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名弟子的剑光之中,有一团氤氲不散的雾气,飘忽荡漾没有像其他的云雾一样染上剑光,变得多彩绚烂。雾气只是雾气,却充斥着一种玄妙的韵力,比七彩云雾更加引人瞩目、惹人遐想。 胖子说我的师傅是故人,我在华山的故人除了冬化雪,只有剑胜,想要成圣的剑胜。 如今,是已经成圣的剑圣。 白阳摇了摇头,试探着踏出了一步,挑眉盯着那团云雾。 剑光连成一片搅起一阵阵狂风,吹得演武场周围四松涛滚滚、搅得演舞场之内臭汗淋漓。 松涛在动,雾气却未动,与其说是雾,不如说是有着雾的形态的诡异物质。 白阳对于雾团的好奇心更浓了。 “诶呀呀,白白这么用功啊,刚入华山就来演武场练剑,可你分明没有剑你来练什么啊?”软糯糯的声音响在白阳身后,隐含一种训斥的味道。 白阳的眉头忽然挑起轻快地落下,后退一步抬手按在冬梅的头顶,柔和地问道: “我给你的冰吃了没有。” “没有,我都给师祖爷爷炼丹了。你要丹药的话可以求我哦。”冬梅说话的时候一脸傲然,得意地掐着腰,一副快夸夸我,我这么懂事的样子。 白阳咽了咽口水,胃突然有些翻腾,转头冲着冬梅真挚地说了一句: “干的漂亮。” “嘿嘿,那是当然,我冬梅可是华山派十四俊杰之一,可是一个懂得孝敬长辈的冬梅。”其实,冬梅的天赋奇佳,若真用功练剑,自然可以成为华山十四俊杰之一。此时,她口中的华山十四俊杰之一,则是自己缠着各位师兄软磨硬泡撒娇闹来的称呼。冬梅嘻嘻哈哈地笑着,实际上正鬼头鬼脑地打量白阳呢。她师祖爷爷喊着白逍遥三个字痛哭流涕,吓人得紧。我冬梅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白逍遥是谁呢! “没看出来什么特别的啊。”冬梅的脸色有些幽怨,凭借我的一双慧眼竟然看出去白白的秘密!哼!有古怪! “……”白阳扶了扶冬梅的发梢,深吸了口气,不知该作何反应。 “师妹,这是何人,怎么会在演武场。”见冬梅到了演武场边缘,靠近白阳的一名弟子脱离了队伍,震落了身上的热汗,走到两人身边轻声询问。 “这是白白,我的师弟。也是你们的师弟。”冬梅搬开白阳的手,洋洋得意地上前解释。有了白阳和其他新入门的弟子,本妹妹终于不是最小的小师妹啦!白阳看着小丫头得意的样子,又把手放了回去,轻轻揉了揉。 小丫头晃了晃脑袋,挣脱不掉也就不管了。 蓦然,白阳忽然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隐藏在风中,又像是有人在暗处窥探他。白阳的眼珠飞快地转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发现,只得作罢,暗道多心。 “原来是师弟啊,在下俞涛,华山外门弟子。师弟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俞涛虽然对着白阳说话,一双眼珠却讨好地盯着冬梅冬梅,一看便知这人是因为冬梅才对白阳示好。 白阳对于弟子们的无聊心思没兴趣,直接问了一个问题,努了努嘴: “那团雾气里有什么。” “哦,师弟原来是为剑圣圣庙而来。也难怪,世间之人将心慕华山,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华山拥有这座剑圣的圣庙。”俞涛正了正神色,对白阳做了一番既像回答又像感慨的话,转头看着雾团,一脸恭敬。 白阳收回握在冬梅头上的手,又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 “哪个圣。”声音很轻,似自言自语。俞涛一愣,不知白阳什么意思,转头看向冬梅。冬梅也有些发愣,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地白阳,似乎怕听到什么不好的答案,原来白白也会失望啊。 “诶呀,你好笨啊,自然是圣人的圣啊。” 冬梅话还没说完,白阳就已经顶着上千华山弟子挥出的剑风,淋着汗水,向那团飘渺雾气走去。 原来剑胜不只是在我的心里成圣,真是孤陋寡闻了。 “诶,师弟……” “嘘!跟上去!”俞涛见白阳上前,正要阻拦。冬梅一脸古灵精怪地挡住了俞涛,拉着俞涛悄悄跟在白阳身后,好似要见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俞涛只得跟随,苦笑不语。 华山的上千弟子专心舞剑,恍若未见行走在人群之间的白阳。 白阳的眼里也没有凛冽的剑光,只有眼前的一团氤氲的雾气。 “圣人的圣,你竟然成功了。”雾团周围,是十三把青铜古剑。青铜古剑彼此之间用绿色的水链串联在一起,唯独在正对演武场入口处的方向空出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入口。 白阳伸手触摸那雾团,想要摸到记忆中出现的那个人影。 “这一次,我来学你的剑。”白阳扬了扬嘴角,向雾团走去。他下定了决心,要学会哥哥的无剑剑法。 身后,冬梅见白阳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禁捧腹大笑,又强行忍着不发出声音,生怕被白阳发现。俞涛也噗嗤地笑了出来,两眼弯弯地看向白阳,想要提醒一句什么,却又不敢扫了冬梅的兴致。 再有就是,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其实,在心里面,冬梅和俞涛都觉得白阳的神情以及他那句听不懂的话,让人莫名动容,充斥着一种感伤、悲壮或者说寄托的感觉,令人心折。 可是当联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两人实在忍不住不笑出来。 白阳陷入沉思,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的异样,迈步走进雾团。 雾气涌动了一下,白阳只觉得眼前闪过一抹刹那黑光,而后便是一片广阔的天地。雾气团东南方,有十个人围成一团,正在小心翼翼的舞剑,无论是剑气剑光还是剑意,都远远比不上其他人。他们正是先于白阳一步上山的求得仙剑的弟子,已经被蓝发老妪赶到这里来和师兄们一起舞剑了。 不过,他们舞剑的架势,啧啧,名为仙剑,在他们手里,可能还不如老太太手里的烧火棍,不是你的剑劈到了我的头,就是我的剑刺到了你的屁股,再就是左边的转身撞到了右面的,右面的跨步踩到了左面的脚。 最惨的是有一人捂着裤·裆在地上抽搐,可能要断子绝孙了吧。 白云飘飘,剑光威威,华山剑士的喝声如山呼海啸。 几滴臭汗打在了平静乌黑的脸上,白阳挑眉,转身摸了摸青铜古剑,绕着古剑围成的圆,走回到庙前。 “这一次,我来学你的剑。”雾气前,冬梅正有样学样地对着雾气团一脸严肃地说道。 俞涛站在冬梅身后,强忍着不笑,憋得全身打颤。 白阳挑眉提起冬梅,旋即咧了咧嘴角,冷冷地问: “怎么回事。” “师弟莫怪莫怪,是我们不对。剑圣圣庙有阵法加持。想要参拜剑圣的话,必须手持从万剑冢求得的宝剑,高呼剑圣万安才能进入雾团内的圣庙。若没有从万剑冢求得的宝剑,则只能在每年六月初六,华山所有门人一起祭拜剑圣的时候才能得见圣庙圣姿。” 俞涛恭敬地看着雾团,神情庄重。 “剑圣万岁?六月初六。”白阳听到这个日子,不由想起那个血衣人。他微微侧身,躲过一道有意无意偏向他的剑光,这才想起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家伙。 “诶呦!你放开我!欺负人啦!”冬梅被白阳提在手里,晃得眼冒金星,一脸生无可恋、楚楚可怜。 白阳挑眉,他的动作不大,怎么会把冬梅晃晕。 不等多想,他再次接连变换了一下身位,两道剑光贴着白阳的身体滑过。 白阳将冬梅抱在怀里,微微转动眼球观察四周。 杀气浓了,无人在注视他,却能感觉到有人在窥视。 俞涛站在冬梅身后,轻轻咳嗽一声,想要提醒。 然,五道凌厉的剑光从五个方向劈向白阳。白阳旋即抱着冬梅冲进了雾团。 刹那黑光闪过,白阳出现在了雾团西方。华山上前弟子仍然若无其事地舞剑,只是那剑光和眼光之中多出的一丝嫉妒之色,如何逃得过白阳的眼睛。 白阳冲着华山剑士咧了咧嘴,将冬梅的嘴拧成了一个包子形,盯着冲天挥舞的剑。 冬梅一直在装迷糊装可怜,白阳这一捏,她的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竟真的冒出水来,呜呜呜地喊疼。 冬梅不再装迷糊,口齿不清地说, “白白,你给我松开,疼死了,呜呜呜呜!” 不出意外的,连片的剑光排山倒海一般冲来,演武场上顿生黑煞之气。一把把飞剑的剑身上,一面映着白阳的脸,一面映着主人的冷眼。剑主人的冷眼则注视着身边人的宝剑,恨恨地瞪着剑上的死人脸。 俞涛赶忙绕过来,想要接走冬梅。 但是,他瞥了一眼白阳身后,旋即瞪大了眼睛,飞一般地略向演武场外,屁股着火似的,躲到了一块儿顽石之后。 雾团西边,被白阳抱在怀里的冬梅一面揉着自己被掐红的脸,一面隔着衬衫揉着白阳的胸肌,笑嘻嘻地说。 “呀,白白的肌肉好丰满!” 说完,冬梅用雁凌云逃离了白阳的怀抱。 “吼!哈!”喊声骤疾! 白阳眼珠一瞪,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更让他意外的是手里突然变得轻了,立即伸手去拉冬梅,然而手指还未伸出,铺天盖地的剑光扑面而来,宛若一道光墙,虽不能铺天盖地,但也足够将白阳盖住了。 白阳乘风欲躲,奈何也有剑光突破云雾而来,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 白阳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暗道女人果然危险,不论大小。 剑光近身前,白阳化为一道白影钻进了雾气团中,企图通过在雾气团中穿梭躲过剑光。 然而,上千名剑士一起出剑,气势如虹,剑光如同海浪一般。 白阳还没有从雾气团中钻出去,便被剑光拍了出去。 剑光一浪接着一浪,汹涌澎湃,卷起的风也狂乱肆虐,无法用雁凌云乘风而行。 白阳被剑光裹挟着冲下了山巅的演武场,向那个飘渺峰飘渺楼飞去。 楼内,两个老者和一个年轻人正翘首看向天空,啧啧称奇、不停点头。 白阳飞下来,岳武当机立断重新陷入昏迷。 秋白和李虎则端坐在一张檀木方桌两旁,目不斜视,讨论茶道,喝得津津有味儿。 “啧啧,真是好茶!”李虎吧嗒嘴,拍了拍肚子。茶杯里,白阳的英姿很是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