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中,七人正对峙着,剑拔弩张之时,李清安已踏入酒楼中,空气中气氛越发紧张起来,谁都没有动,也不敢动,因为此时,只需一招,一式,一剑,便要血溅当场,指不定谁的脑袋就要搬家了。所以在场八人,都不会轻易出手,高手过招,向来是很谨慎的。 只听为首的独不纯目光落到阳千山身上,说道:“想不到阳兄竟如此了得,不出半个时辰,也已然破解了我等四人布下的牵魂阵。”这牵魂阵法历来是唐门三绝之一,唐门三绝之首虽是暗器,阵法却也不可小觑,若被此阵法困住,心性不强之人那么便会被牵走了魂魄,再走出阵法时已是呆呆傻傻,疯疯癫癫,已然是个废人了。但即使是心性至纯至阳,即使是烛日剑派这类好修心性之门派,想要半个时辰走出这牵魂阵,恐怕这世间也是少有的。 阳千山并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抚摸着手中长剑剑锋,独不纯目光也落到这柄长剑身上道:“别人都说你‘出手一剑,剑似日光般炽热,’这话却不知真假?” 阳千山道:“以前也有许多人怀疑过此话真伪。” 独不纯道:“那么现在呢?” 阳千山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目光如电道:“现在人都已经死了。” 独不纯却笑了,笑声却很刺耳,听得在场众人心中发毛,道:“那么阳兄,我倒是很想试上一试。” 阳千山眼中杀意更浓,开口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试。” 独不纯止住笑声,望向被扛在独不高肩上的毒半青,开口道:“人就在我这儿,门口就在那儿,是么?” 阳千山道:“是。” 独不纯缓缓开口道:“现在我若是要走出此门,那么…” 阳千山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句道:“那么你便会死。” 话一经出口,再也没人说话了,酒楼中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宁寂。过了一阵,只听得一声长嘶声响起,那是刀出刀鞘的摩擦声,独不纯长刀在手,一跃而起,直扑阳千山而来,与此同时,身后唐门三人藏在斗篷中手已露出,手中暗器飞出,朝着阳千山面门飞来。阳千山一手握剑柄,一手扶着剑身,只听得叮叮当当数十升声响起,飞来的暗器稀数落地,阳千山只觉头皮一麻,已然是独不纯朝他头上劈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阳千山手中长剑冒出丝丝火光,剑身好似日光般炽热,手腕带着长剑扭动,恍惚间众人见得阳千山面前一道弯弯的剑光闪过,这弯弯的剑光画出了一道弯弯的圆,宛如一道熊熊烈日。这便是烛日剑派剑法——日升剑法,独门功法使内劲化为滚烫的烈焰,由心口处传至手中各处,再喷涌而出,是为至刚至阳的功法。 只听扑通一声,独不纯已飞出阳千山三步之外,鲜红的血染红了黑色斗篷,手中的刀已掉落在地,和刀掉落在地的还有他的胳膊,空气中瞬时弥漫开了一股焦味,众人定睛一看,躺在地上那只胳膊已然被烧的焦黑,唐门三人忙扶起独不纯,独不纯牙关咬紧,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直冒,眼中满是惊讶与恐惧,他惊讶的是阳千山只一剑就将他胳膊斩落,恐惧的却是刚刚那一剑力道刚猛,熊熊烈日宛如要整个把他吞噬。还未等李清安众人出手,胜负就在一剑中分出。 独不纯强忍剧痛道:“阳千山,你为何想要这毒半青?” 阳千山抖了抖手中的剑,说道:“这不关你们的事,你带着你的人现在走还来得及。我阳千山绝不计较今天此事。” 独不纯又笑了,这次笑声依然尖锐,只是这尖锐声中却带着几分凄凉,道:“你斩掉了我的胳膊,现在却不计较此事吗?” 阳千山一步一步逼近道:“那你是诚心想要死在我剑下了?” 独不纯却还在笑,说道:“诸位,且听我说一件故事吧。” 阳千山停下脚步道:“说出你的遗言。” 独不纯捂着断臂道:“二十三年前,烛日剑派弟子在怀山山下捡到个小孩,小孩衣衫褴褛,年纪应是五六岁,众人问起孩童姓氏,家住何方,父母何人时,却一问三不知。在此烛日剑派收留的二十三年间,此人不仅天资聪慧,还勤奋刻苦于常人,很快便破格从外门弟子提携到了内门弟子,被掌门赐于姓氏阳。 独不纯神情恢复往常继续说道:“因为为人仗义,热情豪爽,许多内外门弟子都喜欢这位破格成为内门弟子的大师兄,没有人看不起他的身世,只是一年前的今天,烛日剑派掌门阳日升病情越重,需选出新一代掌门接管门派,众人都觉得这位二十六岁的年轻人应是众望所归,当真应该继承门派之位。只可惜…” 话未说完,只见阳千山打断道:“闭嘴。” 独不纯却好似全然未听见,继续说道:“只可惜掌门之位却是那阳日升的独子,阳一山。一时间门派弟子议论纷纷,各种传闻纷飞,毕竟他终究不是阳掌门的儿子,也毕竟他只是个爬上来的外门弟子。”说到后来,已在哈哈大笑。 阳千山喝道:“我让你闭嘴!” 独不纯却还开口说道:“,这二十六岁的少年郎,就是你,阳千山!”说到最后一句,已是竭力吼出,声音沙哑。 阳千山为等最后一句话说完,一个箭步已窜出,直逼独不纯而来,脸上已满是怒容,忽然只觉身后一凉,在定睛朝着独不纯看去,方才扶着他的三人,已变成了一人,心中暗想不好,先前被愤怒冲昏了脑袋,全然没有注意早已有人埋伏。李清安拔踏出一步,正欲帮忙,却见阳千山双手紧握剑柄,剑身又一次变得炽热起来,大喝一声,还是那弯弯的剑光,还是那弯弯的圆,一道滚滚烈日围绕着阳千山左右,霎时间,剑光变成了熊熊烈焰,靠近阳千山的二名唐门弟子已被从腰间斩断,半截身子在空中燃烧着,还未落地,已经烧成了灰烬。独不纯大惊,连忙站起想要后退,却只见阳千山手中长剑已朝着自己咽喉处刺来,心想自己已是个死人了,眼睛一闭,便不敢再去看阳千山了。 可稍等片刻,还是未见剑锋刺入自己咽喉,睁开眼睛看去,只见阳千山已倒在自己身旁,不知是死是活,正疑惑间,却又见身边兄弟也径自倒了下去,不由得大惊,还未搞清楚缘由,自己也脑袋发胀,昏了过去。李清安三人也正惊讶时,只听角落毒半青却咯咯笑了起来:“看了一出好戏,却也是该做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