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魔屠人二天王不疑有他,反正也觉得朱策碍眼,让他在队尾压阵再好不过,于是二天王带着一众杂兵奔着营帐方向去了,这一切恰好被躲在不远处的六兽看得一清二楚,牛老大见众叛兵又有动作,心中生疑轻声道:“兄弟们,要是咱们没从四刹门脱身,我是说假如,假如咱们跟这些个叛兵一样,四刹门被打成这个熊样子,咱们要是能跑的话,还会在里头呆着吗?” 苟老三一下就反应过来牛老大话中之意,便回答道:“大哥,要是咱们遇见这样的事,那准是脚底抹油跑没影儿了,哪里还像这些傻子,愣是在这里等死。” 其余兄弟随声附和,牛老大摇了摇头:“你们瞧见了吗?那领头的是公输家那两个人,看样子还是记吃不记打,瞧他们样子是想去找老头子啊。” 朱老二道:“直娘贼!要我说就是公孙忆和咱师父心善,非要把他们放了,依着我不要了他们的命,也得给他们打个半残,好让他们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杨老四疑惑道:“这俩人八成还不知道独孤境绝已经死了,这会儿去四刹门那头,到底想做什么?” 六兽你一言我一语,猜来猜去也没个头绪,朱老二索性嚷道:“说来说去也没个准儿,依我看咱们就悄悄地跟上去,反正这里头人头混杂,有叛兵有苦工,咱们就混进队伍里去,要是瞧出来了,咱们就杀将开来,反正这些人也都是酒囊饭袋,咱们打不过生不欢老头子,收拾他们有何难?要是他们没发现咱们,索性就一路跟过去瞧瞧他们到底憋着什么坏?” 牛老大闻言沉吟不语,其实心中想法和朱老二并无二致,只不过仍是有些担心,倒不是害怕公输瑜公输瑾,而是老头子行事实在古怪,动动手杀了这些人,也是做的出来的。苟老三见牛老大不言语,便道:“大哥,咱也别犹豫了,以老头子的身份地位,断然不会对这些苦工动手,在他眼里这些人不过是蝼蚁之辈,还犯不着他出手,要说生不欢在这里,咱们还真得提防,如今他正在和裴家小鬼缠斗,咱们大可以跟过去看看!” 眼见这一队人马正打面前走过,牛老大不再犹豫,轻声道:“散开!自己找机会混进队伍里,然后再到我这边汇合!” 众人当即领命,一个个分散混进队伍,六兽和那些内城守卫,本就是一脸狼狈,和这队伍里头杂兵并无二致,这些叛兵绝大多数人心里也都是打着浑水摸鱼的主意,跟着古今笑也好,跟着独孤境绝也罢,反正是跟着谁能清闲能享福,那便是跟着谁,打到后来一个个又想着,跟着谁能活命那便跟着谁后面,可打来打去这些个兵丁越发瞧不清楚局势,也不知道现如今这两界城里到底谁能站到最后,一个个心中犯了嘀咕,也就没了斗志,眼下被两个天王拉着去见老头子,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自打天不亮就被孟婆带着在忘川禁地打了一遭,这一天折腾下来,早就累的不成样子,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还关心身旁走的是谁? 就这样六兽和内城守卫不吭不响地混进人堆,再刻意向牛老大位置靠拢,直到众人在队伍中汇聚,也不曾又任何一个叛兵起疑心。 屠人屠魔二天王带着一众杂兵来到营帐处,二天王不明就里,还当独孤境绝正在营帐之中,撩开卷帘大踏步就往里进,二人一进去便愣在当场,只见老头子双手悬在一人头颅之上,一道道黑气透掌而出,悉数灌进那人头颅,屠人屠魔二人哪里知道老头子正在全力控制灭轮回的肉身,还当老头子在练功。屠魔天王有意奉承,跪地便拜,双手抱拳道:“前辈武功盖世,直叫晚辈大开眼界!在下两界城屠魔天王,特来拜见老头子。” 其实此时老头子心中的惊诧不比二天王小多少,原以为有苏红木和生不欢,内城里头的人可以悉数除净,自己这边大可以一心一意地控制灭轮回的肉身,不让灭轮回复苏,可没曾想苏红木和生不欢迟迟不归,灭轮回的肉身反而有了反应,老头子脱身乏术,又骑虎难下,只好源源不断的使出阴阳二气,以压制蠢蠢欲动的灭轮回,心中不免担忧,若是苏红木回来瞧见此状,说不定连着自己一道收拾了。 就在老头子一边压制灭轮回,一边思索着如何应对苏红木之时,这屠人天王屠魔天王两个人就大咧咧的闯了进来,老头子心头火起,已然起了杀心,无奈心知此时最忌节外生枝,杀不杀这两个蠢材事小,万一灭轮回睁了眼,这一切的算计全都打了水漂。 于是老头子微微笑道:“二位此行所为何事啊?” 屠魔天王见老头子冲着自己笑,心里更是乐开了花,更加笃定大哥独孤境绝一定是和 老头子平起平坐了,不然以老头子的身份地位,哪里会对自己这般客气,当即站起身来,大着嗓门道:“在下此行其一是想找我大哥,其二嘛,便是来给您老助拳,晚辈虽然知道武功低浅,但多少有点战力,最不济壮壮声威也是好的。” 屠人天王附和道:“是啊,咱大哥打下这两界城,岂会有小弟坐享其成的道理。” 老头子轻轻点了点头,也瞧出了二人身份,先前自己以阿江的身份下令三天王夜袭碧落村时,老头子便知道了这三人的底细,交代的事无一办成,而且还险些酿成事端,真可谓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人,若换做平日,老头子压根都不会去搭理他俩,只需一个眼色,病公子便会用无数种方法让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材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此一时彼一时,也只好强忍心底厌恶,温声道:“如此甚好,只是眼下独孤境绝不在此处,你兄弟二人若要助他,就奔内城去,如今这独孤境绝正在内城和古今笑缠斗,你们大可前去以壮声威。” 二天王按捺不住心中兴奋,全以为老头子在后方坐阵,如此胸有成竹,那便是胜券在握,朱策杀了孟婆,众人只要擒住古今笑,那便是大获全胜,不过这二人还有些小九九,虽然听出老头子下了逐客令,但还是赖在营帐中没有挪步。 老头子冷言道:“知道你们大哥的位置,还不快去?” 屠魔天王笑道:“不瞒您老,咱兄弟二人还想在你这里讨个封赏,方才我俩听朱策那小子说了,过了今天,这两界城可就姓了独孤,大哥当仁不让,便是这两界城的城主。而且两界城今后那的的确确和四刹门结了同盟,不像古今笑那老不死的,阳奉阴违,今后两界城自然是唯四刹之命是从,所以咱兄弟俩有个不情之请,之后论功行赏之时,还望您老多多提携。” 屠人天王紧接着谄媚道:“还望老刹多多提携,哦对,那朱策吃里扒外,原就是孟婆的心腹如今反水杀了孟婆,虽然有功,但此子两面三刀,实在不能留他,小的担心老刹蒙在鼓励,想了想还是说出来好。”一语言罢,屠人天王心中窃喜不已,心中对自己这番话那是得意洋洋,又讨了封赏又能打压朱策,即便是老头子不杀朱策,有自己这番话垫底,朱策一定是不得重用。 可老头子哪里会管这些事,在他眼里皆是蝼蚁之辈,这些小心思小九九,换做平日能听进去一个字,那都算是给说话的人面子了。眼见这两个人磨磨唧唧不愿离开,老头子眼角不自觉的抽搐,阴阳二气有了轻微的波动,饶是如此,那灭轮回的肉身还是颤抖起来,伴随着一声声虎啸龙吟,营帐之中压迫之力瞬间漫布开来,老头子额角渗出汗来,知道是自己分心才导致阴阳二气紊乱,哪里还能压住心头火,微微侧目盯着屠魔屠人二人,冷言道:“你们再不走,是想死吗?” 言语无比森然,屠魔屠人二人抖如筛糠,这老头子方才还是慈眉善目,怎么一下子就翻了脸,屠魔天王赶紧拉着屠人的衣袖退了出来,不料一退出来,就踩到一人的脚,原来是朱策一指在外面偷听,身旁一众杂兵也在其后,直到那股浓郁的压迫之力透出,众人才向后退开,只剩下朱策和六兽等人还在近处。 其实老头子已经察觉出营帐外有不少人聚集,不过这些人气息杂乱,便猜到是两界城的杂兵,也就没去理会,眼见二人退出营帐,这才收拢心神,手心真气加了几分,又将灭轮回压制起来。 屠魔天王踩了朱策一脚,立马回头观瞧,见是朱策,顿时尴尬不已,朱策却当没听到一般:“二位哥哥进屋,老头子有没有夸奖一番?” 屠魔天王不确定这朱策到底有没有听到营帐内的交谈,毕竟三弟在老头子面前黑了朱策,若是被他听到,也是不妙,好在这朱策还是一副毕恭毕敬兴许是没有听清,便回答道:“唔,老刹确实对咱们赞许有加,并且让咱们去内城和大哥汇合,以助大哥声威。” 朱策哈哈笑道:“如此甚好,那就还和先前一样,二位哥哥为前阵,小弟我压阵。” 屠魔屠人二人忧心忡忡,一来不知老头子为何动了雷霆之怒,这到手的封赏恐怕还要两说,二来当先打头阵来这营帐倒不是难事,毕竟四刹门和大哥独孤境绝站到一起,四刹门也会给大哥三分薄面,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自己,可是现如今要直奔内城,那可是搏命的差事,真到了份上,先前那些场面话也就成了屁话,可无奈朱策已经把话说道这份上,只好硬着头皮应允下来,一切等见到大哥独孤境绝之后再做打算。 其实朱策在来的路上便瞧见了独孤境绝的尸身,众人在前行之时,二天王只顾着如何向老头子讨封赏,自然也就没瞧着周遭,众杂兵一个个垂头丧气即便是瞧见了旁边的尸体,也没人仔细瞧,毕竟如今这两界城路上出现死尸,可不是什么稀奇物,六兽几个人自然是知道独孤境绝已经毙命,瞧见了也就瞧见了,也不会跟旁人声张,倒是这朱策,一直在四周观望,本是计算着逃跑的路线,这东看看西瞧瞧,便瞧见了独孤境绝的尸体,朱策城府不浅,知道二天王若是瞧见,断然不会视而不见,可见走在队首的二人,并没有看到独孤境绝,自己也就索性跟着。其次,连独孤境绝都已经毙命,可见这两界城的局势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把控的住,只等二天王愣头愣脑的见过老头子,听一听老头子的话锋,若是对自己有利那边继续留在这里,若是情况不对,便溜之大吉。 瞧见这周遭局势,朱策已然动了逃跑的心思,只等二天王先行一步,自己便在队尾带几个心腹出城。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队伍里混进了六兽,六兽本就是混子出身,早就瞧出这朱策是个迎风倒的骑墙派,苟老三和侯老五便有意向朱策这边靠拢,牛老大悄悄对朱老二、杨老四、熊老六使了个眼色,兄弟们当即会意,便向着屠人屠魔二天王的方向走去,那内城守卫见六兽有了动作,也分作两拨,一拨跟着去了队尾,一拨去了队首。 只等队伍转弯之际,朱策掉头就跑,没跑上几步,便被站在一旁的牛老大一巴掌呼倒在地,牛老大口哨一响,苟老三侯老五速度极快,解下腰带便把这朱策绑了个大麻花,一旁朱策的心腹还傻乎乎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朱老二熊老六一听大哥哨响,拔腿便冲,杨老四行至二天王身后,拍了拍二人肩膀,二人同时回头,却见杨老四用手指着二人背后,二天王下意识地回头,却见两个胖汉站在面前,一人叉腰道:“我的儿,快瞧瞧爷爷是谁?” 二天王打眼一瞧,魂都吓出来了,只觉腿肚子转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