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青蛇伤势好了之后便喜欢卧在院子里休息,他就卧在大树的阴凉底下,动也不动,偶尔出去晒晒太阳,有时王堇和华烟在院中说话他还翻个白眼,觉得他们吵到了他的休息。 华烟和青蛇熟了一些后经常吓唬他要把他炖了给王堇补身子,王堇就站在一旁忍着笑,青蛇就瞪着华烟,一副你动我一下试试的嚣张模样。 王堇想在院子外再开垦一些菜园,可以种些时蔬,找了些工具便在竹屋后面开垦土地去了,华烟跑遍全山找了许多种子,一股脑的想全部种下去。 但是这种子全部混在一起了,华烟也分不清哪些是菜籽、秧苗,哪些是花种野草,王堇哈哈笑了两声,全部悉数种了下去,并打趣道:“待这些种子长出来成熟后,我们便在花园里摘菜。” 华烟也大笑起来,手里的竹筒施水更加卖力一些,院子里的青蛇又翻了个白眼,身子往外挪了挪,今天天气不错,可以晒晒太阳。 王堇的手很巧,干起活来也是利索的很,两人一忙又是月余,为这小竹屋忙前忙后,忙的不可开交,王堇这一住也更是忘了当初说只住几天的话了。 王堇决定拜别华烟是因为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件事没做,华烟问其是什么事他却没说。 “你这一走我又是很舍不得,再住一晚吧。”华烟脱口而出后才觉得有些许不妥,王堇倒也没说什么就答应了下来。 华烟拎壶好酒又在匣子里装了几碟下酒菜,他约着王堇在蛟龙山后,后山有一处凉亭的,华烟坐在那里等着。 凉亭四周有许多芦苇,这凉亭原本实在湖水中央的,后来时过境迁湖缩小了许多,这凉亭便到了湖边,往前走两步就可以看见一艘小木船。 王堇七绕八绕才找到这后山的凉亭,见华烟坐在凉亭之中刚想上前,发现华烟正尝试施法,不知是成功还是失败了看不真切。 “你在做什么?”王堇好奇的问了一句。华烟笑着摇头,指了指石桌山的美酒与美食。 酒过半巡,华烟见王堇有些醉意了才敢开口问道:“我当初给你留的字条,你可细细看过了?” 王堇点点头,道了看过了,华烟继续等着他下面的话,王堇放下举杯有些不解,便问道:“不就是既是少英才,何必青衣女,这句话怎么了吗?” “不对,少了!”华烟猛地站了起来,王堇也蒙了,问了句什么少了。 “少了一句话。”华烟又重复了一遍,看着王堇迷茫的样子,他重复起纸条上的话来:“既是少英才,何必青衣女。与君相见蛟龙顶,我着青衣君持剑。” 王堇反应过来,酒杯也端不住了,这意思不就是说华烟喜欢他吗? “原来你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都知道的。那你也不是来赴约的...”华烟的话还没说完,王堇也站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不对。” “什么不对?”华烟有些疑惑。 “我两都是男子怎么会是你着青衣我持剑呢?” “我渡劫成功了便可以幻化成女子。” 王堇笑了,大笑着摇摇头,他道了句:“你以为我寻你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 华烟突然脸一红,原来一直不明白他心思的是自己。 “这...这不是于理不合,不过也没关系,很快我就可以渡劫了。”华烟看着江外,“其实我们更早的时候就遇见了。” 他记起乐上一世的痛苦,华烟本是不记得的,只是师父为了让他继续修行,私自点醒了他的记忆。 上一世王堇是女子,死在了夫君的门前,华烟抱着她为她亲自下葬,没想到这一世又遇见了。 记得那一世的王堇说,华烟你看我爬的多高,还是照样遭人唾弃,受制于人,我知晓了这世间根本就不是有权有钱的天下,而是有个爱你的人愿在你身旁守护你的圣地。华烟,我爱他,我爱他。 华烟的心倏忽的疼了一下,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眸子竟也有几分红了。 “更早的时候,我怎么不知?”王堇问道,“那时的我多大?” 华烟错开视线,笑着答道,“还在襁褓里呢。王堇,你一定要走吗?” 也许下了山我们不会再遇见了,你命中有一劫,我也有,离了这蛟龙山,你我都是在劫难逃。 “嗯,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王堇笑着答话,华烟笑不出来,淡淡答道,“好,我在蛟龙山等你回来。” 此去经年,王堇没有回来,华烟渡劫成功那日拜见了师父。 “你们尘缘已尽,再无变数,请节哀。” “他的命魂已去,不要再多做留恋,你应该放下尘世,好好修炼渡劫成仙。” “我不要成仙,我要他活过来,师父你救救他。”华烟又上前了几步,高僧这才闻到了他身上旁人的血腥味。 “你...”高僧被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挤出两个字孽畜。 他杀了奇允礼为自己心爱的人报仇,他始终不太懂凡人的感情,他们的感情始终很复杂。奇允礼杀了王堇,他必须死。 “痴儿!你要如何才明白,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师父被气得有些糊涂了,“这一世他或许可以为你舍弃生命,上一世他也愿意为他人舍弃性命,于他而言,都是他曾经所爱之人罢了。” “不会的,王堇他答应过我要与我隐居蛟龙山。他答应我的事每一件都会做到。”华烟依旧不死心,脸上已经有泪划过,华烟突然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记起我。” 华烟说的办法就是将他做成乐器,将所有的记忆都封存其中,当所爱之人弹奏起乐响便能想起往事。 “想起来了又如何呢?你也不在人世了。” “有缘自会相见。”华烟又磕了几个响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琵琶声渐渐小了,他放下琵琶,王堇已经是泪流满面。 箐眠沉默,他记起原来幼时是来过这蛟龙山的,也是在这蛟龙山住过的,只不过有一日他们都不见了,他渐渐也离去了,修成人形之后再也没有来过蛟龙山。 琵琶不是他娘亲给的,是华烟,他以为是他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