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柔柔地洒在大地上,树林里有许多影影绰绰的光斑,树叶子随着微风互相拍打着微微作响。 突然,一道黑影猛地闪了过来。“滋滋。”黑影的一只手划过一棵树的树干留下四只细长的指印。随即,去向了山下的村庄。 第二日,村庄门口传来了女人撕心累肺的哭喊声。村口,女人跪在地上,她面前的一个木桩上留有一些已经凝固了的血液。 她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粘着血水的虎头帽,女人身体颤抖着,眼泪不停地流下来:“小虎,娘…娘对不起你,都怪我,都怪我…” 远远地有三两个村民望着这边,其中一个将头偏到旁边一个人耳边,一只手虚掩着,仿佛是怕被什么人听到:“村长也是真狠啊,昨儿个居然找人给刘寡妇灌迷药,把他那个两岁多点儿的儿子献祭给山神了。” 另一个人点点头:“就是。唉,当初她男人被朝廷强征去当兵了,第二个月就传回消息说是死在军营了,最后尸首也不知道哪去了。” “嗨,能去哪儿啊,随便卷个草席子,找个坑埋了肯定比运回来划算啊,说不定人家直接找个死人堆扔进去了。刘寡妇知道当天就晕过去了,后来大夫来了才知道刘寡妇竟然怀了她男人的孩子,都有三个月了,怕不是她男人被抓前不久怀上的,这种带着个别人种的主,谁能再娶回去?而刘寡妇还非得生下这个小东西,这要是谁再把她娶回去了不就成给别人养孩子了?竹篮打水空一场呦。” “你说这刘寡妇和孩子相依为命这么长时间,一下子孩子没了,该咋活下去呀?” 那人听了叹了口气:“这妖魔作祟,村长不但不管,还每月十五都给献祭一个孩子保平安,每个人都自顾不暇了,你还是多想想怎么保住自己家儿子吧。” 另一人听了顿时噤声,脸一黑:“你怎么咒人呢?”随即嘟囔着走远了,另一人最后看了看跪在血泊中的刘寡妇,叹了口气,随即也迈开步子跟在了前人身后。 刘寡妇手里紧紧抱着虎头帽,布满血丝的双眼充满戾气盯着远处正对着柱子的山头:“你们。”她回头望向这个自己生活了半辈子的村庄:“还有你们……都该,死!!!” 夜里,刘寡妇提着滴血的柴刀,从一户参与过给她下药的人家里出来。 此时,她的身上已经喷溅上去了许多血液。 她痴笑着望向村长家:“最后一个了……” 村长搂着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正准备和少女亲热亲热。可一扭头,却发现少女竟把双手塞进嘴里,两只手用力一扯,将嘴角直接撕到了耳根。 少女对村长咧着嘴,血液不停地喷溅出来。村长尖叫着推开她,连滚带爬地向后跑。跑了好久好久,村长感觉自己身上湿乎乎的,他回头一看,发张不知何时少女的头颅正贴在自己肩膀上!!! “啊啊啊啊啊————”村长被惊醒,猛的从床上弹起来。愣神了片刻被惊出一身冷汗的村长庆幸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慢慢松了口气。 就在此时,他忽然发张窗口处站着一个人,月亮下的人看不清楚面貌,却又发现对方手里还提着刀,村长颤着声音:“你……你是谁?” 这人向前走了几步,月光逐渐洒落到她的脸上。 是刘寡妇! 村长看见她手里柴刀,一边忙着后退一边急忙道:“你想干什么!” “咯咯……”刘寡妇笑出声,脸上的血液印着她整个人像是从地狱爬来的魔鬼。村长顿时想到了梦中的少女:“啊啊啊——妖怪!!!” “嗤——”是血液喷溅在地上的声音。刘寡妇看向血泊中的男人,接着抬起刀像切菜一样不停地挥刀砍向已经没了气息的村长。 终于,离开了村长家的刘寡妇提着刀在月亮的照耀下一步步摇摇晃晃地走向了落霞山。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刘寡妇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是一只白色狐狸,月光照耀在狐狸身上,仿佛是神物一般。 狐狸听到了声响,扭过头看着刘寡妇。刘寡妇顿时看清楚白色狐狸正在吃着什么东西,满嘴的血渍,给人一种根本配不上这一身漂亮的皮毛的感觉。 刘寡妇顿时想起了惨死的小虎子,也不管白色狐狸是不是妖物就提着还在滴血的柴刀冲了上去,眼神里满满的癫狂,疯狂地笑着:“死吧,都死吧,我要你们都给我的小虎陪葬!” 白色狐狸轻轻向后一跃,跳上了树枝,静静地看着刘寡妇。刘寡妇的刀正落在白色狐狸刚刚站着的地方上,柴刀砍进面前的一坨血肉中。 刘寡妇看向白色狐狸,阴侧侧地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刘寡妇挺起因砍的动作而弯下的背脊,一只手将虎头帽轻轻的放进怀里,接着两只手一齐将柴刀抽出来抓在手上:“哈哈哈哈,是你,一定是你!小虎,放心,为娘,一定会给你报仇!” 白色狐狸缓缓化作一名白衣男子斜靠在树干上,一条腿踩在树上,一条腿耷拉下来。慕白随意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冷冷地看着癫狂的刘寡妇,道:“你是……” 此刻,刘寡妇哪里还能听进去一点话?还没等他说完,刘寡妇就摸出几个炸野猪的地雷朝他扔过来。 慕白反手抓住了铁球,凑近仔细一看,月光下几个银熠熠的铁球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出于直觉,他将铁球又扔到了背后。 紧接着,铁球炸裂在身后的树上,竟直接将树木崩塌。而没有防备的慕白也被余波震下树,还没等缓过神,便瞟见刘寡妇提着刀冲了上来。 他一个侧身,躲过了刘寡妇照着他脑袋劈来的一刀。 慕白几步上前,一只手便掐住了刘寡妇的脖子,不过却没有使力气,另一只手把她手上的刀卸了下来,怒道:“你有病啊?” 他一边防着刘寡妇再次取出那种自己都得忌惮几分的小铁球,一边道:“我可没动过你儿子。” 刘寡妇双手紧紧抓着对方的手臂,直直盯着对方,仿佛要将他盯出个洞。半响,露出牙齿,十分难看地扯了个笑:“是妖就该死。” 感知到周围灵气流动的慕白忽的,向旁边一闪。此时,一把通体蓝色的剑出现在了他刚才的位置。 来人轻轻扶住差点摔倒的刘寡妇,探了探脉搏,随即将晕了过去的刘寡妇扶坐在树旁。那是一名身披水蓝色袍,袍底绣着金边的道士。此刻,他正用长剑指着慕白。 沈离将蓝色的剑向空中一指,低低的念了句咒语,接着,这把剑便漂浮在了空中,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托举住了它。 此剑名为清霜,天生就是斩妖除魔的利器,是自发孕育出剑灵的几把剑器之一。 但有一条限制,使用者必须自身体质极阴,故此沈离身上有着极为严重的寒毒。清霜的剑灵形成于深渊沼泽中,剑性极阴,所以持剑者往往短命。 慕白眯着眼,看向对方手里的剑。上面附着的寒气让他微微有些心悸,他明白,这把剑的威力绝不会低。 没一会儿,他便见到那把让他都颇为忌惮的清霜剑缓缓倒向了他这边。 剑尖直指慕白命门,蓄势待发,锐气十足。 慕白再次轻身一跳跃到树上,怒道:“你们别太过分!” 紧接着清霜转换方向向他激射而来。 慕白骂了一句,马上退开,向后面的林中逃去。 沈离见状,强用灵力压下剑灵的躁动,抓着清霜向慕白追去。 密林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追逐着,慕白为了跑快些变为了原型。每当后面的沈离马上就要追到时,白狐总是会来一个急转弯,再随便抄起什么东西向后丢过去,后面的人每当在这时就会抬起清霜一剑劈去,或者侧身躲过去,但也会因此降低速度。一下子的功夫,又被白狐拉开了距离。 没一会儿,沈离就彻底找不到白狐的身影了。 沈离又在四处转了转,也没有发现一点踪迹,决定还是先送刘寡妇回去。 落霞村。 “刘寡妇回来了!”一个男人一路小跑来到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面前:“六叔,还有一个道士。” 六叔回过头,瞪大眼睛:“道士?能降妖除魔吗?” 男人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看他能将刘寡妇活着从落霞山上带下来,我看十有八九是个货真价实的道士。” 六叔眯着眼捋了捋胡子,似乎在想着什么。 男人有些着急,村子每个月都要献祭一个娃娃给山上那个妖怪。村子规模比较大,即使因为山上的妖怪而迁走了不少人家,但也有家中没有儿女或者没有足够去其它地方立足的资本的人,所以在落霞村居住的人还是很多。 而他就属于后一种,想到家里儿媳妇马上就要生了,他的脑袋就直疼,本是件大喜事,可现在就因为那个妖怪,喜事都可能变丧事了。 他急切道:“六叔,那个妖怪现在只是吃娃娃,但说不中哪一天就又会来村子大开杀戒啊,这村长就在刚刚才死于非命啊,而且以前让妖怪屠村的可不在少啊。” 六叔皱了皱眉头,瞪了男人一眼:“哼,还不是为了你家儿子媳妇肚子里的种?”男人讪笑一声:“也是为了大家呀,您说是吧?嘿嘿。” 六叔白了他一眼,顿了顿,还是抬脚走到了一个上着一把大锁的木头柜子前。他弯下腰从黑漆漆的鞋里扣出一枚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柜子的锁。柜子里竟是整整齐齐十锭元宝。 六叔从里面拿出两锭,露出肉痛的神色,又放回去一锭,叹了口气。才把大锁再次锁在柜子上。随即朝男人挥了挥手示意他跟上,就走出了屋子。 男人嘲讽地低声骂了一句:“要不是因为村长死了,这怎么会是你的?太忒娘的抠门!”骂完,男人却也还是跟在了六叔屁股后面。 落霞村口,六叔仔细看了看眼前长相极其清秀的沈离,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沈离皱着眉看向对面递给自己一锭元宝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