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小虾米说的话,这孩子气的比喻叫人觉得有些迷惑。 这魔宫入侵中原武林,又与那孩子打架有什么关系。 项云却是沉吟起来,战果若是不佳,首领都应该出来顶住局面,战果若是大胜,主使更应该从幕后走出,完成定鼎之举。 他忽然一拳重重锤在自己的掌心:“比喻的真是不错。”说罢转身望向了周围这些江湖各派的精英们:“小霞所说的,正是眼下咱们一直忽略的一个问题。” 众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不知道项云这是在打的什么哑谜。 倒是老剑王神思敏锐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陆危楼,我们是不是一直都忽略陆危楼了。” 项云点了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陆危楼就算有心要扶持这位魔宫的少宫主,也不会这般全盘交付出去,除非他死了,否则这根本就不可能。 这次魔宫东进,先是灭了天门宗,接下来又灭九华山,雁落峰,白塔寺。 表面上看起来,这是为三十年前,上代的老宫主东进之战大败复仇,可是透过这些现象的背后,项云却是嗅到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所以我们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留一手,以应对陆危楼这个巨大的变数。”项云说道。 陆危楼对中原江湖来说,那就是一个恶梦般的名字。甚至许多江湖宗门中都会拿陆危楼来吓刚出手的孩子。 若是孩子啼哭不止,提到他的名字,孩童立刻便会止啼。 “所以,这个事儿,究竟要交给谁呢。”台边有人问出了这个众人都想问的问题。 “按理来说,本座身为剑王府的主人,又是这一代的武林盟主,此任应该由我挑之无愧,可是……唉。”老剑王长长得叹息一声,伸手捂了捂自己的前额:“三十年前那一战,老朽所受的伤早已经伤及了根本,年轻之时,倒还能够压制得住,随着年纪越大,终究还是扛不住了,现在能够撑着不死便已经不易,更别说去与那陆魔头决一死战了。如果死我一人,可定天下,我楚天雄有何不能死。” 老剑王的话语之中透着一股子英雄迟暮的味道,三十年前他是何等的英雄风骨,气冠群雄,在与魔宫的那场大战之上,力敌群寇,死战不退。可是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守在津河剑王府里,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老头罢了。 他曾多次提出要让出剑王府首座的位置,可是近一代的江湖中,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项云,洛小霞两人。 可偏偏这二人又都无心江湖,十年前洛小霞归隐,而项云直接就是云游天下去了,在这青黄不接的江湖上,即便是将武林至尊的令箭放在桌案之上,也无人肯来接过。 谁都知道承接下那个令箭,需要背负起怎么样的压力。 此前九华山的老宗主倒是接位的一个重要人选,毕竟那也是一位大宗师,年纪比起老剑王要稍稍年轻一些。 可是这一次,却是死在了魔宫那位少宫的手中,一切当真是山穷水尽,前途无路啊。 项云迟疑许久,缓缓开口道:“陆危楼交给我来对付吧。” 众人一阵沉默,楚老剑王犹豫道:“可是那位魔宫少宫主对你也是虎视眈眈,假如陆危楼在你与魔宫少宫主交手之际突然出手,那又当如何。” 项云苦笑:“那便只能说我命该如此。” 看台下众人沉默,项云连忙鼓舞道:“大家不必想得如此悲观,魔宫少宫主那边,若是真的有变数,洛小霞也会出手,至于陆危楼,身为一代宗师,宗师该有的骄傲和气度还是会有的,这种背后偷袭,或是趁人之危的事,我料他也做不出来。” 或许许多人对陆危楼的印象,魔头要远远超过大宗师,既然是魔头,便没有什么底线可言,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大哥哥,我什么时候能够见到洛小霞。”小虾米不适时宜的打断了大人们的对话,一旁的师长立刻向其投去了严厉的斥责目光,吓得这小丫头身子往后缩了缩,不过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得盯着项云。 项云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会太久的,放心吧,哥哥答应你的,肯定会做到。” 魔宫近来的动静明显是变少了,在去青城山扑了个空以后,他们就再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项云这边布置了一系列的应对策略,包括对如今的天门宗,雁落山,九华山,白塔寺,青城山的全面紧迫。 虽然说西域大光明宫从来都不缺人吧,但是要将这几处据点给占稳,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里里外外,怕是得有个上千人才能够做到这些。 而可以肯定的是,如今他们主要的根据地,还是天门宗的天门山,那里有天险据守,只要供给充足,便是对恃个三年五年也不是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魔宫少宫主,会在拿下天门山不久后,立刻就派出人马,将九华宗,落雁山,白塔寺快速拿下的原因。 这几路都将成为自西域,和中原两条路径,运送物资上天门山的重要途径。 不得不说这位少宫主的布置十分的完美,项云自觉若是自己身处其位,也未必会安排得比他更好。 午后时分,武令斥候有快马入津河,直达剑王府,送来前线速报。 武令斥候是在中原武林联盟成立以后,由项云发起,建立的一个情报传送机构,凡执有武斥候令牌,可以在各地各城,凡有是联盟下辖宗派的城镇,获取到最好的资源。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将全场的信息,第一时间运送到他们所需要去的地方,上令下达,力求一个速字。 而这一次武令斥候送来的是一封红色皮封的卷轴。 红色皮封意味着是一件极度紧急,甚至可以说是危急的事务。 送信斥候足足跑死了三匹马,这才在两日之内将信件,自天门送到了津河。 看着这个红色皮封,项云心中生起了一股不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