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倾泻的景象何其壮观,秦仲翁即便修行百年,且阅尽世事沧桑人间春秋,亲眼目睹如此景象,也情不自禁地扼腕叹息,连连称奇。眉儿和馨儿虽在灵幻秘境多年,却也是初次得见这般神异法门,一时之间惊得目瞪口呆,心醉神迷。 江左布衣对轩辕无忧的问话并未即时回答,只是负手观望着滚滚怒水向两崖之间狂泻,眼角眉梢如微风过水不见波澜。轩辕无忧瞧着他,道:“世间奇男子多矣,不过像江郎这般豪夺天地造化的倒闻所未闻。” 江左布衣淡淡道:“世间江郎只此一人,绝无二例。”语气虽淡,清狂之气却是犹如天纵。轩辕无忧轻轻笑道:“江郎却原来是个狂士,如此清狂,也是世间少有。” 正说话间,蓦地,天地间骤起龙吟,几人抬头看去,只见银河奔泻中浮现一重青云,纵横吞吐,狂肆蜿蜒,恍如一条巨龙盘旋飞腾,煞是精绝。银河渐渐消褪,那重青云徘徊良久,也倏忽隐去。再俯身去看,汪汪洋洋的一派充塞在两崖之间。此时烟雨犹飘,丝丝缝入那一派汪洋之中,霎时如梦幻消隐。那条绳索在水中摇荡,蜿蜒舒展犹如一条水蛇。 江左布衣眉间微现快意之色,道:“大水即成,渡情崖可从容而渡了。”说罢,手中突现一道青芒,却原来是那一缕已然凝束的青丝,青丝成束,犹如短刃,江左布衣手一扬,青芒划过蒙蒙烟雨,宛如一道青虹径自伸展向对面崖头。 江左布衣口中喊了一声“速退!”双臂一振,大鸟一般向后飞掠,眉儿和馨儿只觉身子被一股尽力攫起,身不由己间已然飞到江左布衣身畔,江左布衣双手微动,将二人托起,风驰电掣般退出百丈之外。秦仲翁和轩辕无忧功法精深,闻听江左布衣呼喊,提聚真气,施展神功,随着江左布衣退走。 却见那道青虹将至对面崖头,突地直贯崖底汪洋之内,只听得砰的一声,青虹便将那条绳索斩断,那条绳索蓦地犹如蛟龙出海,狂纵怒跃,已将一派汪洋搅得形同鼎沸,巨浪腾空,雷声震震。 江左布衣道:“那条绳索本附有仙法,灵性非常,被斩断之后,仙法催发,所以才会有如此景象。” 轩辕无忧哦了一声,缓缓问道:“江郎从何而知?” 江左布衣淡然一笑,道:“如无仙法运用,这条绳索焉能横在神鬼莫测群仙难渡的渡情崖上?公子多识多智,岂能对此昧于算计?” 又见巨浪汇涌,雷火在其间飞腾不息,渐渐聚成方圆可有十丈的水云,狂行在汪洋之上。江左布衣眉目间喜色更浓,道:“天地造化,赐我等渡崖水云,还不飞身而上,更待何时?” 双手再度将眉儿和馨儿托起,凌波微渡般掠身至水云之上,秦仲翁和轩辕无忧也不敢怠慢,纵身飞掠,随之飘落于水云上。江左布衣发出一声清啸,那件麻衣蓦地从崖下飘飞上来,披在他的身上。继之,江左布衣展开双臂,那件麻衣随之舒展如帆,水云便载着几人向对面崖头飘游过去。 此时那条绳索狂蛇般扫向水云,疾风森森,腥气凛凛,砭人肌骨,两个姑娘不禁瑟瑟战栗。眼见绳索扫至,水中青芒激射,那缕青丝形同利剑刺向绳索。 一时间水浪滔天,那条绳索与那缕青丝居然斗在一处,难解难分,一时辨不出胜负如何。江左布衣冷哼一声,身上麻衣飘出,在空犹如飞镰,所过之处,汪洋退避,那条春心。绳索不消片刻便被飞镰切成寸寸,纷纷坠落汪洋之中。 轩辕无忧长叹一声,道:“可怜了,昔时广成真人的锁仙绳,今日竟然寸寸断掉,难回仙境了。” 江左布衣微笑不语,秦仲翁却发问道:“原来轩辕公子认得这绳索,更知悉其渊源所在。却不知方才为何问江郎从何而知?” 轩辕无忧轻笑道:“方才只不过是好奇江郎为何无所不知罢了。在下于仙家的故实倒是所知不少。” 麻衣飘飘,又披在江左布衣身上,水云悠悠飞渡,顷刻之间,便到了对面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