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05章 等一等,你先把它收起来
薛见山蹲下身看了一会儿,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桌子有些眼熟啊。” 程寰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听说在西岐曾经有个依附于道宗的门派,叫仙音宗。他们的传承很特别,所有的功法是刻在一张桌子上的,但是后来有人胆大包天去他们门派偷了这张桌子。仙音宗掌门拼死反抗,只留下了一条桌子腿,从此仙音宗就没落了。” 薛见山惊奇万分地扶着瘸了腿的桌子:“难道这就是仙音宗那张失窃的桌子?” 秋水不解:“可西岐不是你们道宗的地盘吗?花千酒曾经是通神院的弟子,又怎么会跑去西岐,然后又千里迢迢把这桌子搬过来?” 程寰没有回话。 她走到桌边,特意又掐了一朵火光照着桌面。 不同于房间乱七八糟的摆设,桌子上倒是整整齐齐地摆放了一大堆书籍。 约莫是经常被人翻阅的缘故,这些书籍从侧面看上去都有些岁月的痕迹了。 不过凡间的书几乎很难有太长的保存时间,加上从房内的其他物件来看,花千酒不是一个太过小心的人,所以还是能够看见这些书有的地方坏了几页,又被人牛头不对马嘴地粘了回去。 魏知捧起其中一本,眉梢一扬,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论如何豢养一只上古神兽?” 程寰拿起下面一本:“我在十方境的那些年。” 秋水斜眼一看:“天机阁的日常二三事。” 薛见山略作思索后总结道:“这似乎都是几百年前,凡间很流行的话本。我曾经听师父的师父的师父讲过,凡人都挺喜欢看这些的。” “花千酒又不是个凡人。”秋水下意识地道。 魏知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不是说他想复活一个凡人吗?” 秋水一怔。 程寰手里的书实在是年代太过久远了,她刚一翻,里面就掉出来一张泛黄的纸。 程寰还未弯腰,一只干净袖长的手已经从旁边伸了过来,稳稳地接住了那张纸。 “这是什么?”秋水很快围了过来。 大仙君将纸翻了个面,轻声道:“一张画像。” 画画的人笔法有些稚嫩,但好在画里面的那个人气质不俗,哪怕是隔着纸张,一股舍我其谁的傲意也嚣张地透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浅白色衣袍的男人。 黑色的头发没有全部束起,只是象征性地用发带扎了两缕,其他的头发就随着他擦肩的动作,落在了他怀里的剑上。 众人无声地看了半晌,最后默契地摇了一下头。 这是一张十分陌生的脸。 “若是苍南在就好了。”薛见山说。 以他的年纪,或许见过画中的人。 大仙君拿着画,没有出声。 程寰摸着下巴忽然说道:“这人会不会是周青。” 薛见山恍然大悟。 秋水不懂:“为何?” 程寰指了指画:“你想想,对花千酒来说,除了周青,其他人的命都不算命,那他珍藏在房间里的画,也必然不可能是别人。” 秋水努力地想着程寰的话,最后依然茫然地摇头:“万一这画是他随便放的呢?” 程寰无声地连着翻了好几本书,没一会儿,就从里面拿出了数百张不同的画像。 有坐在石头上擦剑的,有低头点灯的,有蹲着烤鱼的…… 或动或静,但显而易见都是同一个人。 薛见山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眼神黯了下来。 秋水看着一屋子的画像,猛地一拍巴掌:“我想到另一个可能。” “什么?”薛见山问。 秋水一脸凝重地道:“会不会这人是花千酒的仇人,他才画了这么多,也许就是这人杀了周青呢!” 薛见山:“……” 程寰古怪的看了秋水一眼:“你是不是没有喜欢过别人?” 秋水脸色一红:“自己一个人过不好吗?” 薛见山和魏知同时抬起头来,异口同声地果断回道:“不好。” 秋水吓了一跳:“这儿大声干嘛啦!” 魏知默默地转过头去。 薛见山低头盯着自己的铜钱。 程寰狐疑地盯着魏知:“你——” “我去外面看看!”魏知心虚地打断程寰,拿起三百就要往外走。 结果他太紧张了,手里的三百掉在地上。 “砰——” 地面猛地震了一下。 魏知呆住了:“我没有用力。” 程寰脸色微沉,还未开口,地面又是一颤。 随后,程寰他们所站的地方忽然往下陷,一群人跟滚豆子一样滚了下去。 下面似乎并不是一条单一的甬道,程寰他们刚落下去没多久就被分隔开来。 一片混乱中,一只手抓住了程寰的胳膊,将她带到了怀中,用身体挡住了周围嶙峋的石壁撞击。 程寰的头被他压在怀中,什么也看不见,只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等他们终于滚到了尽头,周围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 程寰点了一朵火苗,照出了魏知的脸。 魏知还维持着抱她的姿势。 或许是两个人的距离隔得太近了,程寰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几分奇妙的紧张。 她的观感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就连魏知呼吸间吹拂在她头顶的热气,都像是能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身体一样。 程寰有些不自在地蹙眉道:“魏知,你先将三百收起来,咯到我的腰了。” 魏知身子僵住了。 “怎么?”程寰见他没动静,忙问道:“该不会是又失控了吧。” 三百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来头,魏知一路上费了不少时间,也只会将它变大变小。 但是魏知还不能熟练地掌控他,所以有一次他和凌霄打架的时候,三百忽然变成了几百米长,差点将凌霄砸了个半死。 “不是……”魏知迟疑地开口。 “那怎么了?”程寰问。 魏知脸色微红,别过脸去。 程寰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落在地上的三百。 “……” 程寰差点就从魏知身上跳起来。 不过她历来习惯了在魏知面前装出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样子,所以僵硬片刻,她故作镇定的准备起身。 “等等——”魏知忽然痛苦地叫了一下。 程寰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