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昊心道不妙,本想着悄悄上到山顶,看看赤云道人和公孙晴在不在这里,可万万没料到不仅没见着赤云道人与公孙晴,反而暴露了行踪被人围住。此前与赤云道人通行时,赤云道人与吴家叔侄说了不少雪山上的事,而且吴昊作为藏歌门新门主,吴拙也没少跟他说武林中的事,虽然吴拙知道的也不太多,但终归说的明白一阁二门三大家,所以吴昊刚被围住,便猜到这群人来者不善,再加上不少四刹门弟子袖口金线偌大一个死字,这些人妥妥是四刹门无疑。 死亦苦上前一步,见是一个面容俊俏的少年,便放松下来,对身侧弟子说道,你们几个将他绑了,好好问问来历。说完便束手而立,一副看戏模样。 先前景门杜门两名弟子在赤云观吃了亏,正想着表现一番,当即跳将出来,对着众人说道:“不劳兄弟们费力,我们俩对付他足矣。”话音未落,鹤嘴火镰拦腰斩向吴昊,吴昊见这火镰鹤嘴锋利无比,哪能直面其锋,连忙后退躲闪,还未站稳,杜门弟子长鞭卷来,这二人配合严丝合缝,吴昊一个不注意,小腿便被长鞭卷住,之后一股巨力自小腿袭来,竟被这长鞭拽倒在地。 杜门弟子见吴昊倒地,连忙回拽长鞭,想把吴昊拽至身前,吴昊人小体轻,已然被拽的在地上拖行数尺,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将双手把住地上凸起的石块,以稍稍抵抗后拽之力。 景门弟子知道死亦苦要留活口,便将鹤嘴火镰负在背上,赤手空拳跑近吴昊,待得近身之时,景门弟子举起拳头,对着吴昊脑门便打,吴昊只得松开双手,借后拽之力躲避景门弟子一击,虽然吴昊急中生智连连多招,但局势已然倒向两名四刹门弟子,怕是再得片刻,吴昊便要被二人擒住,吴昊眼见得身子里杜门弟子越来越近,景门弟子也跟在身侧,吴昊心道,算了藏不住了。 当即将竹笛放在嘴边,清音曲自竹笛中传出,景门弟子离得最近,听到笛音之时身子立马变得无比沉重,举手投足好似千钧在身,咬着牙往前只走了一步,便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杜门弟子不知这少年使了什么手段,眼见得景门弟子跪倒,还当吴昊使了暗器,双手连连加速,将吴昊拽离景门弟子,不过随着吴昊离杜门弟子越来越近,杜门弟子也听到了清音曲,双手变得越来越慢,最后竟再无力去拉动长鞭。 吴昊瞅准空子,将缚在小腿的长鞭解开,随即行至杜门弟子身旁,一脚踹上杜门弟子胸口,旋即回到景门弟子身侧也是一脚。站在外围的众弟子虽然隐约也听到笛音,但一来距离尚远,二来也都没运功发力,所以并未发觉笛音有何异常,可杜门景门两个弟子分明占尽上风,怎地突然就束手就擒,愣是不还手? 休门弟子见二人受制,大喝一声“贼子休要伤我门人”,双手横握分水双刺,直奔吴昊而来,吴昊双眼如电,见休门弟子上前,躲也不躲,清音曲再次传出,纵然休门弟子势头迅捷,分水双刺堪堪递至吴昊身前,便再也无法向前一步,还未等休门弟子开口,吴昊一跃而起,双脚连踢,将休门弟子分水双刺踢落在地,半空中对着休门弟子头顶又是一踏,继而向后空翻,翩然落地。 四刹门众弟子这才知道这少年不简单,短短时间,竟连败三名精锐弟子,要知道这些人都是死亦苦精挑细选训练出来的得意门人,堪称四刹门中的翘楚,不然也进不了八门机演阵,再加上所持兵刃大多数都是病公子挑选出来的,这八人更是如虎添翼,对阵吴昊之时,虽不在死亦苦操控之下,但个人武功已然不弱,可万万没料到,眨眼之间便被眼前这个少年打败,一时间四刹门弟子再无一人上前。 死亦苦双眼微闭若有所思,忽然十指连动,真气游丝瞬间扯住三名场中弟子,双手一翻,将景门杜门休门三名弟子拽了回来。三名弟子离得吴昊远了,这才缓过神来。 景门弟子当即跪倒:“请死刹责罚,我等被一少年打败,实在给四刹门丢人,给四刹丢人。” 死亦苦则笑道:“今后再练就是,打败了有什么可怕,又不是没命了。不过你们也别太内疚,别看他年纪不大,人家可不简单,输给他一点不丢人,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众人听完死亦苦的话无不愕然,这少年会是谁呢?死亦苦接言道:“小鬼,别让大家猜了,你来自哪里?师从何人?还不速速讲来?” 吴昊一言不发,本想着用清音曲护住自己,倘若有人近身,便会受清音曲所制,如此一来,自己虽逃不下山,但一时半刻也不会有危险,之后再想法子逃便是,可眼见得这说话之人表情无比淡定,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又见到死亦苦方才一出手便将三人救了回去,便知道碰到了硬茬子。 好在吴昊早慧,自小的生长环境便十分恶劣,成长过程中,叔父吴拙也没少告诉他江湖中的尔虞我诈,所以虽然吴昊此时以一敌多,脸上却丝毫不惧,只在心中细细回想吴拙的话,看看能不能想到对方身份,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当年吴拙说过四刹门的来历,这四刹门不比其他门派,乃是一个江湖后起,平日里杀人无算,四刹门的名字便是以生老病死四个罗刹般的恶人命名的,如此一来,吴昊心中便有了计较:“平日里听闻四刹门无恶不作,今日我算是领教了,堂堂死刹死亦苦,竟带着这么多人围攻我一个人,果然是武林中只要一提起四刹门,便要往地上啐口唾沫。” 死亦苦听完一愣,自己已然瞧出对方的身份,只是这个身份有些特殊,已经多年不在武林中露头,正有些稀奇,耳听得对方一口就说出自己的名号,心中更是惊讶:“呵,你这小鬼不简单,连我是谁都很清楚,好!果然是名门之后,年纪轻轻竟如此淡定,可惜了可惜了。” 吴昊不知死亦苦所说的“可惜”是何意?内心知道此人不顾江湖道义,即便自己还是个少年,也丝毫不影响死亦苦杀人取乐。 果然死亦苦接言道:“可惜!可惜!可惜你藏歌门没有我四刹门要的东西,不然还能留你这小鬼两天活命!” 人群中顿时嘈杂声起,藏歌门?许久许久没听到过的门派,当年可是和四刹门齐名的大派,只是那一日遭神秘少年重创,今后便一蹶不振,之后几年还偶有藏歌门的消息,最近这十年里,藏歌门好似消失了一般,可为何在这雪山之巅,会突然冒出来一个藏歌门的少年? 众人无不好奇,毕竟在此之前,藏歌门便以神秘著称,如今一见这少年,更是兴奋不已,若是今日能看到藏歌门的招数,他日回十方山之后,那不就是一大笔谈资。 死亦苦喝止众弟子喧闹,对着吴昊说道:“小鬼,既然你我二人互相料到对方身份,那就不要藏着掖着,你若是告诉我上山所为何事?我便可以不杀你。” 吴昊也笑道:“你想杀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死亦苦狂笑不止:“小鬼小鬼你莫要说大话,你那藏歌门的功夫,我死亦苦知道些,方才我三名弟子突然不动,愣在那里给你打,便是中了你曲子的音波功,不要觉得有着音波功护着,就有恃无恐,我死亦苦想杀你,根本不用近你的身。” 话音未落,吴昊便觉耳后一阵阴风,不及回头便知有人来攻,赶紧侧身一躲,清音曲再次吹响,不料身后之人丝毫不受笛音控制,势头依然不减,吴昊大吃一惊,连忙换清音曲为涤魔曲,瞬间宛转悠扬的曲调变成杀伐之音,数道音波飞向身侧,却听得铛铛声作响,这人竟是铜头铁脑的假人。 原来,死亦苦趁着和吴昊说话的功夫,便悄悄将手背在身后,暗地里操控佝偻傀儡绕至吴昊身后,只等吴昊注意力全在自己这边,再突然出招,打吴昊一个措手不及。 即便吴昊武功不弱,但临敌经验终是不足,清音曲和涤魔曲全都失效,瞬间便被佝偻傀儡近身。死亦苦好似戏耍吴昊一般,用佝偻傀儡将吴昊手中竹笛一把夺过,不等吴昊反应,又操控佝偻傀儡站在吴昊身侧,双手捧着竹笛不动弹。吴昊不知道死亦苦到底想做什么?下意识的用手去拿佝偻傀儡手中的竹笛,没曾想佝偻傀儡动也不动,乖乖的任凭吴昊取回竹笛,之后便嗖的一声回到死亦苦身旁。 死亦苦哈哈大笑:“小鬼,不用道谢,你这竹笛可得好好保管,一会儿我可不会再还你了。” 吴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中只道自己无用,竟被人如此戏耍,又恨自己的大音希声诀没练到家,若是爷爷在这,岂容得被人这般羞辱。 死亦苦见吴昊不说话,便道:“你不用难过,我把笛子还给你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收了你的兵刃和你打,那太欺负你了,我还想看看你藏歌门到底有何手段,一会儿可别再这么掉链子了。” 吴昊仍旧不说话,心中默默思索着如何应对,这死亦苦的招式全是中远距离,操控的傀儡又是自己音波功的天敌,以自己的修为,即便音波功能控人心智,但对一个假人便起不了任何作用,若想打赢,必须近死亦苦的身。 死亦苦好似兴致很足,好似有意要试探吴昊的武功,出招之时,先报方位,在旁人看来,这四刹门和藏歌门之间的打斗,死亦苦可是放水放到了家。 “头顶!”死亦苦口中喊了一声,继而操控佝偻傀儡凌空而至,吴昊连忙抬头去看,果然佝偻傀儡已经罩在头上半空,不待吴昊反应,一击浑天指直击吴昊脑门,吴昊就地一滚躲开这招,却看原先站的地方已经被浑天指的指力钻出一个拳头大的坑洞。 吴昊暗暗心惊,这死亦苦武功实在太高,连操控的傀儡都能以气化形,使出如此凌厉的招式。 死亦苦又道:“下盘!”吴昊赶紧扭头去看,果然佝偻傀儡自半空急转直下,来到吴昊身侧,佝偻傀儡铁腿横扫眨眼便要扫中吴昊,吴昊临危不乱单手拍地,将身子就地弹起,躲过这刚猛一击,饶是如此,佝偻傀儡扫腿挟裹的罡风把吴昊掀翻在地。 死亦苦又道:“右手!”佝偻傀儡应声而至,已然站立起来,嘎啦嘎啦的踏着步奔向吴昊右手处,吴昊知道右边来招,赶紧往左去躲,若是慢得一步,便要被佝偻傀儡一拳击中。 几招之后,吴昊已然气喘吁吁,死亦苦仍旧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口中叫到:“小鬼!笛子还给你也无用嘛,告诉你方位你怎么就知道躲?你还不使出看家本事?” 吴昊心中暗暗叫苦,自己哪还有什么看家本事?大音希声诀记录的倒是有不少凌厉武功,可自己尚未领悟,哪还有办法应对?? 可死亦苦始终觉得吴昊还在藏拙,毕竟死亦苦从未与藏歌门的人对阵过,今日一见吴昊,对方虽说是个少年,但这等机会哪能轻易放过?所以始终在逼迫吴昊出招,果然死亦苦口中叫到:“这招是从三个方向来攻的,你可要注意了!” 死亦苦说完便操控佝偻傀儡掠地疾行,浑天指分左右而出直击吴昊两侧,而后佝偻傀儡瞬间转至吴昊后方,飞起一脚踹向吴昊后心,死亦苦这边也是化掌为指,连出三道浑天指,刺向吴昊前方。吴昊四周受制,只得向上躲避,二话不说双足发力,奋力向上一跃,可佝偻傀儡随之而来,只等吴昊跃至最高处落地之时便会直接落在佝偻傀儡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