你,主任找我谈这件事的时候我拒绝了,但这次是院长亲自挑的人,主任说帮我争取一下,把名额推给赵子炀。我以为这件事很容易搞定,你也知道,可是主任最大,但――”钟致丞无奈的呼一口气,“这次的事没有这么容易,放假前还没定音,只能等明天了。本想知道结果了再告诉你,没想到――” “我没怪你――”秦苒打断钟致丞的话,“这种事以后提前说一下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晚知道的确很不舒服。” “是,”钟致丞赞同秦苒的说法,“下次我会注意。” 秦苒会心一笑,之前因为各种琐事被阴霾笼罩的心也逐渐开朗起来,钟致丞主动而配合的态度,大抵是秦苒觉得开心的最主要原因吧。 他们都是婚姻路上的新手,所有事都有待磨合,以后这种琐事还很多,他们能做的唯有主动积极的去解决问题。 ------------ 上班以后,钟致丞还是一如既往的忙,假期积累下来的病人犹如洪水爆发般,全部涌了上来。 钟致丞早已司空见惯,因为每周一基本都是这种情况。 遇到他坐诊,基本就就是从早上一直坐到中午一两点。 对于出国的事,始终没有消息,秦苒私心的不想让他走,虽然钟致丞也说了自己不想去,但秦苒知道,这对他很重要。钟致丞要想顺利升正高,有参加峰会的经历会给他加分,如果在峰会上有优秀表现,还可能获得出国深造的机会,更能开拓他以后的道路。 钟致丞今年才32,以后的路还很长,秦苒不想耽误他。 虽然现在她已经算耽误他了。 秦苒有保研名额,基本毕业实习只有像她这种不用准备考研的人才有认真对待。 中秋假期后,秦苒听了钟致丞建议,选择去检验科看看,不管出于什么考虑,钟致丞给她的建议很不错。 钟致丞和姚渺差点被感染的事,秦苒至今心有余悸,也许是她胆子小,真的怕这些,检验科是最好的选择,而且相较于那些前沿的临床科室,检验科相对轻松,她也有时间搞自己喜欢的科研。 能帮到钟致丞也不一定。 医院的检验科在二号楼的一楼的西边,科室乳白色的钢制安全门外贴着“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的字样。 检验科是一条长廊,左边以工作室和操作间为主,里面有大量秦苒不认识的机器,右边的房间时员工的休息室和值班室还有会议室和试教室。 秦苒找到了管实习的教学秘书,教学秘书是每个科室管理医学教学工作的老师,也是大夫,一般由主治医生担任。 带她的老师是个美女,很年轻,声音空灵,态度亲切,初来乍到的秦苒在她的指引下渐渐放松。 美女老师姓田,叫田恬,人如其名,果然很甜。 田恬带秦苒参观了医院的设备室,介绍了一下相关仪器的工作流程,秦苒听得恍恍惚惚,只能听个大概。 田恬有两个酒窝,笑起来可爱至极,“听说你和泌尿外科的钟大夫在一起了?” 她两眼闪着莹莹亮光,“钟大夫说起来还是我老师呢,当时大家都说他看上去不好相处,小师妹你厉害啊!” “没,他人挺好的,”秦苒不知怎么回答,“学姐,那个仪器是做什么的?”秦苒指着巨型玻璃窗内的大“怪物”问。 她巧妙地回避了问题。被问及专业问题,田恬立即言归正传,“那是Roche mod ULAR PPI全自动生化分析仪,瑞士产的,原厂直销。旁边那台是BECKmAN CX5全自动分析仪,美国产的。现在三甲医院的设备基本都是国外的,国内还没有审查这些仪器的能力,就这两台机器,每天要承担上万次各类生化检测任务。” “看来这里是整个医院最贵的地方了,”秦苒顺着长长的走廊向前望去,巨大的玻璃窗内罗列着各种“巨无霸”,这些巨无霸是医院的根基,一旦这些设备瘫痪,整个医院的运作都成问题,“整个医院的化验单都从这里出去,应该很忙吧。” “是啊,虽然大部分是自动化机器,但每张化验单都要有咱们科室的签字,仔细确认,”田恬回头问跟在身后的秦苒,“咱们这个科室必备的一项特点就是得仔细,病人的信息和送检来的样本必须保持一致,一旦送错就有可能闹出人命。你也知道,所有职业都能犯错,医生不能,尤其是咱们这些工作在后方,靠机器说话的人。” 医生犯错,被容忍度为零。这是这个社会的规则,潜移默化的规则,必须遵守的规则。 然而秦苒看来,即便不犯错,被容忍度都为零,何况犯错。一旦犯错,这辈子被毁无疑。 “我本以为这里会轻松一点,看来并不是这样。” “都是这样过来的,三甲医院的医生哪个不是从每天朝九晚五熬过来的,等你真的来读研,你就能体会了,每天六点起床,还有大夜班等着你呢。” 田恬努努嘴,想到什么后她问:“听说你本科就发了一篇论文?还是国际期刊?” “恩,是病理科的导师老师带我的。” “难怪,咱们医院的病理科确实时最厉害的,枝大医学部的病理科教研室有亚洲最多的病理标本和切片。不过,能找到病理科的老师带,你能力也不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