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你可知罪?” 秋沉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秦润忽然笑了,眼还是冷的:“我看上的东西,就是我的了……” “狂妄!!我再问你一句,你可知罪?!!” 秋沉耐心将尽。 秦润不答,他企图脱身,十方锁邪链发出剧烈的摩擦声。他越挣扎,铁链就嵌得越紧,越痛不欲生。 “把他放下来,押回江雪阁!!” 秋沉眼中一冷,他一甩袖袍,愠怒而去。 云端神界上阔云上神私放战神之事泄露,神王燕钺一怒之下将其打入冰火囚牢,受极寒极热之苦。三大神执之一的完颜旷若临时受命,下界捉拿逃犯战神。 冰火囚牢。 一人跪伏于冰台之上,寒气四溢,四周却烈火熊燃,极冷与极热令他身受火焚、冰冻,痛不欲生。他明明冷得发抖,却又汗淌满脸。 “阁下这是何苦呢?” 赤红的火焰外,一张男人俊美的脸若隐若现。他看着阔云,眸若星河,如妖如幻。 阔云艰难抬头看了这人一眼,后者笑笑:“阁下不认识我,我叫完颜旷若,刚上任成为神执。我不明白,大名鼎鼎的阔云上神怎么会动恻隐之心?还是说,您仍对瀚海神王忠心耿耿?!!” “呵!……” 阔云失声一笑,“帮助燕钺神王推翻旧的统治,是天命的选择;放走战神,是良心的选择。” “神王大人让我下界捉拿逃犯,很快,你和战神就可以见面了!”完颜旷若冷笑,继而甩袂而去。 江雪阁,灵洲大地长云帝国里的一个古老的门派,传承千年,底蕴深厚位列灵洲三大门派之一,是连长云帝国皇室都不敢轻易招惹的恐怖势力。 而秦润,便是从小生活于此。他一出生就父母双亡,因为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在江雪阁,也就顺理成章地过来了。秦润资质一般,身子也不大健壮,江雪阁崇尚强者,他自然是泯然众人。 江雪阁位于长云帝国北部的幽城中心,西邻素水,北靠沁斗山脉,山明水秀,雄踞幽城心脏,是一块钟灵毓秀的宝地。阁里又分为内阁和外阁。外阁是普通弟子麇集之处,内阁则是优秀弟子的修炼之地,是真正的核心力量。 外阁。 地牢阴森幽暗,风从狭窄的天窗挤进来,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 秦润躺在寒凉的地上,微阖了双目,赤红的血在他身上凝固成大片大片的红色,刺眼无比又触目惊心。 “阔云,你不该放了我的……”秦润喃喃道,“我会复仇,早晚有一天,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位置,让燕钺那个老狗向我俯首称臣!”他猛地攥了下拳头,恨恨说道。 这时牢门一阵喧嚣,似有人在跟狱守交涉。不一会儿钥匙圈的声音响起,一女子拎着一只朱漆食盒便是推门而入。 “秦润,你还好吗?” 来者身形纤细,垂臀的墨发粗粗地挽在脑后,一张俏丽的脸颊明媚如四月春光。她身着江雪阁弟子的紫衣,微偏了小脸担心地看着秦润。 秦润倚墙而坐,他斜眸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姑娘。女子在他身旁坐下,“我是冬雪啊!秦润,你怎么了?”自称冬雪的姑娘见秦润呆着不动,遂大胆而自然地拧了一下他的胳膊。 秦润眉头一皱,不着痕迹地躲开。谁来救救他啊,这冬雪貌似和原主关系很好,他一向不会跟女孩子打交道啊!冬雪打开朱漆食盒,拿出一堆瓶瓶罐罐道:“你让我担心死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就要拿山海图呢?你怎么伤这么重?快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说着冬雪就伸手来扯秦润外衣。后者拧眉,一把抓住她手腕:“你,自重些!”冬雪一惊,她挣了一下没挣脱,便是有些生气地叫道:“你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秦润呆了一下,心虚放手,“我、我可能有些神志不清了……” 冬雪有些可怜地看了他一眼,便是麻利地扒开他的上衣,露出伤口已流出脓血的胸膛来。秦润原先受过剑伤,还被十方锁邪链伤过,身上自然是伤痕累累了。 药粉一沾到伤口,他就疼得浑身一颤,忍无可忍地发起了神界太子爷脾气:“好痛!你用的什么药?为什么不用仙露?!” 冬雪一愣,“仙露?你当自己是皇帝还是神呢?秦润,我觉得你怪怪的……”闻言秦润赶紧闭上了嘴巴。 上好了药,冬雪遂起身欲走。秦润道了句谢。前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半开玩笑地说:“虽然你这人一向不学无术,又资质愚钝,但谁让我们是朋友呢!秦润,明天你要好好的啊!” 秦润抬眸,耸肩一笑。 第二天上午秋沉就把秦润带到了刑法堂上,那里还零散立着几个人。一位白袍短髭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身材矮胖,一脸油滑。 “卢霍长老,这是你的弟子吧?” 秋沉很不高兴地道。这时架着秦润的两名执法弟子往后者腿窝处猛地踢了一下,秦润小腿一麻,踉跄着跪了下去。 “您先上座!这个孽徒我自会管教!”卢霍赔笑道。秋沉哼了一声,慢慢坐了上首。卢霍怒视秦润,一脸的义正言辞:“小兔崽子,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秦润不说话。 他作为曾经云端神界的战神,自幼享尽尊崇,活了一千二百岁,连父母都未曾跪拜过。一朝落魄,竟蒙了他人之罪,跪在凡人面前,受其叱责?! 卢霍怒笑一声,“你不过是一个外阁弟子,实力低弱,何敢潜入阁中禁地盗宝潜逃?” “那只能说明,你们的防御力量实在是堪忧,连一个小小的外阁弟子都可以轻松进入,不该反思自己吗?”秦润抬头,挑衅道。 卢霍登时大怒,他斥道:“果然是林淬风教出的好弟子!竟敢冒犯师长,出言忤逆?!!林淬风不在,我好心管你们,不过是两个月就给我捅了这么大一篓子,秦润,你还不认罪?!!” 见秦润仍是桀骜不驯地盯着自己,卢霍勃然大怒,他寻了根鞭子就劈头盖脸朝秦润打去:“今日我便代他好好管教你!!” 秦润猝不及防肩膀挨了一鞭,他痛得抽搐了一下。在卢霍第二鞭下来时,他猛然出手,一把攥住了鞭尾!! “你敢打我?……” 秦润长眉一敛,妖眸忽冷!他紧抿着薄唇起身,如玉的俊脸刹那变得青白!卢霍惊惧间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他怒不可遏地叱问:“你是要造反吗?!!秦润,还不松手!” “大胆!刑法堂上不得放肆!”秋沉压着怒火低喝,“来人,擒住他!”这位刑法司长老一声令下,顿时有数名弟子上来按住秦润,强行逼他复又跪下。 卢霍大嚷起来:“反了!反了!他林淬风的弟子是要反了啊!”秦润被人死死压着肩头,挣脱不得。他听到卢霍的话眉头一皱,这人一口一个林淬风,语气不善,听他说自己是林淬风的弟子? “秋沉长老,这小子冥顽不灵,性行凶暴,又犯此滔天大错,不严惩怕是难以竖我江雪阁刑法司的严明!”卢霍咄咄逼人。 秋沉摸了摸下巴,“山海图为我阁至宝,多方势力对此虎视眈眈,秦润此举有叛阁之嫌,若不严惩,势必难以服众。依本长老来看,其罪深重,当判永久监禁!秦润,你可伏罪?” “可笑!”秦润笑了下,挑衅地看着秋沉,“你干脆杀了我多好!”秋沉听了也不动怒,他面无表情地道:“罪不至死。” “哎呀,刑法堂里好热闹啊!” 忽然一道朗润声起,一个身着黑白道袍,高高瘦瘦的男人抬腿跨了进来。他朗声大笑,行走间衣袍无风自动,行云流水,翩然出尘。 一见此人,秋沉遂起身道:“林长老来得真是时候啊!”卢霍面色一寒,“林淬风,往日不见你的踪影,要累及老夫带你的弟子,今天怎么现身了?”林淬风偏头一笑:“就是怕累着您,这不来管教这不肖弟子了!” 他说罢便是走到秦润跟前,抬腿就照着后者屁股踹了一脚,怒道:“我林淬风就教出这样的弟子吗?一来就听到人说你私盗山海图,嗯?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有本事?还冲撞长老?啧!怎么这么有骨气呢?!” 秦润挨了他一脚,登时火了,他亦怒道,“你凭什么教训我?!”林淬风愣了一下,他眨巴了下眼睛,似乎没想到秦润会顶嘴。他忽而冲卢霍摊手:“你们看,这小子连自家师父都敢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