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王中神识惊人,但在如此微小的地方,持续高强度的精细控制,越开始感觉到有一种难言的疲惫起来,反应在躯体之上就是,王中竟然头一次感到神识不继的感觉。 好在他神魂本源一转,庞大的被隐藏起来的神识力量立刻蜂拥而至,补满了他的状态。 不过这样一来,他也就不能以隐藏实力的水准来进行这一项工作了,必须以全盛的实力应对才行。老实讲,跟一个金丹初期修士斗法,王中都不觉得会有这个必要。 在王中庞大的神识力量控制下,这还没有一点墨迹大小的法力,终于在王中的主动控制下,崩解成了比血肉最小粒子还要小的法力个体。 王中立刻便操纵起这些法力个体,朝着那些血肉颗粒之间,无处不在的金龙沉底液的痕迹慢慢“爬”了过去。 之所以用称之为“爬”,是因为这种速度实在是太慢,就算是爬都说它快了,或许用挪才更准确。 因为王中根本不敢贸然大举进攻,一个不慎,就算是他飞速的收回法力,但总会有分毫的逸散,对郑景玥的血肉来说,就是不可逆的损伤。 好在地方也不大,挪就挪吧,王中所崩解成的法力个体,终于一点点了靠近了和血肉颗粒彼此纠缠的金龙沉底液。 在如此微观的层面下来看,金龙沉底液还好没有全数侵入血肉粒子,最多也就侵入了一半而已,若真的是等金龙沉底液完全侵入了血肉粒子,到时候就算新生的出来的血肉粒子,也就自动变成了金龙沉底液的颜色了。 这玩意儿的染色侵蚀特性,霸道独特的,和王中的玄元真解有的一比。 法力个体在王中的操控下,终于贴上了微小的金龙沉底液,这种流动的染料,终于迎来了它从没见过的克星。 法力个体即便是崩散成了比血肉粒子还要小的颗粒,但依旧不负众望的保留了玄元真解的霸道特性,而且丝毫没有打折扣,金龙沉底液,一经接触,便被销蚀成了天地之间无用的废物,从血肉粒子上一点点的碎碎落下。 不过王中这时候可不敢大意,这些碎屑若是经由血肉之间的体液与血液流转,在其他地方沉积了,一样是个麻烦,所以王中立刻便开始操控指尖几乎看不见的细小漩涡,一点点的碎屑烟尘,在这微观的世界中,便被抽离了出去。 不过王中同时还要保证所有的法力个体在销蚀金龙沉底液的时候,不能对血肉细胞有丝毫的侵犯,所以三面动工之下,给王中带来的压力,也瞬间提高了三倍不止,逼得他不得不神识全开,就为了应付着小小指甲盖大小一块地方的无数法力个体。 经过长达半个时辰的功夫,王中终于将这么一小块地方的金龙沉底液消除了,不过血肉之中总有体液流转,别处地方的金龙沉底液又有流过来的趋势了。 但王中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就这么一小块地方的皮肉,已经让他火力全开的神识耗得差不多一干二净,他不得不退了出来。 郑景玥虽然心情兴奋激动又担忧,但在为自己恢复容貌这件事情上,果然有着天赋极高的沉着,楞是没有中途出岔子,也算是难得了。 不过王中手指收回的瞬间,他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睛直发晕,连站都站不稳了。 还是郑景玥发现了不正常,顺势一把将他扶住,才没有倒下。 不过王中已经累的筋疲力尽,整个人就直接靠在了郑景玥的身上,让她颇有些不知所措,过了一会才发现王中是神识损耗过度,连忙将他扶到了洞府之中休息。 王中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躺下之后,整个人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可以说是他这辈子以来感受到最累的一刻,连一点防备都没有就深度沉睡了。 郑景玥还有些惊讶,王中居然累成这个样子,是她所没有预料到的。 她虽然对王中还抱有一丝希望,可从来没有相信对方会是那种竭尽心力的做法,但眼前的画面,让她瞬间对王中有了一种新的认识感。 不过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了,她立刻便凝练出了一面水镜,镜中的人一脸黑白交织,如同鬼魅,但就在王中刚才触摸的位置,她清晰的感受到了一个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地方,那里的肌肤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色彩。 而且就连肌肤下面的血肉之中,也都是何以前差不多,白里透红,光泽水润。 “啊……!”竟然真的做到了! 郑景玥登时惊喜得叫出声来,不过叫到一半,又想起王中刚刚昏睡过去,不能打扰,立刻又自己捂住嘴巴,将后半声咽了下去。 稍微平息了一会儿之后,她连忙拿着镜子又左看右看,每次看到那一小块微不足道的地方,都开心得差点蹦起来,越看越欣喜,越看越觉得希望就在前方。 没多久,她连眼睛都红了,若不是另外一只手还捂着嘴巴,怕不是已经哭出声来了。 王中真的没骗她,原来他真的可以弄掉这鬼东西。 一时之间,看着昏睡的王中,对于自己之前趁着他昏迷的时候,还有杀人逃走想法,郑景玥都感到深深的愧疚与后悔起来。 若是她当时真把王中杀了,怕是这辈子她都只能以这张鬼脸下葬了,但现在王中又给了她希望,重新正对人生的希望。 激动着激动着,她甚至还不知道从哪里抹出来了一床丝织锦绣的薄被子给王中盖上了,生怕他着凉了似的。 惊慌失措一样的惊喜过去之后,郑景玥又不时的拿过镜子仔细端详起来,越看越欣喜,不过这时候,看的久了,她却发现一点不寻常起来,刚才那一小块恢复的地方,色泽竟然在一点点的变得暗沉。 比之她最开始看的时候,现在已经色泽沉淀了不少,之前是正常模样的血肉肌肤,现在虽然还没有便得发黑,但已经开始发黄起来了。。 郑景玥顿时大惊失色,恨不得将王中立刻拉起来就质问,但走到床头一看,他睡的十分深沉,而且脸上的疲惫也还没散去,这是做不得假的,只得先心念忧忧的等待起来了。 瞬息间,洞府石室之内,又从欢天喜地的压抑尖叫,又变成了患得患失的来回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