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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心如死灰

烟云侠影 五叶竹 4511 2024-06-12 10:41
  顾琪儿怀上黎家子嗣,黎家老夫人也不再阻拦黎郎纳妾,黎郎如愿将芸娘接入国公府。  芸娘有两个孩子傍身,又得二公子宠爱,芸娘此人也颇有心机,在二公子面前柔和恭顺,楚楚可怜,二公子一走她就心思狡诈,原形毕露,黎府下人也见风使舵,以芸娘马首是瞻,老夫人虽疼爱顾琪儿,却无法时时维护她,顾琪儿在黎府的遭遇越来越差。  顾琪儿并非看不出来芸娘的心计,也不是斗不过她,只是她与黎郎心有嫌隙,她无意与她争斗,他一个眼神就让她明白,她争与不争都毫无意义。  顾琪儿越来越少出门,她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有时候一整天都没有出过门,黎郎对她的不满似乎越来越大,他不许她回娘家,也不许别府的夫人们来探望她,她就像一只被困的鸟儿一样,望着院子里高高的围墙,那是她飞不出的牢笼。  若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倒也不算太差,不过是失去自由而已,她已有了身孕,对于未来也算有了期待,她已想通,等孩子生下来,就守着自己的孩子过活,这一世来人间一躺也算没有白活。  顾琪儿安心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准备婴儿用品,她亲手缝制两件兜肚和两双棉鞋,国公府给她的用度并不多,芸娘又处处使坏,教唆账房克扣她的银两,她只得偷偷差人卖掉自己的首饰维持生计。  可就是这般艰难度日,芸娘还是不肯放过她,顾琪儿房内丫鬟去典当首饰的时候被芸娘发现,芸娘拉着那丫鬟到二公子面前,说她偷国公府东西,说要拉出去杖毙,丫鬟那经得住这样吓,她直接承认是大夫人给她的,刚好那段时间,国公府也丢了一些珠宝。  一切巧合的令人称奇,芸娘一口咬定是顾琪儿偷拿了丢失的珠宝,顾琪儿只得找来典当行老板,谁知老板早已被芸娘打点过,他拿出一件国公府丢失的珠宝,说是顾琪儿的丫鬟典当在那的。  二公子不信任顾琪儿,顾琪儿百口莫辩,她只得去求助老夫人,老夫人把能接触到那些珠宝的丫鬟一个个单独审问,在老夫人的威严之下,二公子身边的一个丫鬟承认是她所为。  二公子身边的丫鬟都是只听他一个人的,他也无话可说,怪不到顾琪儿身上,芸娘早知道是二公子的丫鬟偷了东西,她为了栽赃顾琪儿,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为找到合适的机会,却没想到顾琪儿会搬来老夫人,老夫人出面解决,芸娘也没有办法,此事只能不了了之,但二公子身边的丫鬟却被老夫人赶出了国公府,二公子一度把这笔账又算在了顾琪儿身上,顾琪儿无奈,只得更加深居简出。  纵使这般退缩也没能换来安稳的生活,也许自她想要退婚那一日起,她此生的悲剧就已经开始形成,顾琪儿变得越来越抑郁,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热爱生活。  芸娘也没有就此罢手,她从小家庭贫困,被父亲卖到一商人府中,那商人为拉拢官家,训练了一批舞娘,芸娘就是这其中的一个,她为了找一个靠山,用尽手段,极尽攀附,幸得她长了一副好容颜,被黎郎看中,黎郎将她从商人府中带出。  被带出商人府的芸娘,为了留住黎郎,可谓用尽心思,她雇人悄悄跟踪黎郎,当黎郎遇到难处的时候,她会找之前的商人商议对策,然后假装不经意的帮他想出解决办法。  黎郎以为芸娘能够猜出他的心思,对她越来越宠爱,芸娘也总是在他面前表现的柔情似水,她从小经历各种磨难,终于在国公府立足,怎能容下别人夺走这一切,黎郎虽不喜爱顾琪儿,但她如今已有身孕,若她生下个儿子,势必会影响她在府中的地位,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越想越恐慌,越想越疯魔。  芸娘决定消除这个隐患,可是怎么才能做的滴水不漏是个问题,她悄悄观察了好久,顾琪儿基本不出门,偶尔出门也是去老夫人那里,去老夫人那的路上,丫鬟,仆人众多,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而且她也不能亲自动手,她不能让顾琪儿有机会把它赖到她身上,丫鬟也靠不住,她想来想去只能借自己儿子的手,儿子是黎府的血脉,就算最后知道了,他们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注意打定的芸娘便经常在大儿子面前说顾琪儿的不好,她说顾琪儿经常欺负她,目的就是想要把她赶出黎府,芸娘的大儿子已满六岁,之前一直是母子分离,这好不容易和母亲团聚,怎会愿意母亲被赶出府。  芸娘见儿子对顾琪儿的仇恨已经形成,便开始找机会实施她的计划,坏人一旦想要做点什么,机会就来的特别容易。  终于这一天,大雪纷飞,寒气袭扰整个常州,黎郎因前一日在书房待的太久染了风寒,国公府请了府外的郎中为他医治,顾琪儿本不想去看他,但芸娘差人来喊,说黎郎病情严重,顾琪儿不得不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亲自去看他,不管怎样,他现在还是她的夫君,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她都不能坐视不理。  顾琪儿披了一件红色斗篷,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走出淅水苑,从淅水苑到黎郎的房间,需要穿过院子中央的池塘,覆上微雪的院子显得特别光滑,顾琪儿只能慢慢地走。  刚走到池塘的旁边,芸娘的儿子走过来,他拦着顾琪儿的路不要他再往前去,顾琪儿好生说了一会话没有作用,她只能从他身边绕过去,顾琪儿刚准备侧身时,芸娘的儿子正好上前推她,他一下子扑了个空跌入池塘里。  冬日的池塘带着一层薄冰,池塘边上的石头更加光滑,丫鬟立刻跳入水里施救,顾琪儿一边大喊来人,一边找木棍,两人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孩子捞上来,只见他嘴唇发紫,两眼微闭,似是不能行了。  顾琪儿赶紧脱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孩子身上,闻讯而来的芸娘和黎郎看到昏迷不醒的孩子,芸娘发疯了一样推搡顾琪儿,顾琪儿本就有孕在身,加上冬日湿滑的地面,她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地上开始出现斑斑血迹,血迹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旁边的丫鬟吓的不能言语,她刚从池塘爬上来,身体还在抖个不停,夫人又摔倒在地,眼看是要小产的迹象,她蹲在顾琪儿旁边抱着她,一直要她坚强些。  来国公府这么久了,虽然是被一个丫鬟抱在怀里,却也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她看着眼前乱成一团的国公府,黎郎和芸娘抱着儿子离开,另有几个丫鬟跑到她身边,她们扶着她慢慢回到自己的院子,一路上从腿上流出的血染红了国公府的院子。  郎中很快到来,他从未见过这么严重的情况,顾琪儿已经严重失血,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动静,郎中立马喂药止血,帮助她小产,他费了好大一阵功夫才保住她的性命,而她已是昏迷不醒。  “好生照看夫人,她身子已经很弱,若再染上风寒,定是不能治了。”郎中特意嘱咐服侍的丫鬟。  院内的几个丫鬟可怜夫人的遭遇,照顾起来格外用心,她们每日用暖炉放在夫人房间,又日夜轮换照顾着,顾琪儿昏迷三天终于醒来,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吓的从床上滚了下来,她开始满地找她的孩子,可是哪里还有孩子,她的孩子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已经没了。  她慢慢靠在床边,眼泪从眼角慢慢往下流,她想大声哭却哭不出来,她深情呆滞地坐在地上,她的孩子,她的希望全都没了,她以为她可以守着这个孩子熬过这漫长的岁月,可是如今一切都没了。  自她嫁入国公府,她慢慢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宋明的性命,父亲的爱,到如今,她视若生命的孩子,她也没能留下他,她不明白,为什么就是成亲而已,却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她不知道别人是否都像她一样凄苦,她以为自己能把这一切苦楚咽进肚子里,可是到如今她已经咽不下去了。  芸娘的孩子昏迷了整整七天,她和黎郎一直守着他,第八天,他醒过来,黎郎和芸娘激动的紧紧抱在一起,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淅水苑的丫鬟曾来说过,顾琪儿的孩子没了。  他安置好芸娘和孩子,然后一个人来到顾琪儿的房间,这是他第二次来到她的房间,第一次他使她有了孩子,第二次来时,孩子却没有了,他对她多少是有些愧疚的,那毕竟也是他自己的孩子,说不心痛是假的,只是他的心痛却总是无法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她总是表现的很坚强,就算他厌恶她,刁难她,她都一言不发,她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特别讨厌,他想看到她的情绪,哪怕是哭啊,闹啊,至少面对他,她是有情绪的,可她总是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就好像是在嘲讽他一样。  黎郎推开顾琪儿的房门,她两眼呆滞地坐在房间的地上,丫鬟走过来哭着说:“夫人已经在地上坐了几天了,她不吃不喝,只有在她们哭着求她的时候,她才会勉强吃几口。”  她总是这么善良,就算是这么难过了,还是不想为难她们。  在那一刻,他对她突然有了一丝心疼,他走到顾琪儿身边,她却只是神情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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