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两江殿日头西垂,明日集合前往一重天,轲原真人话里话外透着此行不简单的意味,众人略一商量商量,决定暂时以夏越冬、萧宁素二人为尊,届时若是没有打散,遇见大事由众人议论,再由夏、萧二人决定。 无异议后便是各自散去,毕竟召集地急,第一次派发了宗门任务,都是十分在意此行结果,一应事宜准备地妥当些是正理。 萧宁素三人往中原鹿去了,宗门奖下的五万灵玉中有一百块丙等灵玉,在萧宁素要求下尽数换成了金行灵玉,丁等灵玉除却汲取清灵气,为阵法提供灵气外几乎没有他用,即便是想要强行捏碎给炼器炉,炼丹炉提灵也是过于驳杂,但从丙等起便是用处多多,修真百艺中许多技法都是以丙等灵玉为基。 说实话这一百块丙等灵玉算是萧宁素占了道宗的便宜,道宗认定是甲乙丙丁间以一百为递进,但道宗岂会是无节制地任由高等灵玉流出?每日限额抓的死死的,弟子之间互相换兑,起码是一百二十丁等换一块丙等,这小比的丙等灵玉无形中就为萧宁素省了一大笔灵玉。 丁等灵玉留着也是占地方,萧宁素自然是要花出去,买来宝器提升自己,回想起来果然是人一阔,眼界也跟着阔了,什么时候都不把丁等灵玉当东西看了?嗯? 三个女人在一起最常见的就是逛街,萧宁素她们似乎也是不能免俗,非常愉快地在中原鹿一通买买买,萧宁素花了二千灵玉买了一件宝器内甲,三千灵玉买了一块符宝,所谓的符宝即是真人随手做出来的如护身符一样的物件,多是给后辈弟子护身用的,萧宁素身上不是说没有,栖月真人给她的寰宸穗实际上就是一件更在符宝之上的符器,内蕴真罡,但是用来镇压素王剑气的,不过情急之下也能以此御使一二,栖月真人是何等女子剑道大家,教会了她一星半点用符器都够她横着走了。 栖篁真人临行前给每人赐了一块绿叶符宝用以防身,有防就要有攻,萧宁素买的即是一块金剑法宝,等同于真人一击,须耗去六成真灵气才能催发,用过即毁,以防万一吧。 萧宁素再花了五千灵玉添置开灵期丹药与常用符箓,,复元丹、辟邪丹、浑康丹等万用伤药自不必说,连养容丹都是一口气买了许多瓶,不管怎么说不能回来了敖黄了脸,不然怎么去打脸李弦歌那只妖精? 花了一万,萧宁素依然觉得内中须弥空间足有三丈的荷包重地发慌,近日来洒水一般地花灵玉,还是有四万余,噢,之前裘丘在小比后送来了一个芥子囊,内中有一万灵玉与精心拣选的修炼事物,并有簪饰等女子喜爱之物。萧宁素有些默然,就因为她背后站着栖月真人才让一个天门境的炼器大师如此赔礼道歉,此事虽说罪过绝不在她,但非要计较起来,萧宁素当庭痛骂长辈,闹大了令真人裁决,估计也只是一个两相抵过,即便是她没有骂,真能为此处罚不成? 说到底吧,依旧是自己修为低微,人小力微,若是自己如同栖月真人一般,谁还够轻侮于她?纵是行遍神州,也不用为自己容貌而烦恼。 董昕是世家大小姐,最是食不厌精,张纫寒没有那么挑剔,那也是相对而言,她们的灵玉大部花在选购宜居宝器上,眨眨眼也是一万灵玉,萧宁素没有去问她们俩干嘛不买些修炼物资,因为回答必然是。 “我很多呀,干嘛买?” 相处了一年,萧宁素有时夜间自个去小孤峰观星的时候,想起她其实是四人中最穷,最差的一个,若是说穷,那时荷包里有六万灵玉,董昕的锦囊里也不会装那么多,最差?萧宁素的战力在二重天弟子堪为第一,修为虽说差了夏越冬与李弦歌一头,旋照六层拔四气的修为,依然是前十之列。 真要算起呢? 南橘每天采气完了就是闷头大睡或是发呆逗杏仁,但她是轲离真人与珂羽真人的小幺女,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自己的未来,即便是靠吃丹药,靠母亲宠着,开天门没有一丝问题。董昕的父亲是洗华道阁副阁主轲孟真人,母亲是煮海丹阁的旖宣真人,她的丙火灵根便是传自母亲,尚有两个哥哥,长兄已然是真人,外遣神州去了,二哥在三重天内修行,满堂朱紫,不外如是。 至于张纫寒,她的口风很严,从不与萧宁素说家中如何,但董昕会说漏嘴,言道我和小寒一比,小寒才是真的富贵哦。 再看萧宁素她自己,她至今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栖月真人会仿佛一厢情愿地认她做义妹,倾城之姿?那得去认李弦歌,剑道资质?萧宁素不信前几届洗月峰会没有剑道大才,两江偏殿里上届小比,连胜四次的余浩然即是洗月弟子,兜来兜去用栖月真人看她可爱这个理由? 裘丘那货惧怕自己不外乎栖月真人是明着站,栖璇真人暗着站,以及栖月真人的兄长一系的庞大能量,但,深究一下,栖璇真人每十年点那么多个道苗仙种出来,凭什么一定惦记萧宁素?栖月真人的兄长一系?不说情分,互不相见怎么认识?真君有闲心看她萧宁素的画像?再传发下去,告诉自家门人,嘿,认识认识,这是你们小师叔的义妹。 萧宁素喝剑气酒的次数反倒是越来越多,裘丘这件烂事虽然不大,偏偏勾出了萧宁素心底的不安,她在太华举目无亲,如五无根浮萍,能够仰仗的多是他人的垂怜,栖月真人闭关破境神阙,无有五十年不会出关。董昕她们很亲,终究十年后要各行各路,有了一些些成就,怎可以骄狂自满,一定要尽快,更快,最快地赶上修为,增强实力。 她要十年之内开天门! 顺道从炼器阁中取回了鸣蝉,执意付给了刘大叔一万七千灵玉,回了青桑院中,不到小比时节,院里寂寥冷清。萧宁素翻身上了屋檐,正好喝了一葫芦剑气酒,上次葫芦吃了一份半的石钟清明水才堪堪能酿出剑气极淡的剑气酒,到栖月真人的浑白葫芦岂不是要一直吃到地阶灵物去?可真是为了一口酒无所不用其极。 掩嘴打了个哈欠,按理修道后是不会有凡人小姿态的,萧宁素喝多了酒,正感觉困,回屋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待萧宁素三人到玄武墀上时,已是最后一批人,六殿六十人,都是最精英的弟子,都是有心结交,昨日的小圈子便是打破了,围成了几个大圈子攀谈甚欢,而作为小比头名的萧宁素自然最瞩目的那个。 洗月的吕飞白仍在,人群中神情疏朗,显然早就从败给萧宁素的阴影中走出,见她看过来,点点头走了过来,坦然说道:“尚未恭贺师姐取下小比头名,师姐剑道,飞白确是差的远了,不过飞白必定全力以赴追赶师姐,未来希望与师姐再行切磋。”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曾经心高气傲的吕飞白头颅如此之低,萧宁素不好再冷面下去,应付道:“嗯,师弟多多勤勉。” 打发走了六七个过来凑近乎的人,都是萧宁素不想应付,却又不得不招呼,粗略一算,六十人中如萧宁素是太华闯山进来的,真是不多,大约十四五个样子,六殿大师兄/姐里只有张明月是自始至终与真人们没有任何瓜葛,因是栖月真人的缘故,太华世家已不排斥萧宁素,看看与张明月闲聊的,有几个世家子弟?董昕很早就直言不讳。 就他?成天有贼心没贼胆地,想黏糊黏糊素素?夏某人高大帅气我认了,那个泥腿子想吃天鹅肉?可美死他了。 午时一至,轲原真人极守时地来了,背后尚有数十个融合期弟子与两个天门执事,略略看了看人齐了,祭出一件飞车法宝,所有人一待登上,直往高耸入云的通天塔而去,飞车越飞越高,所有人眼前一黑,睁眼时不单是通天塔消失不见,整个到了一片雪峰之间。 轲原真人御使飞车行了约有半日,六殿弟子猜到是不往天一峰走了,当日乘白鹤才两三时辰,这许是送到一重天某处? 路遇一片大湖,融合期弟子们与一天门执事下了飞车,湖边已有营地,其中修士在森林中进出,人皆有伤势血迹,飞车气氛更是沉寂。 直到晚间子时,轲原真人才停下了飞车,放众人下去,只丢了一句:“听执事安排。”飞车冲天而起,消失天际。 众人环顾四周,听得林风飒飒,身着藏青金纹道袍的执事说道:“各位唤我陈昌师兄即可,各位都是驻地中精英弟子,接到道宗谕令前到这么一个黑漆森林,师兄知道各位心中不解。” “但师兄只能说,此间事情重大,连我也只得知本部职能,方才轲原真人走通天塔捷径,将我等送到了一重天边缘的沧澜树海附深处,往东走上二百里即是虚天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