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安静如同深潭一般,气氛也如深水失去了流动,甚至都能听到刻漏中的浮箭划竹筒的声音。 幕僚所言明显意有所指,可每个人都不知道所指为何,他们只能小心翼翼观察镇南王,来猜测和推断。 镇南王沉默地盯着桌上散落的信件,最后起身。 他看着苍蛰,眼中眸光闪动,最后开口 “既然喜欢人家姑娘,就接回府中好好对待。把人藏在外面是和道理?” 形势忽然急转直下,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 幕僚站在苍蛰身旁,他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 苍蛰这才回神,不可置信望着镇南王,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镇南王准备离开,却忽然听到身后齐嫣语气凄厉道 “王爷?!” 他停下脚步,他叹口气,道 “王妃,你忘了,你是苍蛰的母亲。” 说完镇南王就被上前的齐嫣箍住手臂,对方有些哽咽 “王爷,苍蛰他不是我的……” 齐嫣语音还未说完,镇南王就投去震慑的目光。 齐嫣愣住了,她知道自己一时大意说错了话,不敢继续下去。 “齐嫣,你我成婚三十年。”镇南王直呼王妃姓名,他垂眼叹息道“我可能老了,有时候竟还以为,你还是那个无辜的女子。” 为何会牵扯齐府? 齐嫣愣住,双手松开,纠结的捏在胸前,轻声开口试探“王爷?” “楚风国事,我念在旧情既往不咎。往后,你好自为之。” 看着镇南王撂下话离开,齐嫣先是惊诧,之后涌上害怕。 等镇南王离开,她又恼羞成怒地走到苍蛰面前,挥起巴掌,厉声 “这是不是你算计好的?!” “小姨。”齐凝双拽住齐嫣的胳膊阻拦。 苍蛰看着面前这女子,像是看一个垂死挣扎的死鱼,甚至眸光中还浮动着嗤笑。 虽然刚刚镇南王说的很隐晦,可齐嫣和苍蛰都明白,镇南王已经查清了那场在楚风的追杀。 而最后一句话,不仅是丈夫对妻子警告。 更是说明,他已经心灰意冷,不再对齐嫣信任,。 没有镇南王的爱护和偏颇,只是一个镇南王妃头衔的齐嫣,实在没有什么好让他畏惧的。 她的跳脚和愤怒如同泼妇一般,只会更让镇南王厌恶。 苍蛰愿意为此添一把火。 所以他没有打算避开对方,看着齐嫣挥起巴掌,他纹丝不动。 可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 看见齐嫣虽然气的颤抖,她的嘴唇几乎咬破,手还是停在了空中,与苍蛰一寸之隔的地方。 已是劣势,与其张牙舞爪恐吓,不如养精蓄锐谋划等待。 显然,她也想通了这点。 苍蛰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他盯着齐嫣,开口: “人在哪儿?” 苍蛰是从王府一处小柴房抱出希音的,她已经失去了意识,右肩被箭射穿。 苍蛰抱着她,也能感觉到对方脸上不同寻常的烫热,害怕是伤口肿疡,他急忙吩咐阿九唤来医师。 血污黏着衣衫和箭柄,医师常年在军营,动手颇为粗狂,几次甚至错伤希音。 看见希音皱眉低声呜咽,神色颇为痛苦。 苍蛰心疼地擦去她脸上的冷汗,最后终于看不下去,挽起衣袖用热水清洗手后道 “我来。” 一夜颠簸,希音发热还是未退,脸颊通红地昏睡着。 小花一直打下手煎药,她的动作十分娴熟,何时添水,何时加药,何时蒙布,动作井井有条,丝毫看不出是第一次接触。 第二日希音还是未醒来,苍蛰守在床头,脸上虽然看不出异状,但是紧握的拳头泄露出他的心绪。 今日是医师通知的最后时间,整个房间弥漫着低沉的气压,没有人敢开口说话,走路也是惦着脚小心翼翼的。 小花将中午的药交给苍蛰,而后她就去了院子中。 她在煎药的火炉中烧纸,阿九不解的拿过一张,却发现上面鬼画着他不认识的符号。 若是他懂古越语,就知道上面写着‘阿絮,快来’。 一个时辰后,希音终于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