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地身上积聚力量,腾空飞身而上,我和司地最后落在山峰的半山腰处。 这座山脉看似危险陡峭,其实内有洞天。 半山腰是一块平整的空地,大小足足有几百平米。 平台一侧是一潭幽深的泉水,一眼望不到底端,平静透亮的水面,像是一面镜子。 我坐在司地的后背,向深潭深处望去,没有见到一尾鲤鱼或者是植物的踪迹。 光滑的表面,倒映着我和司地相依偎的身影,经过碧波的渲染,司地墨绿色的眸子越发幽静深情。 悬崖四周空荡荡的,一株歪脖子树,在石缝中艰难生存。 “老爷爷,你好啊。” 我冲着歪脖子树,开心的呐喊着。 对于母亲的想念,被面前这株有成百上千年的古树掩盖。 既然我已经到了成年的年纪,就应该出来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现下,我对于自己的所见所闻,无一不感觉到好奇与欣喜。 “讨厌,不要打扰我睡觉。” 歪脖子树却好像十分不满,伸出一个枝条,拄着与地面平行的脑袋瓜子,打着响响的鼾声。 我听到老爷爷的回话,虽然他好像不是那么待见我,我依然感觉开心与新奇。 我从出生开始到现在,还没有见过,石头缝里生长出来的植物。 “司地,我们是不是侵占了老爷爷的领地?” 司地看了两眼兀自睡着的歪脖子古树,他那历经风霜的外皮呈漆黑的古铜色,司地撇了撇嘴巴。 “不用理会。” 司地转回视线,顿了顿,继续说到。 “现在,这里是我们的属地了。” 我感知着周遭充沛的灵力,趴在司地身上,不愿意挪动一步。 通过吸收司地身上不经意散发的灵力,其实我已经能够重新站立了,此时却只想安安静静躺在天然的毛毯上。 “司地,你今年多大了?” “22岁。” 难怪,我听老向日葵念叨过,狼这种动物平时习惯了群居。 只有两种情况例外,例如,老弱病残的狼,会因为拖后腿,被狼族抛弃在山间田野。 另一种情况,就是雄性狼到了成年的时候,会被驱赶出族群,自行寻找领地修炼。 司地伸出一只前肢,踩在潭水上面,试探着水面下方是否有其他的妖怪。 水面因为司地的搅动,泛起层层涟漪,然后又重新恢复平静。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美丽的地方,确实有一种清幽奇特的美感。” 司地试探着潭水,验证没有什么危险。 “嗯,你今年多大了?” 司地将我的根部放到潭水中,枝干和叶子搭在潭水一边。 我背靠着巨大的石块,坐在岸边,不断的摇晃着根部,吸收着潭水中略微甘甜的水份。 好像离开了土壤,我也可以生存。 只要呆在司地身边,就不用担心自个的人身安全。 我坐在司地后背上,经过这一路的跳跃奔跑,我已经明白了一件事情。 司地身上的能量足够维续我的生命,我感觉自己的听力和视力变得更为深远开阔。 “我啊,嘿嘿,我。” “18岁?” 司地听着我吞吞吐吐的话语,皱着好看的浓黑眉毛,猜测到。 “你说是就是呗。” 三年前,我们相遇的时候,我确实还长的比较娇嫩。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经过几百年的风雨洗礼,我依然那么弱小。 好在,最后这三个年头,我生长迅速,到现在几乎停止了生长。 可能是因为量的积累,引起质的飞跃吧。 雨神这么多年沧桑微咸的泪水,对于我的修炼还是有帮助的。 司地站在我身边打量着整个平台,眼睛像刀锋一般锐利,滑过石壁陡崖。 “看来不是18岁,根据你的脑力和心智推断,你应该没到十岁?” 我听着司地一本正经的推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嘿嘿,我说还不行吗?你别埋汰我了,我今年整整好好300岁。” 我的根部像是鱼尾一般,在水潭边来回踩踏摇晃。 我张开全身的毛孔,深呼吸了一口气,感觉十足十的满意。 这山坡因为过于高耸陡峭,显有妖来,所以空气格外的清新自然。 司地巡视的目光,定在我身上,呆怔怔,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抽着嘴角,仔细将我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我偷偷打开神识,我听到司地内心无奈的思绪。 “我这是认错人了吧?面前的向日葵看着年纪不大,居然有300岁了!我现在要不要把她扔下去?” 我听到司地的心声,有几分惊惧,这么高的山坡掉下去,我不得咔嚓折成两半,再也爬不起来了。 “司地,你别着急,我三年前见过你,我还夸你可爱来着。如果你讨厌我了,你说一声,把我送回向日葵花园就行。你嫌我烦,我也可以不说话,你别把我扔了就行。” 司地墨绿色的瞳孔渐渐浮现出好笑的意味。 “你真的觉得我可爱吗?” “嗯,百分百真心。” 虽然司地长大了,整个身形都抽长了不少,身上多了些威严与冷冽。 那一身柔软光泽的毛发,却依然不减当年可爱模样,让人情不自禁心生喜爱。 我想,我应该是没有说他不可爱的理由和权利。 我伸长脖子,朝着山崖的断壁望去,远处的山脉和陆地显得遥远而渺小。 苍翠的树木化成一个个绿色的小点,一阵风吹过,我的身形发抖的摇晃了两下。 嗯,就这么决定了,司地确实很可爱。 司地听到我讨好的话语,轻轻笑了笑,墨绿色眸子里寒冷的光芒收敛起来,好像吃了甘蔗一般,满面阳光。 向日葵的年纪虽然大了点,可是这性子还是十分讨喜的。 何况,动物妖和植物妖的寿命长短本就相差巨大。 动物一辈子不过几百年,而植物从一出生,就注定有几千几万年的时光。 “那你安静一会,我要搭建房子了。” “我不需要住房子啊,哦,对哦,你得住在洞穴里。好吧,我不说话了。” 司地身为动物,本就和植物不同。 比如,对于植物来说是宝贝的阳光和风雨,对于司地来说,是一种折磨与摧残。 司地是恒温动物,过度风吹雨晒,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不良的影响。 歪脖子树吊在山崖一侧,繁茂枝叶间浮现出一张圆了咕咚的脸盘,精致可爱的娃娃脸,让人忽视了这株古树的真实年纪。 古树的脸上带了几分鄙夷和不屑,嘴唇向两侧耷拉着,像是一架高架桥,表明他此刻的不快。 “孩子,你能不能有点身为向日葵的自尊啊?” “能啊,等我修炼成妖怪之后再说。老爷爷,你这是可以化形吗?你是怎么化形的,可不可以教教我。” “哼,这是个秘密。” 老爷爷有几分傲娇,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将脸盘收起,再也不说话。 我感觉背后一道冷冽的目光,司地墨绿色的瞳孔,泛着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