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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参台 第十八章 有人来,有人走

问剑长生 书上 7247 2024-06-12 08:54
  小镇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外面有的小镇基本上都有,只不过是大小的差别。小镇能有私塾,自然也有书店,小镇的书店正是苏笙家开的。  苏笙家的店名朴实无华,就叫“苏店”,事实也正是如此,几个高高的书架立在四边,正中放四个几层的小书架围成一个小圈。正对门的书架前放着个古朴的柜台。苏笙站在框台后一丝不苟地写着蝇头小楷。  但店里来了客人他还是知道的。  写完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苏笙才抬起头来。只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在到处张望,苏笙有些奇怪,毕竟远道而来的外乡人却来到书店买书,任谁都会有些奇怪。  但上门即是客,苏笙微笑道:“不知两位在寻哪本书目?小店不大,但一些寻常书目还是有的。”  两人显然是年长者为尊,赵垦田随意说道:“我们自己先看看,小郎可不必搭理我们。”  此人定是身居高位,这是苏笙的第一感觉,衣衫华贵暂且不说,那股气势便不是常人能有的。那股气势苏笙只在里长身上感受过,但和他比起来,却是萤火与皓月之别。  至于赵瑝,则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苏笙也不自讨没趣,自顾坐在柜台后边,看着本圣人书籍,至于有几分心思在书上,便不得而知了。两人挑了一会,便随意从书架上拿了几本前来结账。  为何苏笙知晓是随意?两人挑了那么久,拿了三本书,一本《道德经》,两本都是《广平纪事》。  两人结了账,共五两六十钱,。  临走时,赵瑝指了指苏笙用的镇纸,“我对此物颇为中意,不知兄台可否割爱。”  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笙也想了他们有所图,只是没想到会是这块镇纸。苏笙摇头道:“恐怕要让兄台失望了,这块镇纸是家父的心头肉,平日里是碰都不让碰的。”  两人也不做纠缠。是他们的终究会是,不是的也强求不来。  赵瑝笑着拱了拱手,“打扰了。”  待两人走后,苏笙拿起镇纸仔细端详,楞是没发现什么,只是觉得它黑,而且上边好像有条缝。  “别打量了,我放在床头看了几十年都没看出点苗头来。这帮人在你祖父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来过,据说把戏也差不多,那次以后,你祖父就知道它是好东西,唉,可惜啊,你祖父没这福分,我也没有。这次我也是特意放在这的,果然他们又来了。”一名身穿玄衫的清瘦中年人端着个茶杯,靠在后门门框上,轻轻吹着滚烫的茶水。  苏笙转头问道:“爹,他们是什么人啊?”  苏行锦小小抿了口茶水,甚是舒坦,说道:“外乡人,基本上每隔几十年就会有这么一批人来,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不过待不了多久,这些也都是我从你祖父那听来的。”  苏笙应了一声,便转过头去继续研究镇纸,既然知道它是个宝贝,可不能浪费啊。  瞧见自家儿子那兴奋劲,苏锦年笑了一声便回后堂去了。当年他听见他父亲的话时可是更激动,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外边两人可没那么闲情逸致,赵瑝的眉头皱得极深。  赵垦田知晓他在想些什么,认真说道:“没经过双方同意的东西是带不出去的,这方规矩便是如此,不然也轮不到一介小小商贾替我们保存了这么久。”  赵瑝眉头依旧悬针,他揉了揉眉心,无奈道:“那此事就没办法了吗?”  “之前的确没办法,但这次就不一定了。”赵垦田笑道。  听见赵垦田爽朗的笑声,赵瑝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笑道:“既然皇叔心中有谱,小侄也就放心了。”  ……  入镇的道路上有一身穿灰袍的年轻人背着柄狭刀,双手抱着脑袋往后一仰,看着泛蓝的天空慢悠悠的走着,像是在游山玩水。  小镇的酒肆内有一破落大汉在豪饮,旁边一个小破落汉有样学样,看得李大娘皱眉。  梁米正和自称“古关”的小屁孩肩着肩走入酒楼,一路引得年轻女子频频侧目。  ……  小镇就这么巴掌大的地,徐长生一个人也不敢往远了跑,在附近的山上摘了些草药,天色也晚了,便匆匆回来,在小镇药铺那把草药卖了。  还好药铺的孙掌柜为人也算实诚,没有因为徐长生年纪小而克扣,不过更大的可能是因为孙月璇打了招呼,该给的价钱都给到了,不过也才卖了三十一块铜板,不过徐长生也很开心了。至少今天没白过,挣了些钱,心里面很踏实,他相信只要他这样慢慢挣下去,积少成多,将来日子一定能好起来的,毕竟自己还年轻。  当徐长生回到微尘巷口时,发现两人在仔细打量着小巷。面生,应该也是外地来的。  其中一个年纪看起来比徐长生稍微小那么一点,但是穿着一身华丽衣衫,像是小镇孙家少爷们穿着的那种,应该也是外面来的富家少爷。另一个像是他的随从,也是护卫,跟在后面还四处打量着,肯定早就发现了徐长生。  徐长生也没有和他们说话的心思,准备绕过去,却被那富家公子模样的同龄人叫住。  少年对徐长生拱了拱手,微笑道:“在下高材,请问这里可是微尘巷?”  徐长生涨红了脸,学着年轻公子的模样拱了拱手,道:“正是。”  “那高荐之可是在这里居住?”  听见是问高荐之,徐长生有些不悦,他一家对他没好感,他又何曾不是?只是屏着礼仪,依旧回道:“小巷尽头左数第二间即是。”  说完不等高材回应,便径直走进了小巷。  听说高荐之的那个便宜父亲在他出生那年就离开了小镇,出外面闯荡去了。不过好像没过多久便发达了,偶尔能寄些银两回家,也让在小镇的母子俩不愁吃穿。但好像也在外面成家立业了,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十几年都不回来。  就连高母也是时不时就在骂他父亲是个白眼狼,不知道在外面被哪个狐狸精迷住了,他要是敢回来,一定要打断他的狗腿。经常是骂的附近几户人家都听的清清楚楚。但每次高父寄钱财回来时,都是眉开眼笑,逢人便说自家那个男人是多么好,多么顾家。  不知道这个是不是高父在外面和别人生的娃?找到本家来了现在,估计有好戏看了。  一主一仆见状对视一眼,也心中明了,街坊邻里的,有些不对付也难免。  只是当他们快到高荐之家时,徐长生刚好进了旁边一家的院子就有些无奈了。  高材看了旁边的男子一眼,男子对他点了点头,高材深呼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拉住门环,轻轻扣了扣。  开门的是高母,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没见过,刚想关门,却被高材拦住。  “可是大娘?”  仅隔着一个院墙,徐长生能清楚地听见高母那尖锐刺耳的叫声。  “你这个狐狸精生的孽障,给我滚啊!!!还有脸来见我。”  然后徐长生便听见一声,“砰”地狠狠地甩门声。  屋外的高材也是一脸难看,要不是父亲让他前来迎接他这个糟糠之妻和名义上的大哥。并且说要是务必要接回去,要是没接回去就他也不用回去了的话。他是打死也不会来的,有这笔时间还不如在外面好好潇洒一下。  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一会事,听说当年刚来郭家入赘的时候是和和善善的,连对最低级的下人都不敢大声呵斥。可没过几年便成了郭家实际上的主人,有一次自己看见父亲在太爷爷面前大声训斥母亲,太爷爷都没说什么。很多时候外面宴会,父亲都打着高家的名义去的,可奇怪的是家里都没有人反对,郭家也快变成高家了,连一个跳出来的都没有。  不过高材也懒得去管,反正都是自己的爹娘。谁强谁弱对他关系都不大,反正每个月的零花钱都少不了。  可现在刚见面就被甩了个门,还被骂了一顿,这让高材怎么能忍?怎么说自己也是“王城四大公子之一”不是。刚想转身离去,一侧的郭迎顺弯腰道:“少爷,切莫因小失大啊。”  高材深呼吸一口,扬起手准备继续敲门。  门却从里面打开,高荐之一脸欢喜地站在门后,“可是小弟,都是自家人快进来吧。”  说完主动把门全打开,示意两人赶快进来。  高材和郭迎顺对视一眼,便推开门跟了进去。  ……  “跟你说啊,徐长生可是我大哥,不过现在他不在家,到了明天我再带你去见见他,毕竟你也算是我大哥门下了。”梁米摇摇晃晃地说道。  这古关倒也是个实在人,说带自己去吃烧鸡就果真去了,不得不说醉云楼的烧鸡真的没的说,现在自己的嘴巴还香喷喷的。而且肚子撑的不行,估摸着晚上也不用吃了。  “那唐宋又是你什么人呢?”古关走起路来更加摇晃,白皙的小脸也变的红扑扑的。  梁米停下来想了想,“他啊,就是个老酒鬼,还是个喜欢吹牛的老酒鬼。”  古关打了个饱嗝,“你是说前边城隍庙门口那个大汉吗?”,说着话眼睛也一直盯着唐宋,期间光华流转,但一眨眼好像又恢复了平常,不见半点端倪。  梁米浑身一抖,走路都没那么摇晃了,声音也拔高了不少,“唐宋啊,他可是我大爷,在我心里边可是最厉害的剑客了,剑法老高老高了。”  唐宋躺在城隍庙门口的石阶上,手上提着那个从不离手的破葫芦,抿了口酒,喊道:“行了,别嚷了,还不快死回来。”  梁米立马拉着古关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站在唐宋面前,指着古关说道:“老唐,这是我今天刚认识的兄弟,古关,以后也就是你兄弟了。”  然后赶紧弯下腰,凑到唐宋耳边说道:“这真是我兄弟,人家第一次来,给个面子。”  唐宋依旧老神在在,翘着二郎腿不停地抖脚,梁米有些急了,继续说道:“唐大爷,下一次帮你买酒免费。”  唐宋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古关依旧混不搭调,学着大人的姿态,弯腰拱手道:“古关见过唐前辈。”  梁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唐宋瞪了他一眼,立马憋住。见唐宋努力装作一副绝世高手的模样,只能憋在心里笑。  唐宋把酒壶挂回腰间,起身拍了拍尘土,两只手往头上一插,想把杂乱的头发弄的平整些,然后抬起头,望着太阳落下的方向,一脸沧桑的说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两人立马乖乖跟唐宋身后,很是配合。  梁米在古关耳边悄悄说道:“他就是个落魄剑客,哪是什么前辈。”  古关对着梁米挤眉弄眼,然后靠近梁米耳边也轻声回道:“这不是哄他嘛。”  走在前面的唐宋脚下一个趔趄,一脸悲凉。  ……  夜晚,徐长生草草吃过了晚饭,便在房间看书。  看的很认真,许久才借着夜光翻过一页。  而此时,入镇的小路上,有个留着山羊胡的佝偻老者,往小镇外走去。  老者背着个简简单单的包袱,一如当初,简简单单地来到这个小镇。  走到半程才回头看了眼这个生活了六十年的小镇,不由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笑话自己还是笑话什么。  看完之后转过头,拄着根松木拐杖,借着夜光,晃悠悠地朝外面走去。  徐长生抱着书靠在窗边睡了过去。  好像做了个美梦,嘴角微微扬起。  怀里的书好像闪过一道光华,又好像是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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