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狞笑声中站了起来,道:“这条路除了老夫自己走外,绝无外人知晓,四外山峦,更无人家,说,你们来自何处,意图何为?” 晓梅冷冷一笑,没有答话,却将印天蓝放下,印天蓝乖巧得很,垂头而立,衣领高遮双颊,深藏着大半面孔。 然后,晓梅也一改刚才神态道:“你不是一心要问小爷们来自何处,有何企图吗?告诉你老儿,小爷来捉盗马的狗贼的!” 老者残眉一皱道:“光棍跟前夹剪,老夫更是走惯了风险江湖,见多了妖魔鬼怪,咱们大家省省心,卖什么就吆喝什么如何?” 晓梅冷哼一声道:“好得很,小爷是来捉贼,捉那黑心肠的盗马贼,那些贼不但盗马,并且还用恶毒诡计放火杀人!老者闻言色变,残眉一挑道:“你报个名姓!”晓梅嘿了一声道:“要小爷报出名姓不难,不过,小爷的规矩是报出名姓就不留活口,如今小爷还没问你们要问的话,报名还早了些!?” 话声一顿,目光在老者脸上一扫,又道:“首先小爷要问你,昨天你们到没到过‘神兵洞’?” 老者刚才已经听出端倪,如今更是料知不借,因之不由沉思未答,晓梅嘿嘿一笑,冷嘲地说道:“大丈夫敢作敢当,你敢承认吗?” 老者难以下台,念头一转,暗自计算时间,时间差不多了,另一拨高手就快来到,于是狂笑一声道:“老夫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晓梅沉声道:“昨天去过‘神兵洞’?盗过别的马没有?”老者颔首道:“那不叫盗,是拾了两匹无主儿的马?” 晓梅反而欣然微笑起来了,道:“好个‘拾’字,乘人缘索下绝崖,斩断长索,引发枯枝以火杀人,然后劫马而遁,说拾你不亏心?” 老者厉声道:“就算这是事实,又与你何干?”晓梅星眸一扫老者,道:“这个问题稍等再答复你,如今我要问你,你把那两匹马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听明白,我这一问关系你的生死!” 老者明知内情,不能不答,道:“有人牵走了!”晓梅嗯了一声道:“神兵洞中堆柴引火可有你?我相信马凤阳没有去。” 老者刁滑过人,冷冷一笑道:“老夫不认识谁叫马凤阳!”晓梅知道再问也徒然。神色一正道:“乘人之危,攻人于厄,早已难恕,何况还有投柴放火的事,老儿,现在该报出名姓了!” 老者阴森地一笑道:“老夫常裴庆,你呢?”晓梅对常裴庆冷眼一扫,道:“原来你就是被江湖中人,称为‘飞天毒蝎’的常裴庆,除了你,别人也想不出那么损的主意来!” 常裴庆怒声道:“少废话,你报名?”晓梅淡然一笑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你,常老贼你听明白,若能实答我这个问题,我就网开一面,留你这条老命!” 常裴庆狞哼一声道: “狂言大话,吓不倒老夫的!”晓梅神色威凌,一字一字如敲金玉般道:“当你和所率手下,投柴绝崖,准备放火的时候,是什么原因,使你改变主意,要把印场主吊上崖的?” 常裴庆这次答话很快,道:“印场主是被人所累,老夫等人和她往无怨近无仇,在可能有办法开脱她的时候,自然会开脱她!” 晓梅哦了一声道:“恐怕这是别人的命令吧!”常裴庆冷笑道:“这随你猜了!”晓梅也冷笑道:“这答复并不诚实,所以你难得活命,常裴庆,你也是老江湖了,事到如今,莫非还要我报出名姓来吗?” 常裴庆虽已猜到十之八九,但他心中总存有几分侥幸之心,闻言残眉一皱故作不解地对三名装汉叱道:“有什么大惊小对的,月魄追魂又怎么样?他还唬不倒老夫!” 一名大汉接话道:“常老,他竟能从神兵洞绝崖下逃得性命,这?”常裴庆接口叱道:“住嘴,他若不是逃得活命,现在我们看到的岂不成了鬼魂,现在他又送到此处,我们正好再收拾他!” 常裴庆话声一顿,转对晓梅道:“老夫久闻你的名头了,今天算是彼此碰了头,在动手较搏以前,老夫要问问,这位是不是印场主?” 印天蓝蹩了半天的气和话,现在可得到了发泄的机会了,她一挺胸,翻下了衣领,寒着一张俏脸道:“正是我,怎么样?” 常裴庆一双鹞眼上下打量着印天蓝,鼻孔内哼出一声冷气,道:“老夫虽说来巴彦还没多久,可是已经听人说起过你和马场主夫妇,唉!老夫真替马凤阳抱屈,哼!” 印天蓝火了,怒声道:“恶贼自然心脏!”常裴庆接口道:“卧身在一个大男人怀里,搂之抱之能多干净?” 印天蓝只气得全身发抖,怒叱一声,进步出掌,击向常裴庆脸颊! 常裴庆成名多年,一身功力份属顶尖高手之列,印天蓝出手虽快,仍被常裴庆轻易地一闪避过! 常裴庆接着冷嗤一声道:“就凭你这两手三脚猫的功夫,唬唬巴彦道上的朋友也许行,想跟老夫伸手还差得远呢!” 说话间印天蓝二次又扬掌击到,常裴庆冷哼着,左掌沿体穿过印天蓝的右臂,五指伸出作爪形,好万恶的常裴庆,他竟抓向了印天蓝的身前! 印天蓝功力不低,但在听到常裴庆那番脏话后,急怒之下出手,失去先机被常裴庆轻易地拔开右臂,攻进“空门”! 常裴庆狠爪胡探,羞得印天蓝面红耳赤,她躲不及,银牙一咬,狠了心肠,要一击而毙老贼! 于是她聚力右掌,倏忽又击向常裴庆的左颊。常裴庆嘿嘿一笑,道:“小娘子,别舍不得这个!”“这个”是指什么,印天蓝懂,自是越发愤恼! 常裴庆在话声中,那探出的狼爪倏忽微撤,向左上方一绷,已将印天蓝的右臂及手腕锁住,另一支手探处,探向更可恶的地方! 这老贼动作固然可恶,态度和言辞更下流,嘿嘿地怪笑着,探手时,万恶地说道:“老夫试试这妙处可妙?” 印天蓝腕腋被锁,半身酸麻,人不能动,而恶贼那探出的脏手,已近珍贵之地,竟急得眼泪流出! 莫道和杨亦菲此时躲在不远处,见两方打了起来,连忙跑了过来,这时,印天蓝突觉身子一轻,定睛处,人已脱出常裴庆的毒手,好端端地站在了晓梅的身后! 再看常裴庆,怪呼中支手高举朝天,式如猴拳,另一支手下探而前伸,若抓取物件状,滑稽至极! 人更怪了,动也不动,入定后的仙佛,也没有这样稳法,老贼面前,站着晓梅,正冷哼出声,逼视着对方。 印天蓝明白了,是晓梅在自己即将蒙辱下,出手救了自己,并将这万恶的老贼穴道封住,才出现这个景象。 思及适才险遭奇羞,印天蓝怒恨不自一处来,大步而前,手指着常裴庆的鼻子,银牙咬恨道:“老贼,看我不活剥了你的狗皮!”说着,扬手打下,却被晓梅抓住了玉腕。 晓梅说道:“大妹当真要剥他的皮!”印天蓝并没有深思,道:“难道还不应该?”晓梅一笑道:“应该,让我见识见识大妹怎样来剥人皮,动手吧。” 经此一言,印天蓝明白了,脸一红道:“大哥你坏!”晓梅又是一笑道:“人家欺侮你,我替你解围并出气,到头来你不但没有说个谢字,反而挨上了骂,看来是好人难作呀!” 印天蓝脸一臊,小蛮靴一跺,转过身去,晓梅明知印天蓝气恼的原因,却故作不解,道:“奇怪,好端端的,大妹怎么突然生起气来了?” 印天蓝嗔哼了一声道:“这要问你!”晓梅一摇头道:“这我可猜不出来了!”话一顿,语调突然一变沉喝道:“想跑以前,最好是多想想,若是自信两条狗腿能比我快,我不阻拦,你们快些跑就是!” 原来那三名壮汉,目睹常裴庆一招被制,动不能动后,又见晓梅和印天蓝只顾说笑,竟想开溜,凭他们又怎能瞒过晓梅的神目,因之晓梅提出警告。 三名大汉刚刚提起来的腿脚,被晓梅这几句话给硬压回来,晓梅头一点,又道:“不想跑最好,乖乖地等我发落。” 印天蓝此时似乎方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三个敌人,黛眉一挑,星眸往三名大汉身上一扫,道:“神兵洞中阴谋害人的,可有你们?” 适才曾将酒袋递给晓梅的大汉答道:“有是有我们,不过印场主你老圣明,我们是听令行事,不敢不遵,何况也只是搬柴引火。” 晓梅接口道:“先各自报上名姓来!”三名大汉各报名姓,答话的叫“王广”,另外两个,一个叫“费虎”,一个叫“许忠”,年龄都在三十、四十之间。 莫道盯注王广道:“刚才偶动恻隐之心,递他酒袋的是你?”王广只当晓梅对他有了好感,慌不迭颔首道:“正是小的。” 莫道嗯了一声,突然问道:“你愿意死还是想活?”这一问问傻了王广,强忍着颤栗道:“当然想活。” 莫道说道:“想活简单,痛快地告诉我,你们是那里来的,奉谁所使神兵洞害人,现在要到什么地方去?” 王广一呆,道:“小的们若说不知道,你老绝对不信,可是小的们却实实在在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又怎敢胡说八道乱讲一阵呢?” 莫道哦了声道:“你什么也不知道?”王广连连点着头道:“是的,小的真不知道。” 莫道叹了口气道:“这真可惜,我本想放你一条生路,那知你什么也不知道,那就死定了!” 话一顿,晓梅又问费虎:“大概你也是什么都不知道?”费虎尚没开口,王广已哭丧着脸喊道:“你老这不公平!”晓梅眼角一扫王广道:“怎么不公平法?” 王广强仗着胆子说道:“小的身份不高,只是个听人唤来唤去的下人,对你老问的事真不知道,不知道就非死不可,怎算公平?” 晓梅一笑道:“听起来你这话像有些道理嘛?”王广一听,认为有了生机,道:“小的是说实情。” 话没讲完,晓梅已接口道:“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害我和印场主?”王广摇头道:“不知道,知道准会告诉你老。” 晓梅嗯了一声道:“其实,我和印场主也不知道。”这话王广无法接口,只有听着,晓梅接着又道:“我们往日可有仇?”王广弱弱地答道:“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