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铭还是小看了那三桶黑火药的威力,靠近于那片区域的城墙整整被震塌了一半,而所在区域的普通民居已经陷入一片火海。 远远得望着被火光照亮的城镇,孟珺桐神情有些木然。 项铭倒是全不在意,一屁股坐在地上,远远得观赏着这一幕火热的场面,摇曳的火光时而映照在他那轮廓显明的年轻脸上,却是叫人有些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走吧,阳关城的守军发风了密道,很快就会顺着找到城外的。”项铭拍了折衣衫上的尘土,缓缓站起身为,可是还没有站直身子,忽然一股大力锤打在了他的胸膛上,项铭一个踉跄跌坐在低,抬眼却是见到了孟珺桐满脸怒火的神情。 “你干什么!”项铭被孟珺桐的一拳打得有些胸闷,心中不由得也是生出了怒意,大声的喝问道。 孟珺桐一双眸子此刻犹如深夜中的寒星直勾勾得瞪着项铭:“瞧瞧你干的好事,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这一把火知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 好半天项铭胸中的闷意才逐渐的消去,他踉跄着站起身来,丝毫没有半点心虚得回应着孟珺桐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上天有好生之德?哈哈,我没有听错吧,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生在太平盛世。”项铭一边揉着胸口一边站直了身子:“别说就是烧了阳关城一条街,就算是沉了整座阳关城,那才多少点人。你知不知道七国乱战,每一年,每一个月,每一旬会有多少人死去!” “现在只剩六国了,”薛定抱着霸胜刀低沉得说道。 一国之殇,毕生之痛。 “生死有命,本是定数,今日即便不死在这场大火之中,他日也会亡命于其他刀兵之灾,又有何区别。” 项铭的语气叫孟珺桐听着心中愤闷:“都是肉体凡胎的凡夫俗子,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妄谈命数。明明就是你残忍嗜杀,难不成还要怪这天道不仁?” 项铭冷笑一声不愿意同孟珺桐再纠结这个问题,他转头看向了薛定:“薛大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从一开始他就有拉拢薛定的想法。 怎么说薛定也是天下神兵排位第九霸胜刀的主人,此前他独战阳关城两位武道小宗师也是展现了足够强悍的实力,像他这样的高手,放在眼下的六国任何势力眼中,那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如果能够将之收于麾下,无疑将会是一股相当强大的助力。 薛定眸中有双瞳,一双实瞳是他自己的,另一双隐晦的虚瞳则是薛樱的元魂显化。所以薛定的所观所感,薛樱一样是可以真切的感受到的。 薛定稍稍思索片刻,实则却是在同薛樱进行着沟通。 “孟姑娘帮了我们兄妹这么大的忙,我先前也答应过,此后愿追随孟姑娘鞍前马后,赴汤蹈火。”薛定一脸认真得说道,像他们这样的人,最是重诺,有时甚至可以为了一诺而轻生死,既然有说过这样的话,那么他决计是不会自己反悔的。 可孟珺桐却是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薛定做自己的奴仆,她帮助薛定也从来不为了图谋他什么,只是单纯得觉得这对兄妹可怜,值得她帮助。 “薛大哥,你不要这么说。我不需要你们的回报,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 薛定不语,他眸中的那对虚瞳却是在明暗闪烁着。 “小樱说,她就想跟在你的身边。”开辟出了实梦狭间,薛定只要凝神聚气,神思与薛樱就可以建立起链接,两人之间可以通过心意来进行沟通。 孟珺桐轻轻叹了一口气,事实上这倒并不如何叫她为难,她初来人间,对于眼下的世道,并不甚了解,如果有薛定这么一个高手在身边护航,对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只是她实在不愿意因为她一个人而束缚住了刚刚得以重逢的兄妹二人。 想到这儿,孟珺桐却是不经意间脑中灵光一现:“既然这样,咱们一同去趟赵国吧。” “赵国?”薛定微微挑起眉头,他没想到孟珺桐会突然提出去赵国。 在灭掉了北燕后,赵国已经算是北方最强的霸主国,只是眼下的赵国,外强中干,在灭燕之战中,赵国的军力同样是元气大损。 如今,周边的其他几大霸主大国可都是将目光投注在赵国的身上,一旦赵国再出现一些什么问题,毫不疑问,这块硕大的肥肉将被群狼分而食之。 孟珺桐点了点头正色道:“先前在薛大哥的梦境之中见到了北山矿场,在那里有我认识的一个人,我想去那儿看看。” 这倒不是她找的托辞,在那北山矿场,确确实实是有一个她认识的人。 或者不能说是认识吧,只是他们之间曾经短暂得建立起来过一种链接。 那个人叫杨承武,是铁衣军的一个老卒。 事实上那个人已经死去了,可是孟珺桐还是想去看看那个关了他漫长岁月的囚笼,如果有可能她还希望能够为其收敛尸骨。 杨承武之所以会死去,一来是他确实已经没有了求生意愿,二来则是她母亲曾经的好闺蜜芙蓉将杨承武身上所剩下的功德之力全都转赠给了她孟珺桐。否则靠着那留下的四方功德之力,让这杨承武再活上个十几二十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薛定半信半疑得看着孟珺桐,那北山矿场里关着的都是些什么人,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孟珺桐说那里有她认识的人,可这孟珺桐才多大啊,龙溪平原大战之后,北山矿场几乎就没有收进过战俘,而那个时候,孟珺桐怕是还没有出生吧。 可是看孟珺桐的样子却又不似在说谎,索性薛定也就不再多想什么点头答应下来。 项铭此刻却是凑上前来,好像忘记了先前与孟珺桐的不愉快一般:“去赵国好呀,我要回楚国,咱们还有百余里顺路呢,可以结伴而行。”项铭一讪笑,又重新拿出了他无赖泼皮的嘴脸。 孟珺桐却是很不客气得一摆手:“不好意思,咱们可不同路,更不顺道,道不同,还是各走各的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