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一声巨大的响动,庙门被刺出个大洞。 “找死!”怒吼声中,庙宇内滚滚黑气冒出,随即两个手持钢叉的小鬼窜跳出来。 它们是邪灵的手下,实力不值得一提,常晋手中宝剑接连挥动,已经将两个小鬼斩得魂飞魄散。 接着他宝剑再动,将那名为青姑的鬼物洞穿。 那鬼物挨了常晋一宝剑,却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魂飞魄散,只是身体微微一摇晃,重新凝聚起来。 显然在神域内,它的恢复力也提高了数倍。 只见她张口又是一喷,顿时形成几丈方圆的黑雾,将常晋笼罩在其中。下一刻她的躯体化作一条细线疯狂移动,像飞蜈蚣那般朝常晋直射而来。 有体内神笔加持,常晋根本不为之所动,仗剑而立,手中持着的剑柄闪烁起赤色光华,随即喷射而出,将那团黑雾斩成两节。 “啊……”黑雾中传来一声惊叫,再凝聚成人身时,半条手臂已经消失不见。 见常晋踏步上前,她立刻惊恐起来:“公子饶命,小的可认公子为主,奉上香火念力……” “免了,像你这种邪祟之物,我怕真收了香火念力,也会遭到神道反噬。” 见对方不肯,那鬼物急忙想要逃走。 “哪里逃,”常晋手中宝剑猛然掷出,拖着赤光穿过十几丈远的距离,直直插入对方后心。 对方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完全消散掉。 其实她即使逃走也无所谓,只要毁掉这座庙宇和青姑神像,对方坠下神位就会变成孤魂野鬼,一身修为要散去大半,必然遭到神道反噬。 只是他不愿那么麻烦,所以一剑杀掉对方了事。就在那邪灵丧命的同时,只听到青姑庙神台上的泥塑噗的一声从中间裂开,随即哗啦啦坠落在地。与此同时,呆在偏殿的神婆突然七窍流血,浑身抽搐不停,血肉就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下去,片刻就化成了一堆朽骨。 这就是神道的惩罚,神婆作为青姑庙的庙祝,自身气运早和那邪灵相连,所以才会身死道灭。 在常晋击杀掉那恶鬼邪灵时,通衢县城土地庙内传来一声低吼:“可恶,什么人坏我好事!鬼仆,你马上去青姑庙查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 “是”随着一声沙哑的应答,一团黑雾从泥塑中冒出,随即显形变成个青面獠牙的鬼仆,七窍之中闪着幽光,手中还拿着把钢叉,整个模样看上去倒有几分凛冽姿态。 那鬼仆出了土地庙,身子又是一晃,再次化作黑雾,腾空而起。 不过在县城中飞行之时,他特意避开一些民居,尤其是看到县衙方向,更是远远地躲开。 返回王家村后,常晋把鬼物已经诛杀的消息告诉守候的众人,整个院子内顿时欢呼起来。 “多谢贤侄,多谢贤侄”闻听谋害儿子的鬼物被除掉,王员外也是兴奋不已,非要留常晋在庄子内住下。 常晋本打算拒绝,后来想到还有事情要叮嘱,所以推辞一番就留了下来。 等下人退去,常晋才正色道:“伯父,小侄能够除妖一事,还望伯父让下人不要外传。” “这是为什么,允升有这种本领是好事呀。”王员外不解的反问。 常晋苦笑道:“小侄是读书人,志在功名,道法种种与儒学不合,我怕事情传出去,恐为人不喜。” “好,好,我这就吩咐下人不得多嘴。”听他一说,王员外急忙返身出门。 却说等土地派下的鬼仆赶到青姑庙时,战斗早已经结束。它在庙宇四周巡视一遍,将目光投向王家村方向。 鬼物对阴气非常敏感,它已经感应出青姑的气息最初是从那个方向逃来的,然后被斩杀在庙宇当中。 这鬼仆一时有些犹豫,青姑再不济,也是享受香火的神灵。对方能在神域内将之斩杀,显然境界在他之上。自己贸然跟上去,很可能会被对方随手灭掉。 他很想就此返回土地庙,不过想起主人的种种手段,只能硬着头皮追上去。 到达王家村后,他战战兢兢进入村内,正看到王家人欢天喜地的议论刚刚的情境。片刻,鬼仆已经从王家下人议论中得知事情经过。 原来是一个书生上门除邪! 知道对方仍在王宅,鬼仆怕被发现,也不敢靠近,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刻返身离开。半个时辰后,重新出现在土地庙中。 土地庙下方同样也有一座庙宇,规格和土地庙完全相同。唯一有区别的就是庙中少了几个泥胎。 不过这里确实真正的土地神所在,一个长相狡黠,手拿折扇的人儿端坐在石台上。见鬼仆回来,立刻开口问道:“你可打探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杀了邪灵?” 神灵信仰,必须诚心祭拜才行,否则神灵就无法获得香火念力。通衢县地方偏僻,最近几年根本没有出过战乱瘟疫,百姓安居乐业,因此敬神之心日渐。 即使年末岁初到土地庙上香,大多也是敷衍了事。拜神没有诚意,自然不会有香火念力产生。 王家村附近邪灵占据青姑神位的事情他早已经知晓,而且刻意纵容,养贼自重。邪灵造成的危害越大,附近的百姓就会心生恐惧,诚心到土地庙祈求保佑平安,这样以来,自己只要除掉邪灵就能广纳信仰。 而且斩杀这种惹出人怨的邪灵,上天还会有功德降下。 哪知道辛辛苦苦一番筹划,眼看快到收割的时候,结果却被人毁掉,土地神自然恼怒万分。 “禀土地,小的已经打探清楚,是一个书生破了青姑庙”鬼仆急忙跪下,恭恭敬敬的回答。 “书生,什么书生能有这么大本领!”土地神怒急反笑,开口急问道。 “小的不知” “废物,让你打探消息,竟敢糊弄我。”土地神飞起一脚,将鬼仆蹬出几丈远。 明白主上的脾气,那鬼仆受到惩罚也不敢反抗,急忙又跪倒跟前。 一夜无话,第二天王启年已经醒来,只是神智仍有些不清醒。常晋不是医生,没有办法治病,只得让王员外派人去县里请了个有名的大夫前来医治。 大夫把过脉后,直言王启年这是行房过度所致,一身阳气几乎丢泄干净,只能慢慢调理。没有几个月时间,恐怕不能从床上站起。 王员外听到此话,嚎头大哭起来。 其实对王启年来说,这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如果不是常晋出手相助,他最终只会落得个精尽人亡的下场。 相信经历过此事,王启年也会改掉好女色的毛病。 待那大夫离开,常晋也想告辞。可是王员外仍拦着不让走,说是儿子身体正虚,如果他没在这里,再被鬼物附身怎么办。 看来这老爷子吓怕了,只是常晋确实不能久留。 正发愁之际,忽然想起自己写字的情境。那白素素曾经称赞他笔下有浩然之气,鬼神皆不敢靠近。自己何不在王启年房中留下一幅墨宝,这样就能阻隔鬼物。 他将这个想法说出,王员外急忙吩咐下人取来文房四宝。 等笔墨准备好,常晋并没有立刻提笔书写,而是端坐在书桌前,一遍遍默诵着古诗,想象诗中的意境。 渐渐地,他感觉脑海中的神笔赤气喷发,化作一股浩然之气在体内奔腾流动。那气息越来越大,几乎让人不吐不快。 在达到顶峰的瞬间,常晋猛然抓过狼毫笔,笔尖在砚台内一点,随即提起。 手腕抖动,一丝赤气落入笔端。 王员外站在远处,只觉得眼前这少年握着毛笔的瞬间,整个人气势都变了,仿佛一把出鞘的宝剑,锐利无比。 顾盼之间,目光如电,令人心生瞻仰之心。 笔尖在宣纸上蛇走龙飞,下笔便犹如神助,爽快淋漓之极。一口气尽,几行诗词已经跃然宣纸上。常晋将狼毫笔重新放回,这才长吁了口气。 “贤侄,写好了,让伯父看看!”王员外急不可耐的凑过去。 只见那宣纸上几行草书历历在目: 贵逼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鼓角揭天嘉气冷,风涛动地海山秋。 只手永作金天柱,谁羡当时万户侯。 “好,写得好!”王员外心悦诚服的赞叹,他年轻时也曾进学读书,虽然没什么才华,但基本的欣赏能力还是有的。只觉得这首诗中蕴藏着一种大气磅礴的东西,让人读过后胸中满满,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啸。 “伯父谬赞了”常晋谦虚一句,贯休和尚这首《献钱尚父》他在前世地球上很喜欢,刚才想写诗词时,几乎是本能在脑海中出现。 幸亏这方世界的大燕王朝也分为十四州,所以没有什么不解之处。只是从未听说有贯休和尚,恐怕这诗词传出去就要落在自己脑袋上了。 有这首诗词,王员外也不再阻拦,临走时特意命下人送上致谢纹银五十两。 这次常晋坚决推辞掉,银钱虽好,却不是他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