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骑战马向苏祠靠拢,但鹿儿并没有因为苏祠抬起的手而放下剑,她俏生生的眉毛上仿佛有凛冽寒风袭将而来。 手中紫薇剑直直的瞄准了面前不远处的李钊云,她不会用剑,握剑的姿势以及手势都有问题,但她乌溜溜的眼睛中,仿佛在说,你要是敢带走公子,我就打死你。 李钊云望向他,同时。 苏祠身后的四人。 阳萧举起了弓,搭上了剑,他双眉向中间靠拢的时候,就像两道剑。 他倾斜着目光,瞄准了李钊云的眉心。 慕梁云拔出两口朴刀,浩然气犹如波涛汇入,刀身仿佛是被雨淋过的一般,非常干净,上面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段名猛然将被在身后的枪刺出,说道:“不打架就想带走我门家老三,还没睡醒吧。” 牟门无精打采的拔出锋利的汉剑,他那双眼睛很好看,眼尾很阔,内双窄窄,即便现在很不耐烦,他垂眸望着手中透着寒光的汉剑,说道:“这憨货总喜欢自作主张,” 说道此处,他突然朝苏祠大吼道:“一点礼数都不懂,没看见你后面还有三个长辈吗,给老子滚回来,现在那有你做主的份。” 苏祠:“.…..” 如鹿眨这她的鹿眼,听见这突然破口大骂的声音,她难以置信的往后看去。 那是个高高的,有着一双大长腿,五官有些偏柔的男子,很好看的嘴唇居然朝着公子说出这样的话。 她当然知道这个人是为了公子,但也不能这样说啊,凭什么说他们是公子的长辈。 只是想了想,还是不反驳了。 她拿剑挡在苏祠前面,毫不畏惧的盯着李钊云道:“你要是敢带走公子,我就叫计伯伯和余姑姑打死你。” 她说的无比坚定,就像在说一件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所以没有丝毫威胁的语气,就是赤裸裸的警告,有声的警告。 段名微讶,慕梁云微疑,牟门微惊。 阳萧依旧平静。 宿雾山上的事情已经传遍南临,太初宗新选了以为宗主自然也已经传遍了南临,只是没有公布名字,有不少人说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姑娘。 只是这个小姑娘,要是真的没有背景,有怎么有资格担任太初宗的新任宗主呢? 李钊云很平静的望向如鹿,淡淡说道:“原来你就是太初宗的新任宗主,” 说完此话,他停顿了片刻后说道:“姑且不说计天和余思雪能不能赶到,就是赶到了又能如何?这里是大临,莫不说他,便是整个太初,也要遵守大临律法,杀人偿命,此乃大临律法,难道他计天和来了,便能违背吗?” 苏祠从鹿儿手中接过了紫薇剑,横在自己身前,目光散漫。 “这么说,楼主大人是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我杀了段兴红了?” 鹿儿见苏祠接过剑,很是开心,于是翘起脑袋,很是自得。 李钊云道:“先生有足够的理由,也有足够的实力。” 苏祠倏然抓住如鹿的手腕,手中紫薇剑斩出一道剑芒,漆黑的森林顿时被照亮,强劲的剑气冲击而去,道路两畔的草丛被生生掀起,头顶一块粗壮的树枝应声而断。 他与李钊云隔的非常的近,而且他现在的修为境界,与李钊云相当。 不过李钊云毕竟出声帝国军队,看见苏祠从如鹿手中取过剑的时候,他就一斤提起了防备之心。 事实上,苏祠是打算跟着;李钊云走的,去见见李钊云身后的那个人。 但没办法,无论是鹿儿还是阳萧,都不愿意答应。 所以他只好选择一博了。 他与身后的四人不知一起战斗过多少次,他们曾共入山林,共杀野兽,他们曾共进蚁穴,共退兽潮, 也曾一起踏足山顶,也曾一起没入低估,他们还曾一起讨论过那个圣女生得个什么样,相约,若是有朝一日谁能一睹芳容,定要好好调戏一番。 苏祠见到了,所以苏祠做了,因为这是他们的约定。 他们之间的默契,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建立,如今更是凭借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知道要做什么。 所以,当苏祠取过紫薇剑低眉横剑的时候,他们心神都为之一振,也会心一笑。 而苏祠的剑,并不是最快的。 阳萧的箭才是最快的,只不过他的箭是无声的,前一刻,他所发出的箭更是无形的。 他的躯干很小,身材很细,但正因为如此,他才能百分百的使用出自己的身法。 此前,他是五人之中修为最高的一个,开元下境,用西林的话来说,是初行境。 当然,现在的苏祠比他高了许多。 就在李钊云防备起苏祠的时候,他鬼魅的身子就像一条柔软的蛇,在悄无声息中上了树, 不过,李钊云身后还有二十骑人,所以在阳萧上树那瞬间,段名出枪。 他暴喝一声,整个人的气势节节攀升,仿佛一个发狂的大汉,他的声音成功吸引了目光,于是阳萧完美的躲避。 然后弯弓搭箭,瞄准发射,一气呵成。 无声之剑只为一箭取上将首级,苏祠所出剑芒不是杀招,而是陷阱,只是这招陷阱一样很强。 枪如游龙,在他手中告诉旋转,然后从苏祠身侧飞过。 当此之时。 整个密林中都在突然间陷入了紧张中,而高高的牟门,他的靴子突然变绿,然后化作颗粒消失,紧接着,整个人也消失了。 没有人注意到他何时消失的,因为他把控的时间点极好,就在段名那声暴喝之下。 他们都很清楚,不管段名的声势做到如何夸张,李钊云以及身后的二十骑都是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修行者, 而段名只是一个连开元都没有进入的武者,相当于西林人口中的蕴气九品。 所以,他们只有半息时间。 慕梁云当然也没有闲着。 他所行动的时间,比阳萧晚,在牟门前,与苏祠那一剑刚好一起发动。 他们的目标只有李钊云,而非李钊云身后的二十骑。 ….. 苏祠的剑让人措不及防,瞬发而止。 “将军!”身后见剑芒起,同时惊呼,三人骑马跃出,但身后的十七人纹丝不动。 李钊云早有防备,一根赤铜色的棍子突然从他宽大的衣袍袖口飞出。 他左手抓住铜棍,眼中闪过一股狠厉之色,然后横扫。 铜棍划过半个圆弧,与剑光相遇那一刹那。 他顿感头皮发麻,余光扫过斜上方的树叶,他望见了一双眸子,那双眸子躲在树叶后,只能看见半边瞳孔。 少年的瞳孔古井无波,即便他的箭已经贴近了李钊云的头皮,他的眼神中也没有一点喜悦。 做任何事情,千万不要过早高兴,更不要过早下定决论,这是他常说的一句话,也是他的箭。 李钊云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去挡这只箭,所以他选择了交给身后的人,那是他的兵,只要选择,就不会有任何犹豫。 铜棍带着决然之势扫破剑势,一名骑兵抛出手中红缨枪。 本以为危险即将解除,然, 一道十字白光划过,树叶飘零,那红缨枪一分为四。 慕梁云手执双刀,自天而来。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上的天,所以没有任何防备。 他的刀便穿过了骑兵的铠甲,鲜血流出。 这一箭似乎已经没人能够挽回,阳萧盯着自己的箭,箭距离李钊云的头皮只有毫厘之距,似乎,没有人能够阻挡,但他还是搭上了第二只箭。 虽然他的手很细,但很稳。 骑兵阵营中,身着暗红色的骑兵突然从马匹上飞出,他手中拿着一把红色小旗子,小旗挥舞,红光荡漾,就像一颗石子突然砸进了湖面,漾起了波纹。 那只箭戳开了李钊云的头皮,留下了一个针眼大小的细洞,然后碎裂了。 慕梁云听见自己朴刀穿过士兵铠甲的清脆声,然后听见士兵喉咙处传来的呜咽声,他很绝望。 他嘴角掀起一抹笑。 很多人看见了她背上消失的刀,那是他的第三把刀,他很少用,几乎不用。 但现在,他第三把刀出现了。 从士兵们的身侧,目标正是那小旗。 朴刀飞速旋转而来,仿佛积攒了诸多的势,等待这一刻也等了许久。 马嘶长吟。 铿锵一声,慕梁云的刀被一把长镰截住,那名骑兵看向了他。 此时,段名的枪已经与李钊云相遇,两人对接一招,段名闷喝一声,虎口震裂。 苏祠放下鹿儿,只说了声,好好待着。 他掌心汇聚的气旋越来越大,太初气将紫薇剑彻底包裹,融入。 “浩然剑诀—第九式—浩荡天涯!” 浩荡之剑,去往天涯,或愁或孤,但没有回头,只有浩荡。 剑势浩荡,密林仿佛被唤醒,远处的鸟兽也被惊起。 这一次与他同出的,是阳萧。 无声之箭藏在了浩然剑诀之中,隐匿而强大。 身后的骑兵动了,虽然军令如山,但现在不得不动了。 他们同时提枪,然后大喝。 战马冲刺。 慕梁云正在与三名骑兵缠斗,前方比苏祠那浩然剑更加浩荡的军势扑面而来,他不得不撤退。 第三口刀忽然飞回,收了两条性命,他从容撤退。 军势凝结那一刻,苏祠的浩荡之剑面对的就已经不再是李钊云一人。 慕梁云,阳萧同时撤退,出现在苏祠身后,然后运气入苏祠。 轰然一声。 有树折断,有乱石飞起。 烟尘中,一名高高的,绿衣少年出现,他手中的汉剑已经变成了一把匕首。 匕首搭在李云钊的脖子上,他很安静的看向苏祠几人,说道:“花里胡哨的,最终还不是得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