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话痨大叔倒也没有骗人,远远的我就看见了莫叔,他蹲在一堆石头前,不停的挑挑拣拣的,我想起了那话痨大叔说的,他要挑一些石头回家给他儿子玩。是为莫聪挑选的呢,不知怎的我有些失落,那一瞬间的情感促使着我,我恨不得转身就走。 然而在我转身之前那话痨大叔已经开口了,欢天喜地的冲着莫叔挥手。“老莫,你女儿来找你啦!” 莫叔闻言回过头来,当目光落在我身上时他不由一愣,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跑到矿上来吧。 我们一行人缓缓的向莫叔走去,期间那话痨大叔不断的感慨着:“唉,有个闺女可真是好啊,我们家那个臭小子啊可没有这么贴心呢,指不定在家里玩什么,哪里会想到他老爹啊。” “这里也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刚刚说明天也要回家了,那你就去收拾东西去吧。”那胖司机幽幽的看了话痨大叔一眼,这般说着。他似乎在这里有些威信,那话痨大叔点点头,笑嘻嘻的冲程东南告别。“那程少,您忙着,我就先撤啦!” 程东南应该也有些烦这人了吧,但脸上还是微微笑着。“嗯,多谢你了。” “唉,这大叔人也蛮好的,就是话多。”我摇了摇头,颇为遗憾的说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人啊,要还是这样话痨,也做不出什么大事情来的。 “一天到晚就说个不停,从来没有见他做过什么正事!”那胖司机皱着眉头,看起来他不喜欢那个大叔呢! 我们闲聊间莫叔已经走了过来,我这才想起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叔,是婶让我来接一下你。” 我小心翼翼的望着莫叔,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和莫叔之间已经有了深深的代沟,我不敢轻易开口,他不善言辞,所以我们能交流的事情越来越少,越走越远。 莫叔有些意外,愣愣的看着我。“还要你来接我啊,那多麻烦?我又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额,婶婶说了让你顺便到镇上把年货给置办了。”这个是莫婶的终极目的吧,听村里人说镇上的年货又便宜又好,莫婶主要是打着这个算盘。 “哦,这样啊。就你一个人来的,你婶没有和你来?”莫叔朝我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他想见的人,他似乎有些失望。 “莫叔叔,小月为了到这里可吃了不少苦呢,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吧,您应该为她感到骄傲呢!”程东南忽然开口了,望着莫叔微微的笑,他虽然是笑,可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却冷冷素素的,看着让人有些紧张。连莫叔这样的成年人都有些局促不安了。“哦,刚刚一直没有注意到,原来程少爷也在啊。” “我要是不来,你们家的傻丫头应该找不到这里的。”程东南丝毫不忸怩的说着。 这番话让莫叔有些尴尬,笑了笑他道:“那真是谢谢程少爷了呢,还专程送我们家月月一趟。” “你应该谢的不是我,是小月,她也挺不容易的,一个女孩子上路很不安全。”程东南并没有提这一路上的事情,更没有说我们住酒店的事,我不由松了口气,将心里悬着的那颗心放了下来。 因为我的到来,当天莫叔就结清工资回家了,我们在镇上买了一些年货,就坐上了去乡里的车。程东南到镇上后就和我们分开了,说是要赶着回家。自从莫叔出现了以后他就表现得很绅士,连道别也客客气气的,平日里那些吊儿郎当的话更是绝口不提。 我和莫叔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到镇上的 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我们在夜里赶路,夜风很冷,越走越冷。 莫叔隔一会儿就问莫聪的事情,言语带着笑,似乎很是开心。可我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因为自始自终他都没有问过我的情况。 当天晚上,莫叔抱着莫聪开心的聊天,将袋子里的东西都翻出来送给莫聪。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连羡慕的资格也没有。 后来我也就不看了,回房间睡觉去了。 我渐渐的有些明白了,这世上有很多东西都是这样的,越是想要就越得不到,我已经坦然了。 第二天,我一大清早就起床了,家里的活儿基本都做完了,我就到大伯母家去玩。 我并不常去大伯母家玩,今天之所以会去,不过是不想在家罢了。 我一进大伯家的院子莫远就大声喊着我:“月月,月月,你怎么来了,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呢,真想你啊!” “莫远哥,我也想你呢,你在家做什么呢?”虽然莫远很多时候都让人头疼,可有时候他也是人们的开心果,我也会羡慕他,他永远不会有烦恼,就算有他也不用藏着。 “月月,你快点来陪我玩,我们来下棋好吗?”莫远从屋里拿出一盒象棋来,照着招呼我道。 “莫远哥什么时候会下象棋了啊,真是了不起呢!”我由衷的夸赞着,象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学会的,莫远这样的孩子更加。 “你少听他吹牛,他啊,根本就不会下棋。”莫伟的声音猛地响起,我一回头便看见他站在我身后,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很高兴呢。 “弟弟,你可不能乱说话哦,我会下棋我会下棋啊。”莫远很不开心的辩解着,试图让我相信他的话。 然而有了莫伟的那一番话我已经不怎么相信这个少年了。可我又不能直接的拒绝,于是道:“莫远哥你别着急,我先向莫聪哥请教一个问题,回头再和你玩好不好。” 我这般说着,拉着莫伟的衣袖就往院子外面跑。 “喂,你们干什么去呢,我话还没说完呢!”莫远带着哭腔拼命的喊着我们。 我只当听不见,拉着莫伟快步往前跑。 “哎,我说,你到底拉着我去哪里,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我哥哥的面说吗?”莫伟以前也很喜欢这样对我反怒,可自从他升了初中之后就他就很少在我面前发怒了,今天这样子八成又是发火了。难得在我面前发怒。他和他哥哥关系很好,容不得任何人说他哥哥的不是。我这样无疑是激怒了他吧。 我愣了一下,原本想要说的话一时间想不起来了,我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说啊,你不是要和我说什么吗?怎么不说了?”莫伟不耐烦的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吸了口气摇了摇头。“我忘记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我有些失落,本来是因为待在家里太压抑了,可现在到来找莫伟爷爷还是一样的压抑呢。他有亲哥哥,我的却不是亲弟弟,整个村子里没有人愿意和我玩,不过好在我已经不需要人和我一起玩了。 “哎,你等等!”莫伟突然拉住了我的手,“你要去哪里啊?” “回家,我回去写寒假作业吧,刚放假寒假作业还没有写呢。”我若无其事的笑着,虽然莫伟哥很多时候对我的态度都不好,可我也不想将自己的消极情绪带给他。终究我是寄人篱下,很多事情能承受就自己受着吧。 “我倒是有事情要问你,你先别走。”莫伟连依旧黑着,还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我不说话,在他面前站定,等着他开口。 “我听说你前天去镇上了,去矿上接叔叔回家了?”莫伟似不经意的开口,眼神却有意无意的落在我身上,像是试探又更像审问。 “你怎么知道的?”我很奇怪,莫伟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不可能专门去问这件事,这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他要是不打听怎么会知道,难不成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莫聪告诉我的,难道冤枉你了?” 莫伟的口气怎么听怎么不高兴,我说话也就注意了些。“额,莫伟哥问这个做什么?” “你先回答我去没去?” 又不耐烦了,似乎不问一个结果心里就不踏实。我无奈只得点点头。“我是去了,可那也是婶婶……” “去了就去了,不要找那么多理由。”依旧很不高兴,可眉宇间却舒展了些。“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他这是在关心我吗,可他这个样子就算我真的遇到了麻烦也不可能告诉他啊。“没有啊,一路上都很好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莫叔是在程东南他们家矿上做事?” 莫伟没有等我说话就打断了我,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他既然这么问了,应该就是知道答案了,我也不想再向他隐瞒什么,点点头道。“嗯,是在他们家矿上呢,离镇上还有些距离。” “你之前去过?” “没,没有去过。” “那你怎么找得到?” 已经完全变成审问了,我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颇为无奈的道:“是程东南带我去的,我有他们家的电话让他带我去的。” “你又让他帮你忙?”莫伟的脸色变成了青黑色,便是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怒意。 这是为了什么啊,我要程东南帮忙他生什么气,又没有打扰他。难道是因为他和程东南不和,过去这么久了还记仇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