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刘蝉疯狂大吼。 小老头儿未曾说话,就只听见两声惊呼传来,“师父!” 苗小妹与毛子衿一脸欣喜,而堪堪站稳的张伟脸上的表情却是意味不明。 看见这金明道人手段如此干脆利落之后,江漓漓的脸色便也跟着凝重了起来,手握在了虎魄刀身之上,微微放稳了自己的身形。随即又给鬼母用眼神示意了一番,鬼母微微点头,移动分毫之后身形微微拦在了江漓漓面前。 “你究竟是谁?!”刘蝉几近疯癫。 这小老头儿转过头来望着他,“贫道乃是伏虎山山主,金明道人。昨夜,贫道感冥冥之中气运勾连,心中微惊,掐指一算,便算得此地有此大祸!如今,你可知错?!” “朕何错之有?朕何错之有?!”刘蝉吼道:“朕欲开辟一处数万年来未曾有的盛世,朕欲为阴阳之隔打开一道天,朕欲利万民,朕欲盛万鬼,朕何错之有?!”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金明道人一抬手,片刻之后便见刘蝉身上又多了数道伤痕。鬼气溃散,刘蝉痛苦哀嚎,面目狰狞! “阴阳之乃是天意,人鬼殊途乃是正理。你逆天行事,如何能够承运而行?更是会因此酿成大祸,祸害苍生!” “你如何能够晓得朕祸害的是苍生而不是造福于万人?人鬼殊途不假,可人与鬼本就是一体,本就是先后之分,有何差别?朕欲开启一处人鬼和睦相处的国度,一举斩灭五万年前轮回崩坏所酿成的大祸害,乃是上天的旨意!你胆敢坏我大事?坏天下大事?!” 金明道人沉声道:“你已是误入歧途,行的乃是剑走偏锋之道,必定不得善终。你如今已经是悬崖之马,可亡羊补牢也不算太晚。你若能悔过思错,拜入我伏虎山门下,为我伏虎山看门户千年,我可饶了你千年的修为,放你一条生路!” 刘蝉咆哮道:“你满口胡诌,夸夸其谈!殊不知朕肩挑天下苍生之大任,必将开辟万古未见之盛世!你敢阻朕之路,乃是真真正正的逆天而行!” 金明道人叹了一口气,动作极为缓慢地从从怀里掏出了三张符,拿出一个火石,点燃。 符燃烧着黄火,看似无任何危险,却叫刘蝉脸色剧变。他猛地一踏地面,身形朝着虚空之中那凤椅冲去! 符燃烧殆尽,从火焰之中衍生了三四道火链,缓缓朝着刘蝉蔓延而去! 刘蝉咬牙切齿,猛吸了一口气,鼓动这广场之内的所有阴气,汇集到自己的拳头之上,猛地朝着那几道火链砸下,“给朕滚!” 一时之间这一拳竟然是挡住了这几道火链片刻时间! 随即,刘蝉猛地一抬手,便见头顶上的国运之彩凤仰天鸣啼一声,一道道气运便如同霓裳一般围绕在刘蝉的周身,流光溢彩,明丽至极! “小小凡人胆敢放肆!” 又是一拳砸下,竟然是直接将那几道火链砸碎! 金明道人脸色未变,又是掏出两三道符丢上半空,空中便猛地出现了数十 道白炽的光芒,扫除周围的黯淡之色,便也将周围弥漫的鬼气阴气通通剿灭,换了这广场之上一副郎朗清静。 随后金明道人双手结印立于胸前,道了一声去。 在他头顶上颤鸣的金钱剑便隐入了夜幕之中。 刘蝉脸色剧变,那气运之凤直接落在了他身上,展开双翅为其护住了这金钱剑的攻击! 金钱剑每一次攻击都在这气运之凤上斩灭了一丝气运,长久以来,这气运之凤身上的流光逐渐黯淡,眼神也变得愈加木然。 “你果然已经末路穷途了,竟然不惜以一国之气运来为自己充作屏障。可你这样做无非就是拖延一些时间罢了,更是将你的国家推上了末路!” “微末小民如何能够晓得朕的想法!”刘蝉哈哈大笑,“朕乃是天命所归,乃是万世之王!你看我这大阵只消顷刻之间便能完成!等到这些光芒蔓延到全国,等到地下的阴穴与我韩国龙脉融合之时,一切都无法逆转!朕必定会得上苍眷顾,必定借助大翰的新国运一举冲上如是之境,到时候,你这狗屁道士,朕反手可灭!” 金明道人微微眯眼,他瞥了一眼那大阵,心中多了一丝警惕,加快了金钱剑对刘蝉的攻势! “无用无用!”刘蝉哈哈大笑,“朕的千年算计就要成了,朕的千年谋略,千年卧薪,千年蛰伏,如今终于就要成就朕的万古第一!” 末了刘蝉森森一笑,“你的努力终究会给予有能配得上它的成就,而朕的成就,便是要叫世上所有人所有鬼能尊称朕为一声大帝!” 森绿色的光芒愈加透亮,直冲云霄! 地下传来了轰隆隆的响声,是阴穴与龙脉相触之声! 天降惊雷,天起大风! 刘蝉便站在虚空之中癫狂大笑,“最后,还是朕赢了!朕是天下第一!” “师父!”苗小妹一声惊叫。 金明道人掐指一算,脸色微沉,再也顾不得许多,双手飞速结印,金钱剑愈加疯狂地朝着刘蝉攻去! 气运之凤止不住地发出哀鸣,可刘蝉却癫狂大笑。 便只见夜空之上一道绿意朝着周围疯狂蔓延,刘蝉止住了笑声,伸出手抚摸这气运之凤的脑袋,“几千年了,你也累了,你且放心去吧,朕必定要将这大翰重塑,扬我大翰之名,响彻九洲!” 随后刘蝉变作先前那俊美的男子相貌,伸出手握住凤椅上那绝美女子的手,“以筠,你看见了吗?朕赢了。” 这绝美女子这才将目光从夜空中的那轮圆月上收回,看着刘蝉,竟然是苦笑了一声,又唤了一声大王。 刘蝉瞳孔猛缩,只感觉自己胸中气闷,呕出一大滩淤血。猛地转过身,惊雷顿住,风声已停,那夜幕之上的绿光微微颤抖了两下之后破碎开来,连带刘蝉千年的谋略,散做了烟尘。 刘蝉目光呆滞,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自己身体的重量,瘫倒在了这凤椅之上。 “朕不会错的,朕怎么会错?朕错在了哪儿?!”他抱着自己的脑袋如疯魔一 般止不住地呢喃。 “大王。”那绝美女子一脸忧色,将手搭在了刘蝉的肩膀上。 刘蝉猛地惊醒,一把抓住了这只柔荑,将这女子扯到了自己的面前,脸色凶狞,“你说!那次张九龄入了鬼城之后同你说了什么?快说!快说!” 女子又苦笑了一声,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刘蝉的脸颊,脉脉含情,“大王。” 刘蝉心中又是一惊。 只见说完这句话之后这绝美女子的身形缓缓淡去,最后缓缓破碎,化作了万千的光点消散在了夜空之中。 刘蝉面色茫然,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触摸这些光点,却发现这些光点早就已经融入了阴气之中。 “以筠!” 刘蝉痛哭流涕! 将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双腿之间,许久之后刘蝉缓缓站起身来,冷笑了一声,哈哈大笑一声,最后面无表情地扫视了这广场一眼,“你赢了,你们赢了,朕什么都没有了。” 月光落在他的脸上,苦得就像是拍灭最后一枚火种的雪花。 千年之前,刘蝉十岁登基,凭借着自己狠厉的手段与聪明的头脑,扫除了朝廷之内的毒瘤,在十六岁那年叫大韩所有人对他心悦诚服,甘心跪拜! 二十六岁那年,在他治理下的大韩一改原先止步不前的趋势,渐渐繁荣昌盛,开辟了大韩的昌和盛世。 同年,他微服私访,在一亭榭楼台之中遇上了他深爱一生的女子,柳以筠。同年九月,封柳以筠为后,再未纳妃。 五十岁那年,大韩的盛世已经到了顶峰,无论再用何手段,无论再用何改革都无法叫大韩更进一步。 一百岁那年,大韩缓缓走向了下坡路。他晓得气运如此,更是有一万年的大限拦在了大韩的路上,便开始荒废朝政,埋头寻找出路。 两百三十九岁,驾崩。同年,皇后柳以筠自缢而死。同年,他的儿子刘禀继位。 至此。 。。。。。。 那天刘蝉独自来到鬼城中心的那口枯井旁边,问那次张九龄进入鬼城之后对她说了一些什么。 她只是回答张九龄就只是问了一些鬼城之内的构造。 其实那年张九龄蹲在了井口上,略微戏谑地朝着井底自顾自地说道:“你为了他的大业,甘心在这阴冷、寂寞、不见天日的古井之中呆了差不多一千年的时间。一心一意为他改造鬼城,为他统率万鬼,更是为了他将自己融入阴穴之中,每时每刻都要承受这阴气侵袭之苦!值得吗?” “你不说话,只将我的话当做是耳旁风,只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为了他,一切都是值得的。可你扪心自问,他是真的爱你吗?还就只是利用你呢?” “反正这一千年以来,你心中早就存了无数次想死的心思,反正你活之无味,为何不试一试呢?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爱你。” “你想想看,为了他,你是有多久没有见过你最喜欢的月亮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