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令回日耀,掌门却只说多加戒备,恐魔修来袭,便让几人散了,瓜儿越发觉得古怪,似乎有大事要发生了,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却根本不知如何应对。 是夜,瓜儿不安难平,干脆和衣而睡,只听得一声震破苍穹的鸟鸣声,腾的一声床上的人破窗而出,火光处的山峰,是段清莲所居。 只觉有些恍惚,段清莲瘫坐在地上,所见所闻俱向瓜儿昭示着这里发生何事,抬眸望向纪寒谷,得到是他默认的眼神,瓜儿突然明白为什么九尾狐要带走她了,而掌门所下之阵,也绝非续命之阵,是将段段的本体封印之阵。 瓜儿一步步走近段清莲,看着那一头白发,半蹲下身,将段段半边脸颊的血拭去,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出口只剩一句“别怕”。她想让段段逃,快逃,逃的远些,人言可畏,那弟子吼出魔门奸细后,段清莲就会被打上这种烙印。 “休要胡言,段师姐是九阶妖兽,你却好生站在这里,开口闭口魔门奸细,谁又知你是不是真正的魔门奸细,利用段师姐将日耀宗搅得天翻地覆,九阶妖兽哪比的过人心险恶,段师姐在日耀的时日,可曾有过伤人,今时出了这等事,分明有人布局,有内鬼里应外合,你却只想杀了段清莲,是仇恨冲昏了头脑还是另有目的,此事尚且有掌门做主,你却在此煽风点火,居心何在。”擦净了大半血迹,瓜儿起身直面跃跃欲试的弟子,水鸣剑出,指向欲要袭来的人,瓜儿必须把这水搅得更混,更乱,段段才越有可能逃脱。 春来四月,万物生长。剑墟诸峰亦被盎然绿意覆过山头,屋庭座座,四角飞檐悬铃,每絮风拂过,便有清音作响。 廊下堆着一圈又一圈酒坛,最开始几圈还能勉强看出列形,后来因那数量实在太多,摆得越来越乱,到最后便完全散乱不成个样。 今日霍弋未再是那身剑墟弟子修习的装束打扮,蓝衣墨发,无他饰物,坐在廊下一手支颚正守着旁边一个噗嗤噗嗤煮着的陶罐,酒香自不断冲顶着盖帽的乳白色蒸汽里源源溢出来,一闻便知有好些年头了。 那壶醉生梦死酒是他离开天豫时便用剩余积分换下的,带了多年,想送给他加入剑墟所为的初衷和修行多年一直想要打败的目标。谁知一放就过了近两百载。 他的思绪一下飘得有些远,直到听见身后赴约而来的脚步声,微一怔神,方转首唤道 “师哥。” 起床将被褥叠好,略略梳起长发,她推开了屋门,走了出去。放眼望去,漫山林木密叶葳蕤,红枫苍叶,杂错缤纷。鼓钟又响,响落人院。院中露重湿泥,泥污桂花雪。树上树下,幽芬寂寂飘摇。 远方,火光冲天。 渺絮一身白缁衣,乌发素颜,雕饰尽去,形影孑立,孤芳茕茕。 “走吧。”寒栖唇角逸出一声喟叹,渺絮身影渐渐淡去一柄长剑浮现,剑身寒芒隐现,气韵清幽绵长。 她缄默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段段白发散尽,唇角血渍蜿蜒。纪寒谷和瓜儿护持左右,隐隐间气氛呈嚣张跋扈之势。 “够了”寒栖拉长了语调,她一袭天青色云杉,水袖盈盈,惊鸿过眼。却霜若寒雪,一派清冷之色。 “莫要中了歹人的奸计逐鹿大比之时,被上古封印大阵封住真身的九尾妖狐现世,只怕早已和魔修联合,搅乱乾坤。段段虽是九阶妖兽,却是毕方神鸟。与守护日耀的九阶三足金乌同样弥足珍贵。这些年,她在日耀是何作为有目共睹。仅仅凭借现在发生的争端便给同门定罪吗?” “其他宗门早已受了重创,此时正是隐匿于暗处之人的大好时机,这举动分明是要分裂日耀,难不成日耀宗也要似其他宗门一样四分五裂吗?让有心人得逞,然后贻笑大方?” “这彼岸花海,着实有些过于艳丽了。” 此间是汪洋大海,脚下是一朵挨着一朵的彼岸花,只可惜转眼间世间海天一色,白雪皑皑,梵玉楼也只是撇到一眼这彼岸花景。 美景顷刻间无影无踪,不禁有些可惜,自己无法好好的去观赏,四周也渐渐升起寒意,梵玉楼运起灵力驱走寒意,便准备先离开此处 “没想到这汪洋大海也会被冰雪所覆盖,只不过顷刻间就已经海天一色了。” 寒风呼啸着,梵玉楼拿出从小店里买来的银耳羹汤,温热的,泛着热气,帮她驱走寒意,为腹中添一些饱腹感。 “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归元无极。”寄云潇挥手冲着叶玖歌甩出一块青玉,青玉飞旋而出,在达到叶玖歌身前时一道青色光罩将其笼罩。 冰锥临身,寄云潇剑法再启。周身被血红色剑气笼罩。“剑锋无情……人葬月!”剑气收拢,寄云潇人剑合一,化作一柄血红巨剑。巨剑回旋往复,无数冰锥被纷纷斩成冰屑。 “其实我还是挺同情你的。”寄云潇一边对抗着冰锥一边开口说道“等待一个不会回来的人,等到自己已经往了他的名字,忘了他的相貌。这无尽岁月的孤独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血红巨剑在空中一个折返,回旋而下。逼命的剑锋直扑少女而去。“但这是你的选择,不是我们的。所以,还请让路!” 子吟缓缓走过桥身,望向问心石,自言自语道:“问心问心,世上又有何人能堪破虚妄,超脱于这七情六欲呢?”于银色小剑前伫立,轻声发问:“我道这世间超脱,不过为鬼神弄人,仙人飞升入仙界,仍无法摆脱七情六欲。” “我又身兼魔气与仙道武修之法,若按功法划分,我已为魔道。可我未曾做过一件恶事,也未曾杀过无辜之人。于心无愧,我又如何算入魔?”子吟握紧拳头,指甲划伤掌心,鲜血随着指头缓缓滴落 眉间魔纹闪耀着血红的光芒,漆黑的纹路开始从眉心散布到全身,丹田内的云坎心法也开始运行。两种截然不同属性的灵力交杂在一起,呈分庭抗礼状,冲刷着经脉。 皮肤受灵力撞击,开始皲裂。原本就红的耀眼的红袍色泽逐渐发暗,暗得令人心惊。 “世人是以功法论正邪,还是以人心断正邪呢?若仙魔皆可飞升,功法又有何正邪之分?不过是人心诡道罢了”子吟喃喃自语,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剑摇了摇头。“我年少之时入书院,曾有一题,何为天。我苦思良久,答出了三问。现只愿红尘嚣嚣我为天,万般恩仇一剑斩之,若你愿与我一同斩去这心中不快,可与我一同赴命。” 正用传音符说着话,没想到那美人鱼却突然发了狂,开始攻击。叶玖歌心中暗道不好,刚准备出手,便被寄云潇的青玉罩住。嘛,反正能省点力气,何乐而不为呢?她的遭遇,怎么有点耳熟…… 叶玖歌取出却君剑,用神识放大声音,柔声道,“你的毅力,着实令我佩服。事实上,我也曾遇到过一名女子。她和你一样,等了一个人很多很多年,虽然已经知道她等的人死了,可是她从没有放弃过。现在,她已经放弃了原地等待,她决定去寻找他,寻找他的转世,和他有关的一切,再续前缘。”百年已过,绀春,苏醒吧。源源不断的金灵力涌入却君剑,给予绀春足够的能量苏醒。 在合欢宗一遭之后便回了师门复命,至于探究同门师兄是不是魔修已经不想再询问,若是真的有苦衷那么假以时日便可解开,若是没有苦衷,而是失了道心,下次相见时候必当全力歼灭。 再次入传送阵之后本来的碧海瞬间化作漫天白雪,白皑皑的一片,周围寂静无声,说是美的确是美,但是荒无人烟,走久了还是会有一股诡异之感。现在已入冬季自然是寒冷刺骨,没有天生火灵根只能以灵力作为护盾挡住周围寒气。 “第一个?” 什么第一个?他管他什么第一个!霍弋想也不想便找死似的开口讥讽道,“我若是你绝不会说这种话,一个老怪物生怕别人不知自己被关太久,见识太少了?” 空中大魔开掌一攫,灵力瞬间干涸。渡劫期的威能让人生怖,任其如何警惕防备也抗不过那人简简单单的一招。他们差距还是太大了。 金光大盛,眨眼若虚与殷孽打斗起来,霍弋冷眼瞧着却不甘无计可施,正有打算间问渠落至身后,紫符燃尽,空间乍换,虚门闭合,将打斗者灵力波动皆掩在门后。 门后如仙境桃源,却无暇细赏。霍弋目光一直锁在他所逮着的那孩童身上,这是个会引上身的火种。随着置身处变化能用的灵力逐渐恢复,他回想起若虚口中的“祸害”和殷孽对此子的在意,眸中杀意愈盛。直到问渠的话也来到这孩童身上,他默了一下,只简单答了句不知。 刚听闻殷孽在找人的时候他脑中也有过这种八卦猜测,不过现在他实无心思开玩笑。若虚虽能和殷孽过上几招,但霍弋不认为他真能打败后者或是从其手中活下来,希望渺茫,而不论若虚动手是否只为了让孩童不落于魔掌,或多或少他也救了他们。 “问渠,我们…杀了他吧。” 以绝后患。 水鸣剑袭向那攻击段清莲的弟子,纪寒谷及时制止住这种同门相杀之事。 掌门是后面来的,众人仿佛找到了核心骨齐齐跪下,姗姗来迟的还有日曜的高层长老,他们看得出掌门看向段清莲时神色中的不舍,于是跪下朗声道,“请掌门三思,如今并非意气用事之时,无论段清莲是否是九尾同党,但掌门让妖兽混进弟子中,导致她兽性大发杀害弟子在先,就冲此事,掌门必须有个交代。” 段清莲被瓜儿护在身后,看着周围的血迹,她低眉,拉了拉瓜儿的衣袖,抬头之时眸里如含清泉之水,干净而清澈,看向寒栖,道,“为什么他们都说是我杀的……可是我明明没有杀他们,我就只是忽然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他们就躺在我身边……” “段清莲。”纪寒谷愠怒道,“这些弟子,就死在你的前面,你怎么还能这样风轻云淡为自己摆脱嫌疑。” 声如贯珠,字字揪心。段清莲抖了抖身子,却没有再说话。 “够了,把逆徒段清莲擒住,押进囚兽之地。”掌门及时打断了众人的话语。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时,一位弟子忽然朝瓜儿和寒栖发起攻击,万千剑气如天女散花,密密麻麻对准她们,他高声道,“你们两个帮这奸细说话,说不定还是一伙的!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们以祭我师弟师妹的在天之灵!” 话音落下万剑齐发。 掌门动怒抬手瞬间化解攻击,道,“成何体统!” 那弟子不依不饶,道,“段清莲作为二峰长老的弟子,是一只九阶妖兽,作为日曜掌门的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我的师兄妹,她们死得何其无辜,只是简单的抓起来,就能掩盖这一切了吗?” 就在这时,段清莲抬眸朝着那弟子所在的地方伸手,当即那弟子开始自燃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中化为灰烬。 “他,在欺负你们。”她眸中闪烁着红光,妖治而有诡异。 真没想到一次逐鹿大比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云坎被搅的稀巴烂,剑墟掌门身陨,甚至在大比途中还碰到了那只九尾大狐狸。躺在床上心无余悸的摸摸自己胸下的伤口,自从逐鹿大比之后便一直待在房间养伤,顺便以此为借口把小徒弟也天天绑在身边生怕这孩子出了什么事情。正嘀咕着九尾看上段青莲的事情,就被突然发生的一切吓得浑身一紧,随手披上一件衣服拉上燕稚飞身而出。 到了人群聚集的地方之后,已经是针锋相对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