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简直是比禽兽还要禽兽! 自从来到沽城以后,张宇还从未有如此生气过―― 虎毒尚且不食子呢,更何况是人了? “这真是何坦之他亲手自愿写下的字据?”死死压抑住心里的怒气,张宇特意强调了自愿两个字,如果是被人强迫,那么自然就得另当别论。 只可惜,从毛哥的脸上,张宇没有得到任何他想要的答案:“整个过程中,我们没有使用任何手段,完全是他自愿的,如果不信,你大可自己去查。”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去查的。” 张宇冷哼一声,自从知道兰兰的父亲干下的畜生事之后,张宇的态度便不再像一开始那般和睦,“事情我大致清楚了,我不管他何坦之是怎么欠下这么一笔钱的,也不管在这个过程中你们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我只想知道,接下来,你想怎么样?” “这简单。”话说到现在,毛哥终于露出了会意的笑容,“两个字,还钱!” 张宇眯起眼睛来:“如果还不上呢?” “这也简单。”毛哥一耸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跟何坦之没关系的,我们不会动,但是何坦之的女儿,我们得带走。” 毛哥说完后,张宇还未表态,舒雅却先受不了了,紧紧抱住舒兰兰,直摇头说道:“不行,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你们把我的女儿带走的!” 对于舒雅来说,女儿就是她的一切,她宁愿砸锅卖铁,也不会让舒兰兰被毛哥这些人带走的。 见舒雅情绪渐渐开始激动起来,张宇赶紧蹲下来按住舒雅的手腕:“雅姐,你别激动,我和你一样,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兰兰来为这件事买单的。” “没事儿,放心吧,这儿有我呢!”张宇细声劝慰道。 “可这种事情,你能有什么办法啊?”舒雅眼眶急得通红,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但因为用力过大,却咬出了几缕血丝出来,过了几秒钟,舒雅仿佛是下了某种巨大的决心一般,认命似地说道,“要不然,还是让我……” 一看舒雅那委身求全般的表情,张宇便将舒雅的心思猜出了大半,因此还未等她话说完,张宇便厉声喝道:“雅姐!” 舒雅手腕处传来疼痛让她从短暂的失神中回过神来,看着张宇又是严厉又是责备的眼神,舒雅不禁心中一暖,可现实又是如此的残酷,她一个女人,还带着一个正在读书的孩子,上哪儿去弄这一笔二十万的巨款啊? 就像是压垮了骆驼身上最后的一根稻草一般,现实中所有沉重的负担在这一刻几乎全部压到了这位坚强的单身妈妈身上,让她最终不堪重负,只得紧紧抱住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女儿,开始无声地哭泣起来。 张宇轻叹一声,都说父爱如山,母爱似海,可轮到舒雅这一家子头上的时候,张宇只看到了如海洋一般饱含温暖的母爱,至于如山的父爱,张宇非但没有看到,反而是亲眼目睹了人性中最卑劣残忍的一面。 “雅姐,我只问你一句话。”张宇轻轻拍着舒雅的后背,尽量用自己最真诚的目光看向对方,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相信我吗?” 对上张宇真挚的目光,满心绝望的舒雅没来由地心中一阵悸动,但被她很快压制下来,“小宇,雅姐虽然很信任你,可……” “这就够了!”张宇咧嘴一笑,然后站起身来,给了毛哥一个非常隐晦的眼神,“毛哥,方便借一步吗?这里说话不方便。” 张宇此话一出,身为老大的毛哥还未说话呢,他手底下的人却先炸锅了:“玛德,你特么以为你谁呀?我们老大是你想借一步就借一步的吗?” “都特么给我闭嘴!”毛哥一声厉喝止住了吵闹声,然后略带歉意地看向张宇,“手下人不懂规矩,真是不好意思。” 虽然毛哥嘴上道着歉,行动上却没有任何的表示,张宇知道,他这是不放心和自己两个人独处,但这也正入张宇下怀,于是便说道:“没事,都是一家人,反正也不是外人,要不,让几位兄弟和咱俩一块儿找个宽敞的地方聊聊?” 毛哥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貌似毫无心计一般哈哈一笑说道:“咱们要谈就在门口谈吧,用不着换地方这么麻烦了。” “好!”张宇应了一声,正准备动身,却感觉到有人拉住了自己,于是回过头来给了满脸担忧的舒雅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便跟着毛哥一干人走出门去。 …… “好了,你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话,现在可以说了。”来到门口后,毛哥耐心地等待张宇将门关上后,方才一脸好奇地说道。 张宇先是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就像是下了某种巨大的决心一般,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下门有没有关严实,最后才凑到毛哥的耳边小声说道。 “实不相瞒,其实我呢,正在全力追求舒女士,所以她的问题,就等于是我本人的问题,这二十万数目虽然不小,可也不是什么难以承受的问题,只是……” 听完张宇的话,毛哥先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又疑惑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张宇有些为难地说道,“一方面呢,我一时之间也调不出这么多钱来,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我不希望舒女士知道是我在帮她,你能明白吗?” 毛哥笑着摇了摇头,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女人只不过是生活中可有可无的一件商品,爱情这种东西,太过虚无缥缈,不值得去追求,所以和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相比,他更喜欢进行那种金钱与身体之间的利益交易。 “我的意思就是,我希望舒女士将来如果有一天能够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喜欢,而不是因为感激,明白了吧?”张宇进一步解释道。 说到这里,毛哥总算是明白了,但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听这些八卦的,他也没兴趣听这些,所以他干脆直截了当地说道:“说吧,这钱,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张宇笑而不语,仅仅是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个月?”毛哥挑了挑眉毛,隐隐有发怒的迹象,“不行!太长了,我最多给你三个礼拜的时间,而且利息还得照算!” 张宇摇了摇头:“不,我是说三天!” “三天?”毛哥吃了一惊,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把二十万准备好,这下他倒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忽悠自己了,“你确定只需要三天?” “三天足够了!”张宇信心满满地说道,“三天之后,你可以派人来联系我,到时候本金加上利息,一定如约奉上!” “爽快!”毛哥大笑一声,但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追问了一句,“敢问兄弟如何称呼?” “我姓张,单名一个宇字!” “好,那张宇兄弟,咱们三天后,不见不散!”说完,毛哥一挥手,便准备带着一干手下离去。 “等等!” 毛哥转过头来,疑惑问道:“怎么?张宇兄弟还有事?” 张宇笑了笑:“毛哥,刚才你们的道理讲完了,我的道理还没开始呢,你们之前打坏砸坏的,那可都是我的东西啊,你要是一个说法都不给就这么走了的话,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毛哥先是一怔,然后恍然大悟般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哈哈,你瞧我这记性,张宇兄弟,要不这样吧,三天后,你只需要带二十万本金过来就行了,至于那些利息,就当是兄弟我赔偿给你修理家具的费用了,这样行吧?” “没问题。”张宇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加了一句:“毛哥,我这还有个小忙,你得帮帮我。” “什么事,说吧,只要我能帮上的,我一定帮!”毛哥很豪气地一挥手说道。 “嘿嘿,就是即便是三天之后我把钱给你们了,但还要劳烦你们以后隔三差五地来这里装装样子,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毛哥皱了皱眉,有些没太明白张宇这样多此一举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但突然联想到之前他所说关于正在追求舒雅的事情,毛哥一下子便明白了,脸上立马露出会意的笑容,直摆手说道:“好说,好说!” …… 富华小区门口,毛哥一脸阴鹜地走在前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事情,他身后一众小弟见老大如此表情,皆是噤若寒蝉,你看看我,然后我看看你,最后一致决定把老大最为看重的黄毛给推了出来。 留着杀马特造型,外号黄毛的家伙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来,提出了自己这一众兄弟心中的疑惑:“老大,咱们就这么走了?” 毛哥停下脚步,转过头来问了一句:“你们到底想问什么?” 黄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老大,我们几个这不是怕被那小子给忽悠了吗?咱们可是连那小子的一个电话号码都没有啊,万一三天后那小子带着那两个女的跑路了,咱们这钱不就等于是打水漂了吗?” “你懂个屁!”毛哥嗤笑一声,意味深长道,“那小子不是一般人,他之所以故意留下名字但却不留联系方式,这是在考我们呐!” “考我们?”听完这话后,以毛哥为代表的一干手下愈发不解了,“毛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看着一干心腹手下大眼瞪小眼的样子,毛哥不禁心里一阵悲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早就让你们几个平日里没事多看几本书,就是不听,都特么把钱花到小姐的肚皮上了是吧?你们回想一下,他之前是不是故意在我们面前露了一下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叫张宇没错吧?” 黄毛就像是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一般迷迷糊糊地问道:“是啊,可是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吗?” 毛哥哀叹一声,他现在已经不指望这些只知道打架斗狠的手下能读出多少门道来了,只得继续无力地解释道: “你们想想看,如果他是忽悠咱们的,他大可以随便用一个假名字,何必要用真名呢?他之所以给了名字但却不给联系方式,那是想让咱们主动去找他呢!” “我敢保证,如果咱们连找他的能力都没有的话,你信不信,别说是二十万了,就是二十块,咱们也连个屁都见不着!” “什么?这小子竟然这么阴险?” 黄毛惊呼一声,虽然没太听懂老大说的那些弯弯绕,但他却很清楚地明白二十万和二十块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于是一个激灵,赶紧抄起自己手上的家伙,一脸愤慨。 “兄弟们,咱们让那小子给耍了,都跟我走,我今天就得让那小子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去个屁!都给老子站住!” 毛哥一巴掌直接拍在黄毛的后脑勺上,破口大骂,“你特么脑子里是不是装的全是浆糊?就这么冲上去,你知道那小子背后有多大的能量吗?就咱们现在的处境,万一踢到铁板上了,你看谁给你擦屁股?” “那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呆着啥也不干,傻乎乎地等着人家送钱来吧?”黄毛虽然脚步停下了,但嘴里仍旧是不服气地喊道。 喘了几口粗气之后,毛哥的气也差不多消了大半,此时听完黄毛的话,不禁眯起眼睛来冷哼一声: “当然不可能什么也不干,小李,你待会儿替我顺着富华小区这条线查查张宇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哦,对了,顺便再查一下二单元402的户主究竟是不是叫张宇,另外,这几天,你让人把那对姓舒的母女盯紧,要是人跑了――” “我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