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经国更是一惊,李师爷更是霍然起身,颤抖着手道:“快说,虎帅和庄大人怎么了?”这一刻他彻底慌了,‘听雨读剑楼’的意外让他雪上加霜,如果庄则敬他们再出了意外,那他就别想活了。 “失......失踪了。”中间那名‘内督府’高手道。 武经国一惊,问道:“怎么回事?” “回府督,虎帅和庄大人在渡口见到了‘扬刀盟’的向铁衣便追了过去,追到中途然后人就不见了,‘八津渡’的捕快沿途搜查,发现一个破旧的院子内外有不少脚印,墙上还有剑气留下的洞,院中有不少翻过的新土,新土下血迹斑斑,恐怕两位大人是遇到了埋伏凶多吉少了。” 李师爷听到这句话脑袋‘嗡’了一声,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闪现,刹那间一切他都已然明白,这个念头他不是想不到,他也不是看不懂事,看不懂局,而是没看明白人,他现在有足够的把握战胜对手,然而他根本来不及去管这些,现在这个叛徒的帽子要在他头上扣实,老妖遇袭的事估计也要算在他的头上了,毕竟他知道的最多,他需要先想办法化解这一杀招保住性命才行......。 果然,就在李师爷惊慌之际武经国再也忍不住怒意抓起桌上的瓷壶‘啪’地一声狠狠摔在了地上,吼道:“畜生,本督赏你一家荣华富贵,你却在本督背后捅刀将本督的人一个个害掉,来人呐,将这个畜生给本督拖出去剁碎了喂狗。” “府督冤枉,府督饶命......”李师爷声嘶力竭喊道,只来得及喊了两声,突然厅上‘嗡嗡’之声大作,陡然间千百枚黑漆漆薄如蝉翼般的物什飞了起来尽数朝着李师爷冲去,李师爷哪里躲得开?身上立刻密密麻麻被那物什包裹,那黑色物什去而飞回,李师爷似乎并无异样,就在众人一愣神之间李师爷似乎觉得自己左臂有些痒他伸手在自己手臂上一抓,一条血痕顿起。 “府督,请听学生解释,这一切都是酆无常在搞鬼......”李师爷见没有人再对他下手,他定了定心神向武经国解释道,话说了一半只觉得身上也痒了起来,皮下似乎有东西在游走,他顾不得旁的,立刻撕开衣服在胸膛上抓了两下,他只觉得痒感稍减被手抓过的地方有一股极为痛快的感觉传来,紧接着他觉得脸上也有些痒,他再次伸手抓了几下,接着手臂,身上,大腿,小腿,脚心竟然四处传来痒感,而且这次的痒比方才强烈十倍,他伸手连忙急抓,那痒感却此起彼伏,这时就连他这个不懂武功不走江湖的人也渐渐感到不妙,他知道这样抓下去对他有害无益,然而他根本忍不住,停不下来。 就在李师爷再一次抓痒的时候,他的皮肤破开,血流了出来,他的指甲里粘上了不少血液,借着灯光众人看去,那血液似乎在李师爷指甲当中还在流,眼尖的金铣等人一瞥之下看到那血液中似乎有细不可查的东西在蠕动,金铣向李师爷脸上看去,只见李师爷脸皮之下似乎也在蠕动,他心中一惊,紧接着只见李师爷所有裸露的皮肤下都如钻入万千毒虫蚂蚁一般在蠕动,李师爷牙关打颤,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一个劲抓痒,而且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将自己身上的皮肤抓的鲜血淋漓。 “啊~~~~~~”李师爷口中发出不知是享受还是痛苦的声音,他嫌抓痒不够痛快直接上嘴去咬自己的肩膀,众人眼巴巴的看着,只见数个呼吸之间李师爷的皮肤之下一个又一个小包四处乱窜,这些小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增长,开始如尘,隐不可见,继而如米粒,继而如蚁,继而如蚕......,那些小包在李师爷溃烂的皮肤处走过,一个个赤红如血,接着又钻入身体,李师爷倒地哀嚎,翻滚,声音似痛快,似享受又带着凄厉,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小,翻滚的动作也越来越小,最后倒在地下慢慢抽搐。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李师爷连抽搐也不再抽搐,只有沙沙的声音从他的皮囊中发出,众人只感觉脑袋都似乎被抽空了一般,头皮麻的毫无知觉,整个人也不知道身在何处,眼前这一切太过诡异。 又过了一会儿,李师爷的衣服、皮囊下再次动了起来,众人尽力向后撤去,生怕出来什么怪物碰着自己,接着无数的红色虫子从李师爷的皮囊下爬了出来,向厅外爬去,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然而更为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些虫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慢慢长出了翅膀,‘嗡嗡’之声再起,虫子振翅飞起,‘黑蚁’从怀里拿出一只瓷瓶丢了过去,瓷瓶碰在地下的砖上打碎,一股恶臭的味道传出,那些虫子纷纷围拢,‘黑蚁’拿出特制的袋子一罩将其收了,接着又是一批红色虫子爬出,‘黑蚁’如法炮制,接着是第三批,第四批,直到终于不再有虫子爬出。 “好厉害的虫子,这......就是十大名锋中的‘贪翅黑刑’?”金铣何等功力亦有不小的震惊。 “嗯。”‘黑蚁’应了一个字,并不打算多话,金铣讨了个没趣,脸现不悦之色,不再说话。 ‘四耳老人’笑道:“以前听说这‘贪翅黑刑’里的虫子喜欢寄生人体,一旦将人吃尽后破体而出便会在顷刻间完成从生到飞蛾产籽再到死亡的整个过程,我还当是说书人瞎编唬人,原来是真的,今日我等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黑蚁’道:“自然是真的。” ‘四耳老人’摇头笑道:“不可思议,当真是不可思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贪翅’里放的是这种虫子的籽,见血而生,吃饱后化蝶产籽,新籽再次见血便又可复生,如此往复循环,越来越多,永无止境,你收那飞虫就是为了虫籽吧?” “嗯。”‘黑蚁’又是一个字的回答。 ‘四耳老人’却不以为意笑道:“人说十大名锋以‘墨**’为尊,现在看起来任由这虫子发展下去恐怕无人可挡,别说是‘墨**’便是千军万马也远非其敌啊,而且听说以前魔教教主曾用这虫子的虫卵注入下属的血脉之中寄生,达到控制手下的目的,只是这东西不是咬死人就是自己先死了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我虽不知此法,家师倒懂得这门绝技,你若想尝尝滋味待家师出关我愿意请他老人家在你身上试试。”‘黑蚁’语带冰寒道。 ‘四耳老人’干笑两声。 “还是说你想打这些虫子的主意?”‘黑蚁’极不客气的问道。 ‘四耳老人’倒是好脾气,又笑道:“岂敢岂敢,只是好奇罢了随口问问,再说这东西太难控制,稍有不慎恐怕会反噬主人,我这大老粗可玩不来,还是黑妹子收着好了。”‘ 四耳老人’自忖实力在‘黑蚁’之上,就算这女人有十大名锋中的‘贪翅’在手他也未必会输,但是她那个师父却实在是惹不起又惹不起的人物,倒不是说她师父武艺非凡,而是此人着实是个文武全才,甚至这样说仍是低估。 论武此人十年前仅弱于惊虹一线,比之自己自然要强不少,论文此人精通儒释道三教理论对占卜,布阵,符咒等术有独到的见解,在医术上亦是了不起的高手,精通用毒,用药,针灸,祝由等,救命的手段虽未必比得上酆无常的火爆脾气师父天虎,但杀人的技巧胜过天虎百倍,此外此人精擅机关,善养毒虫百兽,不过这人实力虽然恐怖,江湖上却少有人知,原因有三,第一个原因据说是他曾经为‘疯棍’所败,他引以为奇耻大辱故而不常在江湖上走动;第二个原因是他名字难认,难记,即便写出他的字号来九成人也认不得,据说叫什么阚殳赟,像这种破名字,就算仓颉老师在世也不见得愿意和他打交道,别人自然更加不愿意找别扭;第三个原因是此人喜好研究,故而经常闭关,一闭关一个月半个月不见人,甚至更久,所以有点名气也被自己闭关折腾没了,再次出来大家早忘了那别扭的名字认得你是谁。 据说他目前一共有过三次大闭关,第一次闭关是五十年前的事,那时他还是年轻人,武功稀松平常那次闭关他闭了十年,出关时武功大进并且造出了十大名锋之中的‘贪翅黑刑’,第二次闭关是在三十多年,据说他败在‘疯棍’单手且不用棍之下,他引以为奇耻大辱一怒又闭关了十年,出关时他自创了功法武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一回他收了徒弟,不过他出关时‘疯棍’已然成了半个废人,他就算报了仇也不算赢,于是他依旧不怎么在江湖上走动,反而把‘贪翅’给了这个弟子‘黑蚁’,不过‘黑蚁’只看实在的利益,对出名没有半点兴趣,所以在江湖上名声也不响,‘黑蚁’师父第三次闭关则是在九年前,这一次他不知道为什么闭关,也不知道这次出关他会有什么惊人的新手段,总之手笔绝不会小。 像这些事普通江湖人是不知道的,江湖上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十大名锋有哪些,更不知道其来历,多数人知道‘贪翅黑刑’的也都以为是前人留下的宝物,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毕竟在大家心中的认识多数都是以前的比现在的厉害,死了的比活着的伟大,外国的比自己国家的高档,至于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那就不知道了,或许不了解的才神秘,神秘的才有想象空间吧。 当然‘四耳老人’这种人是知道的,以他的实力与之交手的很可能是拥有十大名锋级别的高手,他若是对此一无所知不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恐怕也活不到今日,不过人总是要犯糊涂的,再聪明再睿智的人也会频出昏招,所以牛人如韩信也犯那种低级错误,不是他不知道,而是有时候人有一种想要挑战规矩的冲动和好奇,虽然明知很危险,却总想试一试,有时候试的结果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比如夫妇之间试探感情的,结果往往很残酷,比如有位上官金虹,非要试试对手瞄准的技术好不好,结果生生把自己的命浪掉了,再比如皇甫残烛,既然都打算行刺天下权利最大的武经国,好好谋划不就好了,明知道逛窑子有可能落入圈套偏偏这么干了,落了个身首异处,还有京城一位喜好听书的胖子,你一个专业听书的,又没什么武功,偏偏爱跟人抬杠,久而久之抬杠抬的被打断了腿,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黑蚁’哼了一声,看了看手中奋力抖动的袋子,不再说话,过了片刻,李师爷尸体上不再有虫子爬出,‘黑蚁’冲着厅上吓傻了的下人道:“可以收拾了。” 四名女子虽然惊恐不已但不敢违抗,赶忙跑过来收拾起来,拉开李师爷的衣服,李师爷的皮也被撕破,皮下空无血肉,只剩下森森白骨和地下的屎尿,两名下人硬着头皮用一块布垫着抬了出去,剩下两名下人一个打扫地下秽物,一个拾掇碎瓷,两人慌手慌脚,那拾掇碎瓷的下人一个慌神竟在手上被拉出了一道口子,她不敢出声继续低头收拾,武经国看着冷哼了一声,下人慌神间手背上又多了一道口子。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下人将厅上打扫干净退下,众人这时方才心情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