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在太子殿养猪
待阿莼整个泡到装满热水的桶中时,方才绷紧的神经算是稍稍放松下来,低下头,闭目养神。 昏昏欲睡之中,听见耳边似有……似有……猪叫? 猪叫? 草!猪叫? 阿莼睁开眼猛回头,一只比巴掌大些的幼年猪仔被端在耳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石破天惊的笑声差点震聋阿莼耳朵。 “姐,师父果然了解你,哈哈……。”寒晚笑的断断续续,这是自娱自乐了断征兆。 阿莼瞪眼瞧着蓬松棕毛算得上可爱的猪仔,挑眉好半天说出句囫囵话:“猪跟了解我有必然联系?” 寒晚抱着小猪仔,指着阿莼这一身欢好痕迹啧啧道:“莼姐再生一世,还是不改往日风采豪迈啊!” 阿莼摊开手臂任她看:“光不光芒?万不万丈?” 寒晚摇着食指道:“应该是激不激情,四不四射!” 阿莼收起笑容,闷着脸送她一个字:“滚!” 寒晚吹了个口哨:“谁干的?” 阿莼眯起眼。 寒晚会意忙改口:“莼姐——干的谁?” 阿莼点点头:“你跟清筝修行整天修这个?嘴怎么跟他一个贱样?” 寒晚不以为然,嬉皮笑脸打听道:“是不是……。”后面的名字没说出来,但口型是长忘姐夫? 阿莼气急瞬时泼了她一脸水,把小猪仔吓得不轻,哼哧挣扎半天:“你再敢把后面俩字重复一遍试试!” 四人之中,属寒晚脾气最好,所以她也不生气,拿起阿莼手旁赶紧毛巾一擦,顺便也给小猪擦了把无辜淋湿的棕毛:“莼姐,这姐夫我都叫了两万年了,实在不好改嘴!” 阿莼捂着发闷的胸口,不敢置信道:“什么?两万年,合着我死了,你还自发认下个长辈?” 寒晚安抚阿莼道:“我看叫他姐夫挺高兴啊,再说你本来不就喜欢人家嘛,听师父说你追了人家一生一世都没追上。你死了,人家答应了,也算是瞑目吧!” 阿莼气不可泄的两把水轰的就给寒晚迎面倒满身,连人带猪湿了个透顶彻底。 “把你师父给我叫来!”阿莼火冒三丈穿好衣服。 寒晚扬手用法术给自己弄干衣服,再次拿起阿莼的毛巾给猪擦毛,边擦边不放弃安抚:“姐,你是不是昨晚与长忘姐夫有点欲求不满?今天火气不小啊。是不是……他不……行?听说云阳山的药王何其厉害,莼姐,这种事小意思,小意思。” 阿莼捏捏眉头,头顶气的冒烟,从牙缝挤出几个字:“休要胡说八道!” 寒晚擦着猪坐在床边,打量阿莼努力克制狂躁的神情,试探:“难道是姐夫要与白玉沙成亲,姐姐醋了,然后将其……。” 阿莼猛的瞪起眼,瞪的杀气煞气聚于印堂,血光之灾马上就要降临到寒晚身上。 但寒晚还是用毛巾包好小猪仔,轻轻放在阿莼床上,忽略一地半床猪】毛,小心翼翼挪向门边:“然后被霸王硬上弓了!哈哈……哈哈……。”说完立刻跳出门外。 阿莼冲着门外大吼:“你的猪。” 寒晚回身远远摆手:“师父说送你的,自有用处!那可是灵猪。” 阿莼砰的甩上门,一大早被气的大喘看见寒晚带来的点心,打开纸袋,是块切的方方正正,香气扑鼻的枣糕。 枣糕! 枣糕——糟糕! 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 阿莼这下心是真的不堵了,捂着腮,气的她牙疼。 冲到床前,两指捏着撅着浑圆小屁股,在到处乱拱露出小尾巴的猪拎到地上,将枣糕扔给它,拍拍手上的渣。 小猪仔双眼放光,哼哼唧唧扭上去就把枣糕给干掉了。 阿莼笑的很邪恶:“不知把你做成肉铺好不好吃。” 小猪浑身一僵。 “对了,忘了件事!”阿莼一手就把小猪从地上抓起,在它后面两只小腿之间扒拉。 小猪四条腿朝天,像是被定住了般。听着阿莼嘟囔:“难道是太小了?怎看不出公母?” 猪:“……。” “公的,给你起个什么名儿呢?不如叫……大将军?” 猪:“……。”我他妈只是一只猪!无报复,无理想。 逗了会儿小猪,百无聊赖,见案几上放了两本前些日子未看完的心法书,又看向窗外书房的屋角发呆。 阿莼整日未出门,明明什么没干,却没想到时间过得这样快。 刚刚用过晚膳,起风来敲门。 阿莼:“什么事?” 起风一躬身:“寒姑娘,殿下有事让您去趟书房。” 阿莼想也不想拒绝:“不去。” 起风像是料到般:“殿下晚些回来时在书房俘获一只灵宠,问及侍从,说是今早见寒晚姑娘抱来找您的,不知这……。”没说下去,阿莼唰的才发现大将军不见了。 “走。”阿莼不情愿的走到书房门口,隐约听到悠扬缓慢琴声,顺着声音走到最里半掩门的琴室。 因为她平日对乐律不怎么感兴趣,即便听也是图个气氛,所以这个放着各类名琴宝琴的琴室,她也不曾进来过。 所谓琴室,摆、挂、供奉大小不一的全都是琴,无任何与琴无关的装饰,室内非常简单,却从门帘,屋顶仔细到每个角落,蓝白灰黄黑搭配和谐,每个角落一看就是细细琢磨过的,雅静清致。 长忘就这样背对着阿莼,坐在房间外有栏杆的长廊处,水蓝轻袍镶金边生丝袍,袖袍宽大,寥寥绣了几朵淡绿五瓣梅,头发墨黑散落,小部分挽发髻上插了跟枝叉模样的白玉钗,身姿清逸风雅夺目。而这打破美感和谐的事在长忘身旁五体投地趴着一只沉醉其中的棕色猪仔。 阿莼头皮发麻,大喘了口气,上去不怎么温柔的一把抓起猪就要走。 小猪吓了一跳,矫情的撕叫。 琴声止。 阿莼掐着猪喉咙,强迫它停止叫唤,扔下话就要走:“刚养的灵宠,不留神跑了,叨扰殿下抚琴了,告退。” 长忘起身一步跨近抓住阿莼手腕:“这是你的灵宠?” 阿莼回过头:“怎么,静山空不让养?” 长忘此刻用尽毕生所有涵养,不可思议道:“你要养猪?” 阿莼语气生疏:“我就喜欢养猪,殿下不允许?” 长忘松了手,无奈道:“随你喜欢。” “大将军,走吧。” 长忘:“……?”什么? 阿莼皮笑肉不笑的说:“得亏是只公的,若是母的,我就叫他郡主。” 长忘:“……。” 一时沉默。 片刻,长忘小心翼翼问:“你……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阿莼笑里藏刀:“怎么,我若说身体挺好,殿下今夜还要再硬上吗?” 两个人都装不下去了,师徒,相互恶心。 长忘身形终于动了动,一双柔目,变得如和煦日光,炽热灼人:“寒酥,你说话一定要带刺吗?” 阿莼:“如果殿下介意,就别再跟我说话。” 长忘:“你明知道不可能。” 阿莼:“殿下,我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打着哑谜,长忘袖袍的手指紧紧攥了又攥,灼人目光渐渐冷下来,凉意犹如深潭的黑眸,那天生轻轻上翘的嘴角,此时笑的冷似数九寒霜。 安静许久,久到阿莼足下有千斤重,身上有千万根刺无声同时扎进血肉,痛到竟惴惴不安。 最后,还是起风敲门打破窒息的安静。 “殿下,玉沙郡主来看您。” 阿莼搂紧了猪:“殿下,那我也不便叨扰你与郡主的甜蜜了。”然后头也不回走出琴室。 书房内碰巧白玉沙,身后还跟着两个提食盒的侍从。 阿莼将白玉沙视作无物,径直路过。 可玉沙没打算放过冷嘲热讽的机会,故作惊讶,姿态夸张,捏着鼻子发难:“寒姑娘手中的这是……猪吗?”低不可闻嘲笑几声。 阿莼最不憷的就是寻衅滋事:“怎么,静山空不能养猪?” 白玉沙想笑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出声,凑近带上危险语气警告阿莼:“你以为静山空是什么地方?云阳城是什么地方?云阳山又是什么地方?” 阿莼声色也冷下来,眼神向白玉沙示意了下琴室位置,也凑近讥讽:“怎么办?郡主未来夫婿刚才亲口同意我在静山空,云阳城,云阳山养猪了。不如现在就去说,你不愿意,不允许,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下命令,行吗?”然后慢慢笑开,笑的白玉沙浑身气到快要炸开。 白玉沙被揶揄到,后又想到什么,洋洋得意挖苦阿莼:“寒酥姑娘也太看重自己,我怎会因此等小事与殿下起争执,那是不懂事的傻子才会做的。无论殿下愿不愿意,九日后大婚,殿下最后娶的是我,不会是你。所以,无论你养什么,与我有何干系呢?” 不等阿莼反击。 “玉沙,进来。”琴室传来长忘的声音,打断这即将要起的火苗。 白玉沙第一次在阿莼这边嘴上功夫占了便宜,笑的格外明艳四射,虚扶根本没乱的发丝,居高临下看了阿莼一眼,步伐摇曳的进了琴室。 阿莼向来百折不挠,而长忘明显是帮着白玉沙,还真是一对狗男女啊!但她能怎么办?打一顿?实力不够,骂一顿,定会被嗤笑。 深深的,她咽下了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