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罗琦聊了一些,等乌力罕出来,又陪着他们一起吃了早饭,一直没说话的马本财终于开口道:“致雨,刚才听暖月还说,你们还聊了一些农耕的事儿,具体都聊了一些什么啊。” 于是田致雨又把刚才和暖月提到的关于种植的事儿讲了一遍,当然关于二人打赌的事儿略了过去。 马本财听后也是大吃一惊,道:“如果这些都能实现的话,老马真的要号召全国人民给你立一个像了。如果你能培育出这些,老马一定想办法在疏大力推广,这不仅是造福黎民苍生,也是滚滚财源啊,”讲到这些,马本财作为商人的本质显露无余,眼神里都闪着金星。 田致雨笑笑,道:“目前也只是个想法,不过致雨一定会想办法实现。到时候就麻烦马大哥帮我找一块田,足够的种子。” “这些都不是事儿,我在余杭也有一些田产,还有几处房产,致雨你到时候便住在西湖边,那里不但挨着最肥沃的农田,周围还有数不清的名胜古迹。”马本财兴奋地说道:“到时候我再给你安排几个佃户,帮着你种地,只要有需求你就说,老马都会满足你的。” “不用这么大张声势,只需要给我两三亩田,足够的种子,其余的我自己想办法,”田致雨道。 罗琦也知道粮食的重要性,想到田致雨要在东阳做这个实验,总觉得有些遗憾,于是又劝田致雨道:“致雨,其实你完全可以到我们疏去,那里良田要比东阳多很多,加上马老板和我的全力支持,岂不是更方便一些?再说你和暖月也方便见面,她也能帮助你很多。” 听到罗琦的话,暖月马上又是一阵娇羞,不过刚才已经跟田致雨表明心迹之后,她其实内心也是希望田致雨去疏的。 田致雨想了一下道:“我暂时还是留在余杭吧,如果实验能够成功,一定带着种子和方法去疏,到时候还希望罗相和马大哥想办法推广。” 罗琦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多劝,道:“这个没问题,只要你能想出办法,剩下的就交给老夫。” 船接下来几天波澜不惊的行使,越往南走,天气越暖和了,等到了冀州道和江南道交界的地方,连绵起伏的山也到了尽头,远远望去,江南道果然出现了成片的农田。 此时还不到春耕的季节,不过农田里已经有了不少的农人,趁着天气转暖,到地里翻田施肥,为春耕做准备。 这天几个人都在船头,马本财道:“这一片还属于一年种植一季的地带,等再走一段路,真正到了江南地带,便是一年两季的农田,那里此时也是一片绿油油,放眼望去,小麦阡陌相连,池塘鱼虾成堆,真正的鱼米之乡啊。” “马大哥,咱们距离余杭还有几天的路程?”田致雨问道。 马本财背着手,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想了想道:“我们今天要到海州港,在这里卸货装货耽搁半天,晚上启程,再过四天,便能到余杭了。” 田致雨算算,从太原出发,船已经行驶了十天,这样算下来,从太原到余杭,总的航行时间果然是半个月。 “这个海州港附近可有什么好玩儿的?咱们还是下去转转吧,连着坐几天船,老夫感觉整个身子都在晃啊晃,”罗琦道。 马本财听到马上说:“好的好的,老马也正想着上岸休息休息。这码头不远处,有片很大的山,山都不算高,不过山里有不少好玩儿的,咱们正好可以转转。” 田致雨心想,又去山里,不会又遇到武林高手之类的吧。 自从跟暖月互诉衷肠之后,这几天两个人感情迅速升温,有事儿没事儿就凑到一起,聊些天南海北的事情。 船上就那么大一点地方,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人,所以两个人也就只能聊聊天,每当田致雨想动手动脚,暖月都会害羞地躲开。上了岸可就不一样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牵牵手总该可以吧。 船到了海州港,马本财吩咐了下人诸多事情,便带着几个人朝着山里走去。 这片山跟前段时间每天看到的山峦截然不同了,已经没有高耸入云的山峰,看上去更像丘陵地带。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往里走,果然越往里走,景色越美。 “哇,这里边竟然有这么大一个湖,”暖月看到眼前波光粼粼的湖竟忍不住呼喊了出来。 马本财笑笑道:“这叫做仙女湖,传闻上古时候,曾有天上仙女经常在这里洗澡,后来反在此地居住的人,也慢慢沾染了仙气,少则长命百岁,多则位列仙班,后来居住的人慢慢多了,才逐渐形成了海州。” 田致雨听闻,悄悄给了暖月一个眼神,暖月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眉目之间充满了羞涩,别开脸不看他。 几个人往里走,不一会人就走到了湖边。远看这湖成碧绿色,近看才发现湖水清澈见底,湖底有不少鱼儿在欢快的游动。 暖月也呈现出少见的活泼,一边走一边捡起路上的石子,不断朝湖里扔。可惜现在天还冷,要是暖和一些,在湖边玩水倒是不错的选择,田致雨想。 走着走着,马本财和罗琦逐渐走在了最前面,乌力罕看到田致雨和暖月一直在窃窃私语,也逐渐跟他们拉开了距离,留些两人走在最后面。 等沿着湖走了一半,山间树木和竹林都多了起来,偶尔还能听到虫鸣鸟叫,田致雨道:“好像有了春天的气息啦。” 暖月白他一眼,道:“还早着呢,要真的暖和起来,最起码还得一个月呢。” “可惜春暖花开的时候,你在疏国,我在东阳,咱们相隔千里,”田致雨说道。 暖月听罢,不由得脸色有些暗淡,道:“是啊,我这次出来,也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出门这么长时间,连春节都没有回家。估计等我回去,免不了被爹爹说一顿,怕是以后再要来东阳也不容易了。” 田致雨见她兴致不高,安慰她道:“不要担心,等我实验成功了,就去疏国找你。顺便见见你家人。” 暖月脸色羞红一片,道:“你见我家人干嘛?” “当然商谈终身大事啦,”田致雨道:“对了暖月,你家除了哥哥,都还有什么人?” “还有爹爹和我娘,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其他就没有了,”暖月道:“我爹爹有妻妾一共四人,我娘为正妻,生了我大哥和我,我二姨娘生的我二哥,三姨娘和四姨娘生的另外两个弟弟妹妹。” 还挺花心的,田致雨想,他一直以来都很好奇暖月的身世,只猜测她爹爹是不简单的人物,可是具体做什么却不知道,他曾拐弯抹角地跟马本财打听,每次到这个话题,马本财就充楞装傻,顾左右而言他。 “对了暖月,我还不知道你们家是做什么的呢?你爹爹是干什么的呀?我得打探清楚,要不等以后上门去,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田致雨道。 暖月抿嘴一笑,道:“这个暂时先保密,以后会告诉你的。” “这个还要保密啊,”田致雨故作不满道。 “当然啦,”暖月道:“你都没告诉我你所有的身世呢,我当然也要保密啦。” “我全都告诉你啦,”田致雨道:“我来自小山村,自幼父母双亡,跟着我那铁匠师父一起长大的。” 暖月哼一声,道:“可是我不相信,必然还有其他的事情你没有说,等你全部跟我坦白了,我就告诉你关于我的所有事情。” 田致雨无奈的笑笑,心想要是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害怕你会吓得睡不着觉呢。 “那你到了疏就给我写信吧,告诉我你的住处,我以后也经常给你写信,春暖花开的时候,也是最适合做诗的时候,等我有了新诗就寄给你,怎么样?”田致雨道。 暖月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好,你也可以把你实验的事儿给我讲讲,我还挺好奇的。” 田致雨答应了她,接着说道:“我猜测你家肯定不简单,我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子,要是去你家提亲,你爹爹会不会赶我出来?” 暖月娇笑道:“很有可能哦,我爹爹要是觉得你配不上我,可能连见你都不见,更别说让你进我们家门了。” 田致雨马上做出痛苦状,道:“那可如何是好啊,我不过一介农夫,你爹爹肯定会看不上我的。” “所以你呀,得好好努力哦,不但要在武学上有所成就,文坛上屡做佳篇,最好关于农耕的实验也大获成功,这样勉强配得上我啦,”暖月开玩笑道。 田致雨一副苦瓜脸,道:“可是我要是文不成武不就,实验也失败了呢?暖月你就不要我了吗?” 暖月轻轻拧他胳膊一下,道:“是的,不要了。” 田致雨夸张的做了个‘疼’的鬼脸,道:“我不相信,暖月不是那样的人。”边说着边悄悄拉住了她的手。 暖月第一动作是想要挣脱开,可是见田致雨紧紧拉着不放,干脆也就放弃了,任他耍流氓。 “暖月,我给你做一首词啊?”田致雨道。 暖月点点头,道:“好。” 瞬间在田致雨脑海里浮现了无数的诗词,可是绝大多数又跟眼前的情景不相趁,想了一会儿,他对暖月念出了李之仪那首有名的《卜算子》:“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暖月见他出口便是深情无限的词句,又惊叹又欣喜,道:“为何你总能在片刻之间便吟诵出这样让人叹为观止的诗句呢?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田致雨道:“因为跟暖月在一起开心啊,情之所至,不能自已,然后所有的感情就自然而然的变成了诗句,脱口而出。” “油嘴滑舌,不知道跟人家苏大家是不是也这样出口成章呢?”暖月说完就后悔了,果然她看到田致雨有一瞬间的黯然,心里也有些心疼。 其实好多次她都忍不住想用苏忆瑾来揶揄他,可是聪明如她,知道苏忆瑾是他内心深处的禁区,可以偶尔调侃一下,但是绝不可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所以她很少在他面前提起苏忆瑾,可是刚才不知怎得,竟然情不自禁的说出了这句话。 “对不起啊田哥哥,我不该说这话的,”暖月马上道歉。 田致雨勉强笑笑,道:“傻丫头,不用道歉的,是我不好,先招惹了苏姑娘,又来招惹你。可是你们都那么好,让我都情不自禁。” 暖月看他没有怪罪自己,便顺从的拉了拉他的手,道:“哎,男人啊,都花心。有才的花心,没才的也花心。有钱的花心,没钱的也花心。世界上好的女子千千万呢,只希望我的田哥哥以后不要见一个爱一个就好。” 见她没生气,反倒替自己解释,田致雨内心一暖,道:“放心吧傻丫头,有你们两个仙女,哥哥已经满足啦,别无他求啦。” 暖月明显不相信,道:“切,我才不信。余杭自古便是佳丽地,美女数不胜数,加上此地钟灵毓秀,美女又都才情无限,我的田哥哥随便做几首情诗艳词,那些小姑娘哪能抵挡得住啊,还不前赴后继的往上冲,”说罢她故意装作悲伤的嘟起嘴,又道:“可怜的暖月,说不定下次再见到田哥哥,自己都不知道排到哪里去了。” 田致雨看她撒娇时候更比平常可爱,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道,开玩笑道:“放心吧傻丫头,不管以后有多少,暖月都是正宫,是老大。”说完看暖月呲牙咧嘴地要打他,连忙朝前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