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下江南的运河里, 大船上无双城的大旗迎风飘扬。 江湖侠客观望着春风吹绿江南岸,信心十足。 祝小凉一身黑衣劲装从未改变,但衣衫间却多了金丝花纹和锦绣玉坠。意气风发之时,众无双城豪杰齐声大喊二小姐。 她一摆手,运河上三艘大船数十江湖侠客拔刀助威。 一白衣剑客御剑飞仙,脚踩一柄寛刃长剑向着苏州方向飞剑而去! 众人高呼,姑爷牛逼。 …… 云州城外四十里, 众正一道姐妹来为出众的小师妹送行。 云州知府卢炳忠也率领众云州官员前来助威。 本次出行,该有程冬春自行选择,但是小师妹一改往日的傲慢,并未倔强的选择单独出行,而是仍旧请了两位师姐一同出行。 陈佃香面带微笑不断点头,姚羽清刚刚自伤痛中恢复过来,本不愿前去,但是在丈夫的劝说之下还是答应了,就当做散散心。 远处与卢炳忠在凉亭中看着一众人为她们送行时,陈青衣欣慰的感叹,这徒弟终于是长大了! …… 在她们不远的二十里外,真武山上,一华服道人身背双剑,脸色瘟怒,额头青筋暴凸,怒问门下弟子,大师兄还没有找到吗? …… 新郑城, 往日威武的关宁府在经历了许久的宁静之后又一次喧闹起来。 虽然石狮子已经没有了完像,立边的门牌也去掉了军字。 昔日的披甲将军们也只能着布衣,但是大家目光炯炯看着昨日还在披麻戴孝,今日就已经意气风发的少侠。 关海脸上多了几分沧桑,但是出行登上马车之时,更有几分坚毅,看看身边陪伴的夫人程琳,女子捋捋耳际的发丝,看看天上翔空别人看不到的白鹰,嘴角含笑。 脸色瘟怒的鬼刀老六瞪着如今已经是关宁府代理府主的上官文博,不顾众人的目光当街就在训斥,让他脑子放活,别跟那个犟驴一样! 随后老神识也在众人的恭送下上了马车,款款而行。 …… 建安城外运河码头,数名官员武将簇拥着端王看着远处凉亭中告别的两人。 刚刚来建安不久,又要远行。 朝内如今的局势扑朔迷离,而二殿下却仍旧迷茫难以抉择,这让姚清风也感到举步维艰。 看看不远处山头之上那位摇着扇子的白衣司丞,姚清风皱眉始终难以舒展。 最终也只能以一杯浊酒结束了最后的争议。 姚清风随后走上行船,示意等在此处许久的紫衣妇人。 妇人一摆手,宗庆府大旗飘荡,三艘行船款款离开码头,在运河上划出三道波纹水线。 …… 聚贤庄门口。 脸色略有苍白的宋玉伯站在门口背负双手,一双沧桑的眼睛依依不舍的看着即将远行的人。 大白狼身上裹带背囊,兽皮甲,近看更像一只武装的战兽。 跟随在主人宋雷泽身后,小白此刻不小! 宋雷泽意志坚定,背后一把七尺大刀更显少侠本色。 珠玉七星,此刀光芒极盛,隐隐含有煞气流动于大刀表面,告诉世上任何一位江湖人物—— 霸刀重出江湖。 …… 青州城外, 一白衣剑客登上客船,在六名师弟的簇拥下离开江岸。 岸边上看着对他寄予厚望的两位青州神识,他珍惜的拿着剑,行最后的践行礼。 师弟沈言提醒师兄切勿再冲动,一切要谨慎行事。 不过师兄似乎并没有听到,对于这个即将超过自己的师弟,没有任何回应。 沈言尴尬,只能目送吕西邻离开。 …… 扬州,李墨白在墨池冥想。 若有所感,看向天空。 一只巨大的雄鹰展翅翱翔, 随后看向墨池远处静怡的湖边, 那里出现了一队人马,为首者五旗将,身后跟有八名侠客,另有十六骑。 他微微皱眉,看向程武身边那一位红袍小孩。 似是发觉了在看他。 红袍小孩明亮的双眸闪出不一样的瞳色向李墨白微微一笑。 …… 雷峰塔上,仙人模样的章虚白摸着胡子看着塔下风光,与鬼谷大先生侃侃而谈,笑后说起张合灵陈青衣今年不来,倒是可惜,正说着塔下一蓝袍道长在众人恭敬的行礼当中走上了雷峰塔。 三宗十二人之战即将要开始了。 “他选了一个好时候。”章虚白笑谈。 “拿王文卿做挡箭牌,确实聪明,看来他要摊牌了!”鬼谷先生看着即将要上来的蓝袍道长,也应着章虚白的话。 “好事,老说我偏心,这一次就当个耳聋目瞎,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让他们闹去吧!” 大先生眼神闪出波动,仔细看着天宗第一人似乎在猜测着什么。 …… 雄州,一艘黑色行船开出雄州。 这艘巨船吃水颇深,故而行动缓慢,比不得周围快速奔行的快船。 王如安站在督帅府将军台前远观那一艘行船的去向。老将军紧锁的眉头没有一丝放松。 旁边竖立的将军像在之前已经倒塌了,而此刻,这象征雄州水师的标志性建筑物已经彻底成为了历史! 倒塌的将军像并没有被重新安放回去,而是被拆解之后重新用于船只和武器制造。 老将军一如既往, 站在这伟岸之地雄浑的是不朽的精神和战意,并非什么木刻雕像,神机万代。 常胜,胜的是心态,胜的是智谋,胜的是眼略。 一黄旗快马正在向督帅府飞奔而来,要等待的消息也已经来了。 拍拍旁边这一架残破的巨型归终机,王如安挥身向着门厅走去,气势雄武,衣袂飘荡,好一派大建不朽战将,精气神从未丢失! …… 出了雄州的黑色行船之上,众甲士目光坚毅,眼神明亮。一件件黑甲在身上发出乌黑的暗光。 柳廷玉为这些英勇的将士们整理衣装,重重的拍着他们的肩膀! 船向青州行。 他一挥手, 一只巨大的眼睛出现在浩瀚无垠的天空之上,像是俯视大地的神灵,正在观察着天下的一举一动! 在众人纷纷惊讶神异之时,这只眼睛就已经慢慢消散不见了,仿佛风轻云淡,仅仅是一大片白云齐聚,随后散去。 …… 远在建安城的人也能够看见这一只巨大深邃的眼睛一闪即逝。 有人嘴中叹出一声:“终于要开始了。” …… 一江南水乡之地,农田绿玉葱葱,小溪流水潺潺,富春的山色带来美好的季节,新笋正在努力生长。 红衣女子擦擦额头的汗,将最后一只春笋挖了出来,丢在身后的背篓里。 转头用眼睛的余光努力撇一撇,觉得采集的差不多了,便向山下走去。 一路上路过的村民看见她时都会笑着问候一声:“柴小姐,你也去挖笋子?” 柴庚月笑笑,羞红的脸蛋红扑扑的,稚嫩的动作之前划伤了手臂,她下意识的用袖子遮住:“是啊,没什么事做,就想试试,挺有意思的!” “哦,柴小姐,您要什么跟我们打声招呼就是了!不用亲自跑。” 笑颜下两个红扑扑的酒窝让柴庚月更加明艳动人,村民是朴实的,也很热心,这让人感觉心里暖暖的。没有停下脚步,只是随意的寒暄两句沿着道路走进了庄子。 这一片江南古朴的村落远离城市的喧嚣和繁华,清静和幽丽的风光更有朴实憨厚的村民。山水风光,靠着漓江的滋润,物产丰富,景色宜人。 庄子两边都是溪边肥沃的梯田,荷花池塘微微泛着清波。柴庚月来到门匾挂有《纳兰》二字的庄内,庄丁见到她急忙迎了上来。 “二小姐,老爷看不见您都着急了!”说着帮忙卸下她身上这满满一筐丰收的山货。竹笋,蘑菇,姜黄,山竹,还有各色不认识的东西。 下人们互相看看,也没说话,帮忙把框子抬了进去,负责的人小声叮嘱:“小姐不懂这些,你们把不能吃的都挑出来!” “是!” 柴庚月甩甩手腕,看到前面身着印有“福”字灰色长衣的管家,便对他说道:“福伯,叫厨房吧我挖来的东西做几道菜,还有那天的竹叶青也拿来,今晚我要和姐姐喝几杯!” 福伯连连答应,看到柴庚月向自己的闺房方向走去,本欲张口,伸手之时又停住了,无奈摇摇头。 回来之后让侍奉的丫鬟烧了热水,说要洗澡,丫鬟听到了就要去采集花瓣。一想,闲的无聊,便也想去采采。在庄子的花园里就可以采集,和几个丫鬟一起,看她们采着花瓣,自己也去学习。不一会便有一小盆各色的花瓣了。 回来烧了热水,奴婢伺候,柴庚月泡着舒服的香浴解除了一天的疲乏。 到了黄昏的时候,头发逐渐干爽,自己拿着梳子打理,并不要丫鬟伺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美颜如画,清香雪玉,不由怔怔出神。 晚饭的时候,纳兰云君着人来叫她吃饭,这才呼了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抿嘴点头。 客堂里的饭桌上,除了纳兰云君之外,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翁着一身员外服,满脸沧桑。 看到柴庚月过来,老翁起身:“庚月。” 似乎下定决心的柴庚月没了往日怨恨的眼神,平静的看着父亲:“爹!” 老父亲一怔,热泪盈眶:“哎!” 倒是一边坐着的纳兰云君似乎意识到什么,黯然的低下了头。 一家人其乐融融,算是吃了一顿几个月以来唯一的一次团圆饭! …… 雄州城外的军营里,角号吹响,士兵们整齐的排列着队伍。 王如安站在沙场,开始点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