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哄他(2)
长忘其实手中有数,并未失了理智,不过是想惩戒吓唬她这无可救药的嘴。 冷着脸,松手。 阿莼并没有狼狈的大喘一口气,或者后怕,而是,绝情的笑起来,笑到流出几滴泪,一步一句把自己与长忘往绝出逼:“长忘,既然看不惯我的行事作风,心又累,不如完后,就别喜欢了吧!”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跑了出去。 长忘仿佛魂魄抽离,呆滞看了看自己手,几欲崩溃,如无骨般,坐回蒲团上。 起风焦急的看看自家殿下,又看看跑出去的阿莼。 选择非常正确的出去追阿莼。 “寒姑娘!” “寒姑娘!” “寒酥姑娘!” “寒酥!” 起风喊了好几声,阿莼才终于停了步。 声音带着哑:“若要说与长忘有关之事,劝你闭嘴!” 起风先是婉言安抚:“寒姑娘,旁边有家茶馆不错。” 阿莼咬牙切齿:“我最讨厌喝茶。” 起风赶紧又说:“我知距离这不远处有家点心铺不错,做的玲珑精巧,不如去瞧瞧?” 阿莼回头看打量了眼起风,意味深长:“你这是打算哄我?” 起风忙规规矩矩抱拳行了个大礼:“姑娘,您就绕了在下吧!” 阿莼是个爽快的人,浑身烦躁的正愁无处发泄,既不想回那年春,又因最近没吃好睡好,正好逛逛吃吃,排解排解。 “带路。”。 起风没想到阿莼能答应的如此痛快,忙走在前。 两人到了点心店,阿莼也不计较什么规矩身份,要起风不用伺候,坐下一起吃。 阿莼随意尝了几个甜食,味道果然不错。见起风不好意思吃,还欲言又止。 “说吧,想给你们殿下说什么好话!” 起风听阿莼语气以不像是路上那般紧绷:“寒姑娘这是气消了?” 阿莼喝了口果汁:“他想掐死我,我还要兴奋不成?” 起风接过阿莼递的殿下,刚一口就被噎了下,因为当时他也惊呆了,没想到自家殿下能被气到逼到那份上。 “寒姑娘,殿下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你不惜毁了自己名节,也要揶揄他,谁能不气?” 阿莼沉着脸不说话。 起风可是自始至终看的最清的旁观者:“寒姑娘,殿下他不是个普通男人,还是位高权重,任何人不敢忤逆,从来没吃过亏,占有欲极强的男人。” 然后悄悄凑到阿莼耳边,试着调解下阿莼对长忘的误解:“你别看殿下是个好脾气的,其实,他凡事最讨厌脱离掌控的人。而据我所知,寒姑娘恰恰就是那个经常离经叛道,十分不靠谱的人。” 眼看阿莼要生气。 “哎,寒姑娘。说实话,你也能看得出来,殿下即便没有一身华贵,紧紧凭那张脸,要什么女人没有?更何况是像殿下这样要什么有什么的男人!可他偏偏好几万年就死认住您不放,所以,姑娘浑身上下,绝没有自己认为那样一无是处。” “寒姑娘,有句话我知道有些逾矩,但还是要说。您与我们殿下都是个好面子的人,今天吵到这份上,其实,归根到底,谁都下不来台。” “我们殿下的性子你也了解些,那二十几个男宠齐呼啦整整齐齐在一个房间跟您……我知道什么也没有,但殿下不这样想啊,他能不言不语等您自己去处理这些关系,没当场全给宰了,就已经做了很大让步!” “姑娘,起风还要旧事重提,不知您是否还记得求如山那家青楼,殿下能为迎合姑娘喜好,去开了家青楼,仅此一件,试问整个天下,哪个男子能为自己心悦女子去做这件事?” 即便这家青楼卖艺不卖身,非常清汤寡水。 “起风知道,姑娘其实就是咽不下一口气,姑娘也是挂念殿下的,可您与殿下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没有阻碍能在一处,总是见面就吵,多伤感情。起风明白,您与殿下都是强势之人,但若谈情说爱都要较量个高低,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阿莼一口点心吃的极慢,像是听进去了,像是心不在焉,又像是烦不可耐。 起风站起,恭敬趁阿莼没恼之前相劝最后一句:“寒姑娘,殿下是个长情的人,若姑娘真想与殿下长久日日在一处,稍微克制些,温柔相待,可好?”说完,又是行了一个好大的礼,默默退下。 阿莼闷闷的喝了口果汁。 温柔。 克制。 谦让。 自小到大,她由哥哥带起,从没有人教过自己身为一女子要温柔,要忍让。 她所耳濡目染的全是男子的那一套,强势暴力、不拘小节,热血仗义,刚猛直接。 其实,她本没有打算听起风说的话。 可,无意的,起风所说每一个字都扎在了她的心上。 她想过,她很早就想过自己对长忘做的事,说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 毕竟,自始至终,无论自己不可理喻闹出多大动静,说出多难听的话,长忘都不曾指责,伤害过她一次。 但,有些事逼到份上,她的脾气根本控制不住,仿佛只有看到他痛苦,自己才能甘畅淋漓的舒爽。 事实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堵塞。 不知不觉,她在这家店里坐了许久,待摇摇晃晃起身,白市的雨滴早已停歇,天色已暗,街上陆陆续续小妖多了起来,熙攘的热闹即将重现。 阿莼站在客栈之外,犹豫、徘徊、迟疑、纠结半天,还是踏了进去,退一步又何妨。 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将门一推时,屋里早就空空如也,心瞬间被石头重重砸个稀碎。 “寒姑娘,你起身了?”背后传来萧霄打着哈欠的声音。 阿莼的心神还没从长忘不见的现实打击中做到归一,茫然哈哈两声。 “寒姑娘可是找初融公子?”萧霄问。 阿莼一下子没掩饰住焦急:“你知道他去哪里?” 萧霄点头:“对啊,他说去,去云阳山,对,云阳山。” 阿莼唸唸道:“回去了?” 萧霄拍拍阿莼肩膀:“寒姑娘,听闻两日后便是云阳山昙花节,十方世界美女美男聚集的地方,怎么样,一起去看看?” 阿莼将门啪的用力合上:“看个屁!” 其他好几处男宠们也纷纷洗漱完毕,活色生香的围在阿莼身边,阵势颇为壮观,令人生羡。 而阿莼现在真的是什么心情都没了,就如那些浑身上下全是肌肉的男人脱光了跳舞,她看了也只会吐。 阿莼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她真是佩服长忘不言不语的手段,自己好男色这一口,生生给她扭成了心理阴影。 阿莼站在男宠之中,说了一句大义凌然的话,又说自己闭关参悟术法要领,又是万年不得相见,让其不要等自己,然后散了好大一笔银子,保证他们万年衣食无忧,还能另寻佳人共度余生,废了好大劲,这才算是敷衍了事。 即使,有不少人还是愿誓死追随,都被阿莼好心拒绝了,安抚道都是朋友兄弟,以后有难处飞信相联。 当所有人退去,顾惜颜皱着眉哀伤问:“寒姑娘,我的信可看了?” 阿莼摇摇头:“未来得及。惜颜,昨晚我的话不变,时至今日,斗转星移,曾经那些轻浮的小心思,我早就放下了。你也遵从本心,好好修行吧。” 顾惜颜一双璨若星河的眼满是不舍不甘,握住阿莼的手:“你可是在生我当年的气?” 阿莼拂开:“惜颜,过去的就过去吧,勿要再纠结细节对错。你我依旧还是朋友,对了,我还有事,告辞。” “你的事,就是云阳山的太子殿下?”顾惜颜叫住,像长忘这样过目难忘的人物,他虽没有看脸,仅仅凭一个背影,终于想起。 阿莼嫣然一笑,化为一缕光,消失不见了。 无比沮丧伤神的顾惜颜也笑起来,相比嫣然,笑的苦涩,原来,只有他,仅是他活在了自以为是的幻想里。 阿莼出门多日,先回了那年春,一是怕母亲与兄姐担心,而是记挂清筝有没有醒。 果不其然,那年春很是热闹。 几个侍从再逗一个还奶声奶气的小孩子玩耍。 阿莼见这孩子竟带着一副黑色面具,一时来的兴趣:“这是谁?” 侍从见是阿莼回来了,欣喜道:“回三小姐,这是无肠国的三公子。” “无肠国,清筝的弟弟。”阿莼见到这孩子一下亲切起来。 侍从:“正是,三小姐。无肠国国主携带夫人,二公子,三公子来的。” 阿莼抬手就要给小孩摘面具,岂料,这孩子反应极大,猛的抱住脸,怒斥:“大胆,本公子的面具岂是你能摘的,脸又岂是你能看的?” 阿莼简直想仰天长笑:“怎么,摘了还非嫁你不成?” 结果更惊人的是小孩镇定下来:“你竟然知道,还敢摘,我可不想娶你这么老的。” 阿莼一阵头晕目眩:“我怎么没听说你们无肠国还有这规矩?再说,我见清筝时,他也没带面具啊!” 小孩一本正经背着手说:“就因为大哥叛逆不服管束,才被赶了出来。” 阿莼:“他不是因为自己俗家法号与父亲争吵吗?” 小孩认为自己什么都懂,语气故作成熟:“姐姐,这是我们族内机密之事,勿要打听。” 阿莼故意逗他:“你哥哥叫清筝,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