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枫又张大了嘴,心怦怦直跳,柳媚儿夹了菜肴放入他的口中,幽幽道:“我叠好银票,说了句干不了什么,她眼里有一抹杀气,替你觉得不值!” “那啥……以后说话不兴高一句浅一句的,知道不?”李尘枫甩了甩头上的冷汗。 “是!”柳媚儿应了一句,用衣袖替他拭去汗水,“她是谁?” “那啥……见过孔雀开屏吗?知道你漂亮,想比比!” “哦,她在先还是在后?”柳媚儿温情道。 “那啥……给我口酒喝,大热天的,渴!”李尘枫冷汗又冒。 两人旁若无人,柔情蜜语,看得羨煞旁人,若大的广场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声音,终归还是有不和协的声音,楼阁上议论纷纷。 “那不是柳侍郎的女儿吗?丈夫刚死没多久就与人勾搭成奸,真是道德沦丧!” “奸夫居然就是国贼,丈夫肯定也是他害死的!” “我认识,她是宫中的绣娘,女红出神入化,谁知心却脏到极点!” “打死他们,没得坏了道德纲常!” 呯! 一只酒盏从楼阁落下,打到了柳媚儿的身上,弹到台上碎裂,柳媚儿闷哼了一声,扑到李尘枫的身上,不让碎片打中夫君。 “王八蛋你敢?” 李尘枫甩开柳媚儿的护持,牙呲欲裂,将铁链镣铐挣得哗哗作响,眼中一缕电光掠过望向那人。 只见一名华贵的男子,第二只酒盏已经持在手上,正要砸出,被李尘枫眼光所摄愣在了当场。 “龙蜴国给脸不要脸,竟敢伤我羊群的妻子,赫连皓永,给我杀了他!” 李尘枫的大喊如同霹雳,让广场众人皆惊,国贼气疯了竟会说出此言?以为自己是国君吗? 众人又看向王爷,只见赫连皓永儒雅之气荡然无存,脸红一阵青一阵,终于拍案而起走到楼下,飞身上马准备离去。 那名华贵的男子哈哈大笑:“国贼,你当自己是谁?失心疯了吧你?哈哈……” 李尘枫怒气勃发,大吼道:“赫连皓永,你若不杀,我羊群就诛你九族,灭你国祚,你信是不信?” 他的大喊震得广场嗡嗡作响,久久回荡,赫连皓永浑身巨颤,勒停了战马,终于还是策马而去,抬手挥了一下。 一名剽悍的侍卫闪电般转身,一支羽箭裂空而至,“嘭”的巨响,将那名华贵的男子倒撞着钉在廊柱之上,那名男子惊恐的双目圆睁,四肢抽动了几下,气绝身亡。 与此同时,一口飞剑自天而降,寒光乍现,那数名议论二人的男女被斩成齑粉,腾起一层血雾飞散…… “老娘修罗女,最恨人背后嚼舌根,有本事辩赢他,拿女人出气就该死!”修罗女凌空而立,阴森恐怖。 众人愣神,修罗女太有名了,和国贼同时扬名立万,威震天下,看来有惺惺相惜打出感情的意思。 李尘枫大喊道:“说得好,夜叉姐杀得我屁滚尿流,我从没怨过,反而敬她重她,女人怎么啦?就该宠着恋着……” 阎继宗见修罗女娇躯微颤有从飞剑掉下来的趋势,心中点头:“人才啊,美上天的抱着,丑到地的砍人,啥都没耽误!” 李尘枫越说越是激昂,大吼道:“赫连皓永,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给老子派一万兵马保护我妻……” 随即又连忙低声问道:“媚儿,咱孩儿是男是女?” “是……女儿……”柳媚儿面色微红。 “给老子派一万兵马保护我妻女,如若她们掉一根发丝,老子就让血云宗灭你国祚!”李尘枫接着大喊。 众人有了之前赫连皓永依言而行的痛下杀手,再没人天真的以为国贼妻女无人保护,被现实震惊得目瞪口呆。 阎继宗揺揺头,借势到这般地步,天下又能有几人? 一直冷眼旁观的文卿大儒叹道:“至尊囚徒!方大儒这老匹夫居然抢先认了师弟,老夫总不能替祖师收徒吧?” 广场内外的龙蜴国人终于明白,国贼根本不是自己能碰的,国君也不行,只能避之趋吉,便潮水般地向外面涌去,不久就走得干干净净。 “媚儿,你没事吧?”李尘枫心痛问道。 柳媚儿揺了下头,柔声道:“我没事……你刚才好吓人。” “也要看是谁,敢碰我妻女者死!”李尘枫恨恨道。 “你真的……这么想?”柳媚儿流下热泪。 李尘枫点了点头,柳媚儿一笑,深情地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咳咳……” 文大儒使劲咳嗽两声,将融在蜜里的两人惊醒。 “义父!”柳媚儿连忙起身见礼。 “媚儿免礼,小子,你弄一万兵马守在老夫家,让老夫还如何出门?”文卿见李尘枫惊讶的眼神调侃道。 “这不是不知道嘛,人人都避之不及,倒忘了您义薄云天,见义忘利……” “行了,听你好话总让人瘆得慌,有个事想和你说道说道。”文大儒盘膝而坐。 “您说,小的照做就是!”李尘枫从善如流。 “那啥……老夫有位远房的师叔祖,想要……”文大儒斟酌着字眼。 李尘枫哭笑不得道:“儒士都喜欢给长辈收徒吗?师叔祖还有远房的,您真当我饿傻了?” 文大儒决定讲事实摆道理,和蔼道:“你看,咱们认识在先,虽说收你为徒小了点,可是还有商量,你这不说一声就当了方大儒师弟,可有点那啥了……” 李尘枫苦笑打断道:“那是他硬塞给我的,您对我妻女有恩,又是媚儿的义父,又岂能当您远房师叔?您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文大儒老脸乐开了花,欣喜道:“那就当老夫师弟,和媚儿各论各的,就想问下方大儒现在干的那些事是如何做法?” “这个简单,师弟知无不言就是!”李尘枫笑道。 “两国为敌你也知无不言吗?”文大儒肃然道。 “有何不可?江山又不是国君一人的,百姓安居乐业才是正理,又何须分彼此?” “愿闻其详!”文大儒认真聆听起来。 李尘枫从当日普齐国君端木清明、国师明空禅师辩经开始说起,将佛说和儒说的对战情景详细展现在文大儒的眼前。 文大儒边听边问,神态凝重,未几就止住了他的话语,命随行的弟子上前记录,不久京城的弟子纷至沓来,围坐在高台听讲,随着更加的深入,那些明显敷衍轻视的目光不再,代之以深思和问询,一些迟来的抓过记录的纸张急急地看着,不放过任何细节。 当讲到李尘枫一人独对两教的质疑时,场上更是鸦雀无声,全神感悟,一些人的眼神出现了气愤和不解,也不顾文大儒在场,终于忍耐不住开口辩解、争论,李尘枫却是前所未有地耐心,来者不拒一一解答,从各教派的经典理论到所受的约束和不足,信手拈来,其义之深远,布局之宏大让人震撼! 人越聚越多,高台坐不下就在台下听讲,弟子记录的纸张编上号传阅,已无法满足士子们的急迫,一批批书吏也来了,奋笔疾抄,一张纸被抄上无数遍,累了就又换人抄写,在广场上到处张贴,让迟来的士子阅览,渐渐的广场象是遍布挽联悼词的灵堂…… 一些官员也换上便装混了进来,脸上的不屑也悄然改变着,慢慢沉醉在其中…… 楼阁上终于又出现了人潮,衣饰华丽,静静地听讲,几名面白无须的男子边听边记,每写满一张就有人急急拿走快马驶离,马匹越来越多,京城内纵马如飞竟无人敢拦…… 书商也来了,一张张抄录装订放入附近租来的仓库,越集越多,兴奋得手舞足蹈…… 李尘枫所讲早已远远超出当日所讲的范围,佛、儒、道、先贤之言尽在其中,一教之不足先用其他教派的往上补往上贴,仍有缺失就向士子们发问引导,终于又扯到利上面来,利已非当日的急功近利,而是教派不应与民争利,只有融合教义与民利才能长兴不衰。 话风一转又认为官府也是教派,只是特殊的存在而已,这就引来官员的怒斥,李尘枫又是一番前人没有的高论驳得对方哑口无言,大谈官场的利弊,如何兴利除弊,互为制衡,终于令官员叹服受教。 迟来的官员连官服也懒得换了,竟将所辖衙门的疑难当场求解,李尘枫献计献策就连案子都顺手破了几件,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楼阁上来了两名更贵的人,从众人慌忙的见礼就可看出,两人落坐静静地听着,没多久一张张字条传到了台上官员的手上,于是论政又开始了。 李尘枫已说了三天三夜,越说眼神反而越加的清澈深邃,没有人知道他数月来的收获之大,堪比凤凰涅槃…… 当日囚车上阎继宗的一滴药酒,被他引导进了血管,如一粒种子般越加的粗壮,司震封的是他的经脉,让他动用不了丝毫的灵力,却不知他独特的功法使血管也能储存灵力,而且存得很是充盈。 除非司震将他的血液凝固,否则都无法阻止他修炼,而封住血液与当场击毙毫无二致,司震对李尘枫身后的神秘人寄予厚望,对他羞辱只是为了见神秘人,却不敢真的对他怎么样,这也就给了李尘枫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