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合十不动,左掌五指间突得有一股热腾腾之气冒出,右掌随之有一股冰寒之气也缓缓冒出。 两边之气冒出不过一尺高度,停顿片刻,突然又慢慢撤回,随着两股不同的气息回体,再看那人左臂自手腕处开始一点点往上变红,发黑,待一尺的热气完全被吸入左臂,整个左小臂已经变得如一根烧过头了的枯木一般,黑里透红。 而他的右臂却变得惨白,寒气森森,犹如挂了厚厚一层冰霜。凌猗猗耳边听见 “斯斯”的几声传来,稍稍扭头偷看去,只见那人正用右手拿起一块鱼肉肉片放在自己平伸的左臂上,肉片放在上面,顷刻 “斯斯”的冒出一股热气,不多时,鱼肉肉片已经铺满了他的整个小臂,凌猗猗这才明白,急忙转身凑过去,笑道:“哇!你就用它烧烤啊!这也太神奇了!呵呵,刚才是我误会你了!”那人只是点头笑笑,还盘坐在甲板上,不断发功,左臂上的鱼肉片,不久便开始打卷,随着 “滋滋”的声音,焦香味开始飘荡开来。凌猗猗嗅着那香味,肚子开始 “咕噜噜”地乱叫,那人又将肉片一一翻转,烤了片刻,才示意凌猗猗,猗猗知道他的意思,一时找不到东西去盛肉片,干脆撩起自己的衣襟,双手兜着来接,那人一翻手臂将肉片抖落在她衣襟里,依然盘腿,将剩余的肉片又一片片摆在自己的手臂上。 凌猗猗拿着肉片一边嚼着,一边赞叹,见那人只是不做声,她知道他在提气运功,不能说话,心里倒也不怪。 等一只大鱼的肉片烤完,那人把剩余的肉片倒进猗猗的衣襟里,这才深深呼出一口气,双手并拢,闭目调息片刻后,两条手臂颜色渐渐恢复如常,复又睁开眼,抬手擦一把额头上浸出的许多汗水,起身将衣服穿好,望着猗猗道:“猗猗姑娘,这烤鱼的味道可还满意吗?”猗猗嚼着满嘴的鱼肉笑道:“满意啊!太好吃了!你这个烧烤棍可好,走动带着,呵呵,要不明天你还烤给我吃吧!”那人笑道:“猗猗姑娘,我倒想可以天天这样烤给你吃,不过,如此剧烈运功,消耗内力巨大,我需要练功多日才可以补回损耗之气,因此,实在难以办到,还望姑娘见谅!”凌猗猗恍然大悟道:“你说得是,刚才我见你发功,把整个手臂都烧得像烧红了的铁棍一样,这自然极耗费内力的!不过你这是练得什么功夫,能不能传给我,这样我自己就可以烧烤了!另外,我呢,再把它交给丐帮的兄弟们,这样他们走动带着一根会起热的烧火棍,就不用吃冷饭冷菜了!呵呵”那人笑道:“这是我们西夏秘传之绝世必杀技,名曰阴阳两极双合臂,只有成为铁鹞子的成员,才有资格学习这一绝技!姑娘要真心想学,倒也不难,我可以特批你加入我们铁鹞子,这样我就可以教给你了!”凌猗猗也就是随口一说,听他说还要加入什么 “铁鹞子”,急忙摆手道:“算了!我还是呆在丐帮自在,才不要加入什么 “铁鹞子”,呢!想吃了还是找你吧,更省事!呵呵”那人见她吃得甚香,不由得叹道:“猗猗姑娘,你果然饿得不轻,想想那个陆蕴儿如此对你,真是无理至极,甚是可恶!”猗猗连连点头,嘴里还嚼着肉片,唔哝道:“就是!她专门跟我作对!太讨厌了!”那人细长的双眼里,瞬间略过一丝阴影道:“猗猗姑娘,你在我们身处险地之时,出手相救,我甚是感激,今见你遭遇如此对待,心内甚为不公,既然姑娘有难言之隐,不好出手,不如我替姑娘教训陆蕴儿一番,让她受些教训,也好替你出气!”凌猗猗想也不想,就点头道:“好啊!让她吃点苦头也好,看她以后还敢跟我作对!呵呵”那人喜道:“姑娘说的是!夜色已深,姑娘也吃好了,不如我们这就各自回仓休息,待来日我自有教训她之策!”凌猗猗把最后几片鱼肉都一下塞进嘴里,拍拍手上的碎末,便往自己住仓方向去,走出几步又觉似有不妥,忙回头对着暗影处的那人道:“你吓唬她一下就好了!可别伤了她!”那人回身微微点一点头,身形一侧,已经不见。 第二日,猗猗还是赌气并不吃船上的食物,凌九天只顾照看通天炮与罗汉腿,忙的不亦乐乎,也不知猗猗赌气的事,因此并不曾过问,倒是肃羽亲自端着饭菜到猗猗处一通好劝,怎奈猗猗有了依傍,更是坚决,肃羽也只得郁郁而归。 陆蕴儿听手下人说猗猗真得要绝食,心里不免忐忑起来,肃羽回来也与她说了,陆蕴儿虽然嘴里不依不饶的,心里更是不安。 趁着肃羽去看通天炮与罗汉腿的功夫,自己悄悄出来,往猗猗住处去,想偷瞧瞧情况,下到底仓,来到最里面猗猗的房间,却并不见人,只得从底仓上来。 这里是她特意吩咐何庆给凌猗猗安排的,心里只想让她离自己与肃羽的仓房远点。 她刚到舱门口,正碰见何庆过来,便问起凌猗猗,何庆知道她们俩个争风吃醋,针尖对麦芒的事情,因此笑道:“听负责后厨的姑娘们说,猗猗姑娘自昨晚到今天果然是没吃饭呢!”陆蕴儿蹙眉道:“哦,她真不吃饭了呀?好大的气性!本来她吃不吃的我也管不着,可是必定是因为我说话她才……我怕她若饿坏了,肃羽哥哥会怪我!”何庆道:“姑娘不必担心,她呀就是十天八天不吃也饿不坏呢!”陆蕴儿见他似乎话中有话,忙道:“何庆,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何庆看看周围没人,才凑到蕴儿近前低声道:“我刚才看见凌猗猗兴冲冲往船尾去,蹦蹦跳跳的,一路哼着小曲儿,一点也不像饿了一夜的人,我有些奇怪便跟着,到了船尾。原来那个什么西夏小王子正在船舷边上,他也不知在哪里弄了一堆儿怡贝,还有一个大瓷盆里面堆着木材,等猗猗到了,二人便生火烤起怡贝来,我才明白,便回来了!蕴儿姑娘,要不你去看看,估计这会子他们还正吃着呢!”蕴儿嘴巴一撇道:“我说呢,怪不得和我斗气,原来人家不缺吃的呀!还烧烤上了!哼!”何庆笑道:“蕴儿姑娘,依我看,她就是不吃什么烧烤也饿不着,我觉得那小丫头好像是故意演戏给我们看呢!哼哼”蕴儿一时不明白道:“你怎么这样说,难道是发觉什么了?”何庆神秘兮兮道:“蕴儿姑娘,我本来正想把这个事和你说的!我听后厨说,昨天晚上操作间里丢了许多吃食还有一袋子米糠,你想想,除了她,谁还会深更半夜去偷拿吃的?”陆蕴儿心内盘算:“凌猗猗虽说是丐帮中人,却自负得很,她偷吃的应该不会,若偷吃的倒也罢了,又弄一袋子米糠干嘛呀?此事定有蹊跷!”想到此,对何庆道:“此事我知道了,你不要外传,我自有主意!”何庆答应一声,躬身走了。 陆蕴儿也无心去看凌猗猗烧烤,扭身往驾驶舱去找林玉娆了解大船行驶的方向和位置。 不觉一天过去,一轮明月已经高高挂在半天,如缕似雾的清辉倾撒在云天碧海之间,如梦如幻。 此时,大船上各仓都已经熄灯,众人在水波微微晃动之下,纷纷入睡。 远远看去,只有船头挂着的几盏灯笼里面的火烛还在”突突”跳动。淡淡月影之下,船舷处,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瞬间闪过,打开底仓的门,转身进去,又随手掩上门,脚下生风,静悄悄来到操作间边上,侧身躲在暗处。 她立在那里等了好久,心中正有些焦急,却听见有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操作间里传来,她心中暗喜,悄没声息地逼近操作间的门,突然出手 “咣当”一声把门推开,屋子里甚黑,一丝光亮都没有,她正揉眼想看得仔细,谁知只觉得一阵风扫过,眼前人影一闪,已经出了操作间。 她忙抢步出门去追,一直追出了底仓,两边看去,月光之下的船舷,幽深宁静,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脚下急行,绕过船头,四下里寻觅。依然没有一丝踪迹,这才恨恨地吐了一口气,缓步往船尾自己的卧仓走。 突得一股热乎乎劲风扑面,惊得她低呼一声,身形后仰的同时,脚下移动,身体靠着船栏上,不待看清来者,对方已经一个纵跃,双臂齐出,居高临下狠狠向她脖颈处砸来,她只得身形沿着船栏转动,躲过凌厉一击,寻机一脚飞踹对方后背,那人听见背后风声,却并不躲闪,而是一个转身曲双臂去挡,女子一脚踹在他的手臂上,那人趁机反手 “嘭”的一声,将她脚腕拿住,女子顿感脚腕处寒气袭骨,惊异之下,急于脱身,另一只脚凌空直踹他胸口,那人只得腾出一只手臂硬生生接了她一脚,另一只手还是死死抓住她的脚腕不愿撒手,女子心急,身在空中,转瞬之间连连又踹出几脚,那人身形抵在船栏上,躲无可躲,只能凭借单臂硬接,被她连环几脚踢得身影晃动,堪堪不支,就在此时,旋梯旁又是黑影一晃,挥一条长臂斜袭女子的腰部。 女子悬空连踢几脚后,身形不免下坠,突然又被人侧击,一只脚还被人抓住,抽身不得,立时危机异常,她无奈之下,双手瞬间自背后抽出一对儿柳叶弯刀来,一刀斜着去迎对方偷袭的手臂,一刀直刺拿住自己脚腕的那人的手腕。 月光之下但见两道寒光闪出,偷袭的长臂旋即撤回,抓住她脚腕之人也撒开了手,女子身形落地,来不及喘息,两个黑衣人的四条长臂分作上下,又前后同时袭来。 女子手腕翻转将两口刀舞作寒光灿灿的刀轮一般,将自己身体封住,见俩个黑衣人攻势稍稍迟滞,女子将右手刀瞬间刺出,那人急忙躲闪,她却不再进击,而是在他面前抖了一个刀花,脚下盘旋,身形一个飞转,手中单刀化作两道凄厉的寒光一前一后,直刺左边的黑衣人。 黑衣人抓住船栏身体平出,躲过了她的双刀,同时一个翻越已经到了她的身后,脚下很踹船栏上的横木,身体借力如箭,双臂直扑女子后背,女子听见风声,急挥左手刀来挡,谁知只觉脚下一热一冷两股气息袭来,原来是另一个黑衣人趁机攻她下盘。 女子心有余悸,担心脚腕又被他抓住,急忙腾身一个侧翻,身体已经跨上船栏。 其中一个黑衣人见机会难得,挥双臂,一个纵跃飞身直袭她胸口。女子立在木栏上,腾挪不便,忙舞双刀格挡,刚刚将对方逼回,正欲转身跳下,只觉双脚脚腕,一热一凉,她情知不妙,不自主往后急撤,双脚踏空,身体直往黑黝黝的海面上坠落下去。 一旦坠入大海,夜深人静,无人即时施救,而大船周围又有许多跟船觅食的鲨鱼,定是必死无疑,生死关头,她一时情急,急把双刀狠狠用力插入大船船身,借助这一股阻力,双臂抓住刀柄一用力,身体腾空而起,双脚落下时又正踏在双刀刀背上,又是一个连环飞纵,只见夜色里,白群飞扬,她就如一只翩飞的蝴蝶,身形已经贴到了船栏,她急忙探手一把将木栏抓住,欲再借力翻身上船,头顶一股巨力压来。 原来其中一个黑衣人见她竟然落到大船半腰又飞纵上来,惊诧之下,急贴着木栏挥双臂猛砸。 她身体腾空,双手抓着木栏,毫无招架还手之能,急抓着木栏,双手交替,快速往旁边闪躲,她手扒着木栏,来回移动,那个黑衣人则追着她来回猛砸,好在她身形极其灵动,一时也伤她不到。 双方正僵持不下,女子料想自己全身腾空,靠双手悬吊,又要反复躲避对手来袭,时间久了,要么被他打落,要么自己稍有疏忽,双手一滑,便会落入海底。 因此,她一边躲避,一边开始大声呼救。黑衣人听见她喊,不觉有些慌乱,一个依然追着她猛打,另一个却翻身过了木栏,学着女子的样子,双手扒着木栏,追着女子抬脚飞踢,妄想一脚把她踢下大海。 女子被他们二人上下夹攻,逼得越来越近。她刚刚向一旁躲过头顶的双臂,旁边也吊在船栏上的黑衣人已经到了身边,一脚飞出,女子眼见着一脚踹到,却竟然毫无躲避之法,心道必死,谁知耳边听见一声惨叫,只见那人撒了手,直坠入大海里去了。 随即上面探下一根紫光荧荧的竹棍来,女子一把抓住,不待用力,已经被竹棍挑起,随轻飘飘落在船舷上。 这时,大船各处已经人声喧哗,楼上楼下许多人往这边赶来。其中一人一个急闪,自船尾已经到了女子身边,一把将她揽住道:“蕴儿,你还好吧?发生了什么事情?!”陆蕴儿只觉得筋疲力竭,倒在他怀里喘息了片刻才道:“肃羽哥哥,刚才有人要害我!其中一个已经落水,另一个你把他捉住,别让他跑了!”肃羽抬眼望望对面道:“他就在那里,已经被你点了穴道了,跑不掉的!”蕴儿听得奇怪,急忙强打精神回头去看,果然见那人呆呆地立着,一动不动。 联想刚刚被人施救之事,不觉心内一动。此时,船上众人都已经纷纷赶至,陆蕴儿打起精神,把刚才之事一一说了,吩咐何庆何礼各自取来两只灯笼,照在被点住的黑衣人眼前。 何庆上前一把把他的面罩撕下,众人一看,顿时愣住。众人不约而同都把猜疑防范的目光移向了人群中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