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坐落在帝都的龙脉处,从雄伟的宫殿群到精心打造的水榭廊亭,无不展现皇家的奢华。 朝臣家的女眷从侧门进了宫就要下车步行至御花园,宫门口早早就有宫女太监手持灯笼静立等候。 镇国将军府的马车刚刚停下,便有宫女太监忙迎了上来。 这次晚宴不仅是庆祝中秋节,也是大魏大败后周的庆功宴。可以说,此时的将军府可是风头正胜。 “还请镇国夫人移步,随老奴去御花园,皇后娘娘可正等着您呢。”一衣着华丽的老嬷嬷从一堆宫女中走了出来,不卑不亢地朝掀开帘子的韩氏行了一礼。 “有劳陈嬷嬷了。”韩氏点头朝陈嬷嬷示意,便和秦婉一同下了车。 随着叮叮当当的一阵铃铛声响,秦含也在小翠后头跳下了马车。秦含是第一次来皇宫,有种走进电视剧的错觉,心下虽然好奇,但是面上也不显露出来。 韩氏让车夫留在宫门口,带了两个婢女就和秦婉一同跟在陈嬷嬷身后进了宫。秦含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又拨正了腰间的小铃铛也跟了上去。 小翠一直在秦含身旁,举止从容,进退有度,浑不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虽然小翠话不多,却是一个十分有主见的婢女,她对将军府忠心也是不容置疑的。用她的话说是为了报答秦婉将她捡回来,不至于让她在街边乞讨的恩情。 小翠不喜与人接触过密,且偶尔会无伤大雅地在府里消失一段时间,也就是韩氏口中的“去哪里疯了”。 而此时的小翠却本本份份地垂首不语,倒是让秦含颇感意外。不过谁又没有秘密呢,她自己不是还在装小孩么。 再者,想来在皇宫这种地方也没人敢撒野,秦含倒也对小翠的异常不甚在意了。 众人跟随着灯笼里明明灭灭的烛火,穿过几处廊亭,便来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庭院。 庭院里有三处花榭,都已经坐满了各官员家的女眷,映着灯光看去,一众莺莺燕燕好不热闹,不过倒也无人高声喧哗。 正中央的花谢里的金色凤椅上坐着一貌美妇人,看上去年约四十,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仪。能坐凤椅的人,也只可能是皇后了。 陈嬷嬷身边的太监还未等众人开口,便立即通报镇国将军府夫人到了。接着韩氏带领着女眷朝那凤椅上的妇人行礼。 “无需多礼,镇国夫人快入席吧。”皇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挥袖示意韩氏等人在右下方入席。 皇后左下方的席位是张丞相家的女眷,因为丞相夫人与韩氏颇为熟悉。秦含倒也见过丞相夫人几面。 想必丞相夫人旁边的少女应该就是京城第一才女,张丞相之女张渺渺了,听说她还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这处花榭的人不如左右两侧的人多,但是无不是朝中显贵家的女眷。思及此,秦含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直了身子,尽量表现出贵女应有的姿态。 陈嬷嬷从进了中间的花榭就立在了皇后身侧一言不发,直至皇后宣布晚宴开始,才挥手引侍女伺候众人用膳。 此时,正殿中倒是分外安静。朝廷重臣们全都面露凝重之色,大气也不敢出。 魏帝冷哼一声沉声说道:“秦爱卿,你当真不愿。” 坐在秦远程下手的张副将也就是张远,用手臂轻轻撞了一下秦远程低声唤了句大哥。 秦远程给了自家兄弟一个安定的眼神,随即起身离席,阔步走向那明黄色的身影,嘴角扯出苦笑,一撩衣摆跪了下来。 “非臣不愿,实是臣无力受封王爵。” 魏帝立即沉了脸,双眼中也射出了寒芒。顿时,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 一众朝臣也开始切切私语,无不是嘲笑秦远程不识抬举,好好的一字并肩王不当,要惹得龙颜大怒。 秦远程朝魏帝磕了一个响头,似在隐忍,最后还是决绝道:“陛下,臣实在无法相瞒。与后周一战中臣身负重伤,现虽已治好,但也损了根基。不但无法进阶,也不能随意动武。臣实在当不起一字并肩王的爵位。” 一干朝臣唏嘘不已,面面相觑,看着秦远程的目光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 和秦远程同军营的将领皆大惊失色,想起当日敌军来犯,张远虽是先天高阶武者,但一直镇守南边,一时无法支援。 秦远程冲在最前面,生生接下了对方三个先天高阶武者的全力一击。 他当时只是笑着说小伤,无碍。若是让你们这些先天初期中期的兔崽子冲在前面,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众所周知,秦远程已是先天境大圆满的武道修为,离脱凡境只差临门一脚,这也是大魏震慑诸国的重要因素。 后周虽没有先天大圆满境界的武者,但有三名先天高阶武者,这才使后周在诸国中脱颖而出,与大魏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秦爱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魏帝眯了眯眼,寒声问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今日之事传了出去,恐有后顾之忧。 “臣之言句句属实。”秦远程迎上魏帝的目光,丝毫不退让。 魏帝怔了怔,叹了口气,怅然道:“罢了,此事也是天意。爱卿请起,希望今日之事莫要外传。” 众人纷纷应是,不敢多言。 “陛下,臣有一个不情之请。”秦远程没有起身,朗声道。 “爱卿为我大魏立了首功,不论何事,但说无妨。” “微臣年岁以高,自知日后也无力为陛下分忧,想携妻女告老还乡。” 魏帝眉峰跳了跳,沉声道:“有爱卿在,亦可震慑诸国,此事暂且作罢。” “陛下无需担忧,我大魏军士已有二十余人进阶先天中阶,张副将更是快进阶至先天大圆满。”秦远程不紧不慢地道。 听到这里,魏帝脸色才稍稍好转,对张远为首的一众军士夸奖勉励一番后,才对秦远程道:“既然如此,便等张副将进阶先天大圆满时爱卿再做还乡打算吧。这些日子爱卿便好好在府上修养,也不必上朝了。” 待秦远程应下之后,魏帝又宣布了等张远进阶后对其及其他将领的封赏事宜。 等重开宴席之时,前来与秦远程套近乎的人已少了许多,魏帝看他的目光也冷淡了下来。 秦远程也未把这放在心上,看着自己同生共死的弟兄一如既往待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御花园这头,皇后此时和韩氏闲聊,正问及秦含的年岁。韩氏道:“回皇后娘娘,下个月就满六岁了。” 皇后看着秦含的目光越发热切了。秦含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皇后一眼,对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道:“这丫头倒是与我家老三年岁相近。”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溜进来了一个小太监,在陈嬷嬷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即离开,陈嬷嬷又悄悄上前和皇后咬起了耳朵。 可能陈嬷嬷是秦含第一个见过的宫人,所以对她格外注意。 自然陈嬷嬷与小太监这一幕皆落入了她的眼中,但她也对他人的私事毫无兴趣,她此时正优雅的喝着杯中的茶水。 “儿臣来迟了。”两道声音,一清脆雉嫩,一温润成熟,同时响起。一紫袍青年领着一七八岁华服小正太进入了花榭,朝皇后作揖。 众人不用猜也知道这应该就是皇后的两个亲生儿子太子和三皇子了,再加上张渺渺停留在紫袍青年身上灼热的目光,秦含对二人身份更加肯定了。 陈嬷嬷很合适宜地汇报完工作退了回去,皇后不知得到了什么消息,面上的微笑有些僵硬,随即收敛情绪,又嗔道:“你二人来晚了,该罚。” “儿臣来迟了,应当自罚三杯。只是三弟年岁尚幼,儿臣亦当代劳。”太子话音刚落,就有侍女斟酒递了过来。 六杯酒下肚,太子依旧面色不改,和众人谈笑也张弛有度,引得一众贵女暗送秋波。 只是似乎皇后总是有意无意将张渺渺牵扯出来,先是让她第一个出来表演琴技,接着又是吟诗作对。难道真如传言一般,张渺渺是太子妃的人选? 秦含发现一众贵女中,她的年龄最小,这些才艺表演也没她什么事。 且不说京城第一才女张渺渺一出手,其他人都要沦为陪衬,就是皇后的目光都从未停留在她秦含身上。莫非这就是失宠了? 虽然她秦含是武将家出生,但武刀弄枪地她确实没学过,琴棋书画倒是学了不少,若是因此而看轻她,岂不是太冤了。好在她也对皇后对她的态度没怎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