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吓到孩子了。”和光同尘看着落荒而逃的小清初一阵心疼。 画心低头抿了一口酒,轻笑,“那是我儿子,又不是你儿子,不过就呛了两口酒么,我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 和光同尘被她一噎,以为哪里又得罪了她,左思右想,也没反省出来自己哪里做的不妥,最后只好归结为怕是清初太在意他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爹了,反而对她这个娘没那么亲近,所以她心里有些不痛快。 他一边替她布菜,一边替清初解释,“心儿,其实初儿心里是很在意你的,他只是怕你凶他,才不敢跟你亲近。” 和光同尘盛汤布菜的动作温柔依旧,那些味美的羹汤却让画心如鲠在喉。 杯碟交碰,一声声皆如叹息。 和光同尘到底不放心地进屋看了看,见醉酒的清初小儿歪在墙角就睡着了,便轻轻将他抱上了。 画心独自坐在厚厚的风雪中温酒,火焰滚热,指尖却冰凉。 心口也冰凉。 像似吹了一整夜凛冬的寒风,冻成了三尺寒冰。 “心儿。” “嗯?” 和光同尘从屋里出来,在对面坐下,画心垂首拨弄着酒盏,不敢抬头。 她在思量着要怎么对和光同尘说她要离开,要去哪里,要去做了什么,为什么不再回来,既要让他死心,又不能让他生无可恋。 画心的沉默让和光同尘的心忽然一沉,他不知她是怎么了,只是本能地握住她冰凉的指尖,柔声道,“别怕。” 遇见什么事,都别怕,一切都有他。 画心指尖一颤,端起酒盏,将和光同尘那般温柔的话和着杯中的烈酒一同饮下。 烈酒烫心,火烧火燎,画心喘息一声,抬眼看着重重花影下端坐的男子,清明俊郎。 那是她爱的人啊。 至此,她才真正尝尽求而不得之苦。 可她不明白,同样都是君逸,为什么她会义无反顾地抛下结发之夫书逸,偏偏迷恋上他。 大抵是因为那些原本属于君逸的熟悉与爱意,却不可抑制地只在和光同尘身上重叠演绎。 从他看过来的莹润眼神,到他饱含宠溺的唇角,从他宽厚坚实的胸膛,到他温热轻软的指尖,都令她迷恋痴狂。 而这样的迷恋,终将无疾而终。 他于她来说,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 “尘尘,我很好奇,如果你有前世的记忆”画心缓缓启唇,说了两句却突然语滞,重重叠叠的花影下,与和光同尘静静相望着。 许久,她唇角一引,笑窝浅现,终于将她在心底筹谋了许久的话问出了口,“你说,你前世的记忆里除了西天的佛,还有没有我?” 和光同尘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他一直以为画心是知道了他的身份的,只是他们心照不宣罢了。 可她若是知道他是君逸,又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君逸的前世只有她,哪有什么佛! 难道她还以为他是净无尘? 还是说,君隐见了她以后,又对她说了什么,颠倒黑白,让她相信了书逸才是君逸,而他只是净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