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萧略多次按耐不住,几欲下场帮忙,都被一旁的白自赏按住,他眼神知会萧略,让他不要再坏了规矩,其实萧略又何尝不知,只是陆幼翎既不肯求饶认输,却又毫无招架之力,看得人如坐针毡。 秦妙诗此时也是焦虑不已,心中暗自忖道:“这个傻蛋,明明没有任何修炼,却硬要坐什么司天之位,现在又去与人比试,真是不知所谓!” 她扯了扯秦天苍的衣角,托着虚弱的身体低语道:“父王,那个小子与我是旧相识,您可否出面将他救下?” “这恐怕不妥吧?”秦天苍面露难色,托起秦妙诗的手臂说道:“规矩早已说好,为父身为日照君主,去干涉云罗二国后辈之间的比试,传出去有损颜面,何况你那位朋友坚持不肯投降,想必也做好相持的打算,我们贸然出手反而违背了你那位朋友的意思,不如静观其变好了。” “父王,这傻小子也不知为何要在擂台上生抗,我只怕他会死在罗生公主的手上!” “那倒未必,为父见那位公主似乎无意伤他性命,诗儿难道未瞅见罗生公主弃用玄铁匕首,改为拳脚过招,她出招虽犀利无比,却不致要害,想必是一心逼迫你那位朋友弃赛,不过这个小兄弟倒是挺能坚持的,居然与罗生公主相持了这么久时间。” “难道他俩也互为认识?”秦妙诗突然心生不悦,这种微妙的感觉甚至一度超越了对陆幼翎的关切,秦妙诗将停留在陆幼翎身上的视线转向另一侧,虽然只能看见零星的月辉,可她却咬定非要看出个好歹出来! 陆幼翎此时已是遍体淤青,他头脑中意识已经无法集中,身形踉跄,站都站不稳了。此时贺芳芳的声音空彻盘旋道:“你是不可能胜我的,还是投降好了。” 陆幼翎吐了口血唾沫,再次挣扎的站了起来,他已经坚持了很久,也算是不折损云都的颜面,只是内心一股不服输的劲油然而生,他好歹身为男儿,居然输在一个女子手上,并且这名女子又是如此的倩然俏丽,他若投子认输,无异于将自己最无能的一面展示出来,便是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师父,既然你不搭理徒儿,那徒儿便死扛到底,反正我死了,你也就后继无人了。”香炉依旧没有回应,陆幼翎无可奈何的将挎包整理好,然后抬起脖颈,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师父,你既然不愿意帮我,那我就引颈受戮好了!” 贺芳芳本是好言相劝,却见陆幼翎非但不愿下台,反而昂首挺胸,紧闭双目,一副任杀任剐的模样,贺芳芳心想,莫不是云都的傻弟子一名,只是他能被选中与自己交战,难道就真的一点实力也没有吗?可是他分明又能看见自己潜匿的行径,若非是个没有丝毫修为的人,却又如何能够解释呢? 陆幼翎心想,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被这姑娘欺辱,不如主动出击一次,大不了死在这位姑娘手上。 他握紧自己的双拳,使出全身气力朝着贺芳芳奔袭,脸上鼻青脸肿也是十分的悲壮,萧略也看得心惊胆战,连忙站立起来观看。贺芳芳自是一惊,心想莫非他之前一直忍让,现在终是到了出击的时刻。想到此,贺芳芳也是临危不惧,一声娇呵,捏紧粉拳迎了上去。 没有任何征兆的,陆幼翎的脸上结结实实的吃了贺芳芳的一掌,从擂台一侧滚到了台面之下,昏迷不醒。 台上台下一片哗然,连贺芳芳都未曾料到是这样的结局,她不禁疑惑自己刚才是否出手太重,可是这名男孩未免也太不经打,自小见识到的男子至少多少都有些自保的能力,唯独这名云都的男孩,似乎手无缚鸡之力。 陆幼翎被打下擂台,白自赏招来几名随从将陆幼翎抬走,萧略神情落寞的看着陆幼翎昏迷着的样子,不免感到一阵心酸。 “芳芳,你过来!” 贺甲一尊唤贺芳芳过去,一脸宠溺的抚摸着她的额头说道:“此次可曾玩的尽兴?” 贺芳芳的眼神闪烁不定,眉宇带有些许不安:“父王,刚才孩儿是否下手过重?” “哪有的话,你早已礼让那名男孩,若非刚才你手下留情,只怕今日便要血溅当场了,说起来你今日所用的雾影术倒是越发纯熟,假以时日定能超过父王。” “父王何必取笑与女儿,我自会勤加练习,不会辜负父王的栽培。” 贺芳芳欠身谢过自己的父亲,便兀自退下,她离开的时候一直低着自己的头,人群的喧闹和喝彩也丝毫不能拨动她的心弦。一切犹如来之前那样的静谧,正如她的面纱之下,究竟是一汪泉水,还是峥嵘的山峦,终是无人知晓。 果不其然,最终的对战结果已在白自赏的意料之中,他意识到现在便是自己拉拢势力的最佳时机,于是他趁比试间隙的时间走到秦天苍身边。 自日照惨败后,秦天苍便决心不再与白自赏共事,原因其一便是在子午祭坛时,双方为了利益之争早已交恶,其二便是秦天苍一直信不过白自赏的为人,认为其枉读圣贤书,秉性却狡黠奸诈。因其两点原由,白自赏的到来,秦天苍并不欢迎。 “君上安泰!” 白自赏先行作揖,秦天苍却背身转向自己的座位,口中不温不愠的说道:“白执事何必行此大礼,若让贺甲一尊瞧见,只怕又会诬陷我们在做破坏三方和解的勾当。” “君上真会说笑话,想当初大事本来一蹴而就,你我本该成就一番基业,可惜极道非乏从中作梗,使得君上多年勤耘付诸东流,难道君上就此收手不干了不成?” “呵呵,白执事真会说笑话,今天本君携女儿前来只为何谈,别的一概不谈,还请尊驾弄清自己的身份。” “君上既然这么说,我也就不便说些什么了,只是今儿有件事不得不向你嘱咐,妙诗郡主在上一局比赛中久持相攻,元气大伤,现在贸然出战,恐不是罗生公主的对手,本座这里正好有一颗归元丹,乃是王室贡品,短时间内益气归元,不可多得,还望君上笑纳。” 白自赏从袖袍中取出一小巧的锦盒,然后慢慢揭开盒盖,露出里面一刻如同珍珠一般大小的丹药,秦天苍坦然道:“如此重礼不敢相受,还请拿回。” “我知道君上还在为攻取云都之事耿耿于怀,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我们现在只有合兵一处,联手扼制贺甲一尊,方才有不被覆灭的危险,望君上考虑清楚日照的将来,切莫为一时之气与我云都交恶,到头来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白自赏意味深长的话着实打动秦天苍,秦天苍一脸正色的望着白自赏,似乎在他的脸上找寻什么阴谋诡计后留下的蛛丝马迹,白自赏则气定神闲转身离开,临走之时将归元丹留在了几案上。 “父王……”秦妙诗轻声呼唤,秦天苍想也未想拿起归元丹。 “诗儿,你醒来了可曾感觉好了些吗?” 秦妙诗颔首称是,只是她的脸色依然煞白,嘴唇干涸,一副元气不足的样子。秦天苍将锦盒中的归元丹取出捏在手中。“诗儿,这颗便是云都的归元丹,服用后可以快速益气归元,稍后你便要用罗生公主对决,此次若要取胜,元气盈亏一定不能落下风才是。” “父王,这颗药丸可是云都白自赏所赠?” 秦天苍做出吃惊的表情,稍作片刻便正色道:“诗儿原来刚才并未睡着。想必他同父王所说的话,你都已有耳闻。” “想不到是真的,云都的内奸果然是此人,父王与这种败类做交易只怕是引火烧身,儿臣之意,断不能与此人深交!”、 “诗儿的意思,父王岂能不知,只是今日局势正如他所讲,早已不是三强争霸的局面,日照与云都一战,精锐全部殆尽,如今两国都是大伤元气、满目疮痍,正是百废待兴之际,罗生与海上妖邪勾结训练亡灵,其志不在小,首取云都后必来图我日照,此时只有日照和云都联合起来,便可震慑贺甲一尊,使他不敢犯境。” “父王所言极是,不过与此人为伍始终不是长远之计,儿臣认为云都国君萧略是个爱憎分明之人,若真的需要两国对接,大可甩了那个白自赏而笼络萧略,岂不更好?” “萧略?”秦天苍顺势捋了一把半寸长的胡须,胡须的根部已经有些花白。“萧略这个人过分坚持原则,且为人忠义敦厚,并非奸邪之人的对手,我观之,云都早晚会落入白自赏之手。” “父王这么一说,这颗归元丹我是非吃不可了啰?” “诗儿,我们此行并未带什么灵丹妙药,又客在异乡,你现在出战无异于以劳待逸,那贺芳芳的‘雾影术’同样是三层修为,以父王从前与罗生交手的情况来看,他们的‘雾隐术’攻击平平无奇,倒是可以潜行幻化,防不胜防,且使用玄铁短刃出战,用玄铁打造的兵器淬上灵符法印,便可削铁如泥、开山劈水、无往而不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