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果然说的没错。 那些苦工们也各个都是神仙手…… 只不过这神仙手并不是说他们的手有多快,有多狠。 而是他们的手只要握住了酒杯,就再也没有放下过。 刚开始,只有老板娘一个人帮忙打酒。 可是到了后来,算上胖老板一起,却是都有些忙不过来。 刘睿影今天的状态极好。 一直到最后却是也没有醉的太过。 这场酒一直喝到深夜,众人才在老板娘的催促下散去。 “楼上有两间空房?” 刘睿影问道。 “死了两个人,当然就空出了两间……只是……” 老板娘欲言又止的说道。 “只是什么”? 刘睿影问道。 “只是不知道你怕不怕鬼!” 老板娘问道。 “鬼?难道你这里还会闹鬼不成?” 刘睿影问道。 “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闹不闹鬼,也不是我说了算。毕竟我和那鬼也不认识。” 老板娘说道。 “但是你一定知道驱鬼辟邪的方法。” 刘睿影问道。 “这是自然,不过……” 老板娘的伸出自己的右手搓了搓。 暗示刘睿影要给钱。 刘睿影在心中感叹,果然是有钱能让鬼推磨啊! 不过他现在的确连一钱银子都拿不出来。 “你若是收银票的话,我有很多。可是你只要现银,我却是一点都没有了。” 刘睿影说道。 他不想再用自己的马抵账。 “难道你不怕鬼了?” 老板娘问道。 “不怕了。” 刘睿影说道。 “却是为何?” 老板娘问道。 “因为我也是鬼,穷鬼。我觉得鬼应该不会为难自己的同类吧,那不就成了手足相残?” 刘睿影说道。 “那个……大人,我怕!” 谁料刘睿影话音刚落。 一位阳文镇查缉司站楼中人突然开口说道。 刘睿影有些哭笑不得。 再看向那老板娘,却是也掩面轻笑着。 很是嘲讽。 “你自己的马,你自己看着办。” 刘睿影说道。 得到了刘睿影的准许,这人立即眼巴巴的望着老板娘。 “你啊,到后面的棺材铺去,找一个没人的棺材躺进去。时间不用长,一两个时辰就够了。” 老板娘对这那人说道。 “然后呢?” 那人问道。 “然后你就不用怕鬼了啊!” 老板娘说道。 随即伸手轻轻的敲了敲他的脑门。 “躺在棺材里,一两个时辰就可以不用怕鬼了?” 那人还是不信。 再度问了一遍。 “这是自然!我且问你,鬼是什么变得?” 老板娘问道。 “鬼是……是死人变得!” 这人说道。 “那什么样的人,才需要躺进棺材?” 老板娘又接着问道。 “死人……” 这人回答道。 “这不就是了?!只要你也躺过棺材,就算不是死人,好歹也沾染过了死气。鬼岂会在去寻你麻烦?那不是同类相残吗?” 老板娘说道。 刘睿影听到这里,就知道自己这位手下却是被老板娘套的死死的。 不过这是他的选择,刘睿影却是也无权干涉。 只是摇了摇头,转身上了楼。 用杂货店,饭馆,棺材铺来形容这家门店其实还有所欠缺。 应当加上个客栈才好。 因为一上到二楼,刘睿影看到的却是整整齐齐的两排房间。 每一排房间前面都有一条不宽的走廊。 走廊的底部延伸出去了一排木板。 这样在下面大厅中的人,就看不到这二楼究竟是怎生模样。 至于空房子也很好找。 这些房子基本上都关着门。 只有两个房子的门是敞开着的。 还是互为隔壁。 刘睿影让华浓带着其余的阳文镇查缉司站楼中人住在其中一间。 自己住在另一间。 至于那位怕鬼的,还就真的信了老板娘的鬼话。 跑到后面的棺材铺里,寻了口棺材躺下了。 刘睿影走进房间。 看到这房间虽然不大,但却极为舒心淡雅。 所有的摆设毫不夸张,但却都很有品味。 一看就是老板娘的手笔。 只不过地面上还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却是一种无声的提醒…… 它让刘睿影不要忘记,在几个时辰前,这里曾发生过怎样的事情。 肉吃了,酒也喝了。 刘睿影推开了窗户,吹熄了灯,躺在床上。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地上。 可能是因为风大的缘故。 天上没有一丝云彩。 所以今晚的月光,亮的让人发慌…… 明明已经灭了灯,却是要比不灭灯时还要亮。 这般凄清,惨淡的月光,照的刘睿影很是难受。 他不得以的,把头转向了另一边,背对着月光。 虽然屋子里还是很亮,但起码不会照在他的眼睛上了。 刘睿影怀中抱着剑,准备休息。 他虽然没有大醉。 但也着实喝了不少酒。 越是这般的浊酒,上劲越慢。 此刻他觉得头有些重。 但身子却很是轻盈。 像要浮起来似的。 就在刘睿影就快和周公一起联袂畅游九天时,他的门被推开了。 刘睿影听到了动静。 但是他却没有睁眼,也没有拔剑。 因为他知道来的人是谁。 “看来你就是那鬼。” 刘睿影说道。 “哈哈……可以这么说!” 老板娘娇笑着说道。 “不过我都说了,我也是鬼。穷鬼!一个女鬼,来找一个穷鬼做什?” 刘睿影问道。 “既然都是鬼,自然不会图财了?难道你没听说过,女鬼大多都好色?” 老板娘说道。 说完竟是直接躺在了刘睿影的身旁。 这的确是一张双人床。 刘睿影躺在外侧。 老板娘轻盈的越过刘睿影,躺在了他的里面。 “隔壁的人更多,女鬼若是需要吸人精气,为何不去隔壁?” 刘睿影问道。 “我虽然是个女色鬼,但我并不贪心。一个就够了。太多了,我也怕受不住呢……” 老板娘说道。 “我虽然是个穷鬼,但我至少还有些骨气和底线。” 刘睿影说道。 “都成鬼了,哪里来的骨气?不过你的底线,倒是可以说说。” 老板娘侧卧着。 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 另一只手,则慢慢的,把自己的裙子向上拉起。 渐渐的,露出自己的一条腿。 这条腿光滑,紧实。 尤其是在月光的阴沉下,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没敢。 刘睿影也听到了她拉扯裙子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睁开眼,看到了老板娘的美腿。 老板娘还在把裙子朝上拉动着。 不过却在最为关键的部位即将露出的时候,停住了手。 “好看吗?” 老板娘问道。 “好看!” 刘睿影说道。 “还想看吗?” 老板娘问道。 “只要你愿意让我看,我就看。” 刘睿影说道。 “难道你就不能自己主动一点?” 老板娘娇嗔着说道。 “我的底线,就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刘睿影说道。 “哈哈哈,君子还能让一个刚认识几个时辰且已有夫婿的女人,躺在自己身边吗?” 老板娘笑着说道。 “是你自己躺上来的。既没有请求,更没有强求。” 刘睿影说道。 要说刘睿影心里没有悸动,那是假的。 只要是个健全的男人,看到这样香艳的场景,怕是没有人的你内心会不起-->> 波澜。 虽然老板娘只漏出了自己的一条腿。 并不算是有多么的暴露。 可有的时候,一个风骚艳丽的女人,穿着衣服却是要比脱光了更加诱人。 若是老板娘一进门,就把自己拖个精光,却是真对不起她自己这般美丽的身躯,和今晚柔和的月光。 想必老板娘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所以她才会这样一点点,一寸寸的拉扯着自己的裙子。 就是让刘睿影缓缓的陷入那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只不过刘睿影竟是不为所动。 这不禁让老帮娘有些失落。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想她在年轻的时候,只要稍微勾勾指头,让那些围着自己的男人去投河跳井,他们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是现在,她都撩起了裙子,却是都不能让刘睿影有什么行动。 老板娘越像越是不甘心…… 她把露出的一条光洁的大腿,搭在了刘睿影身上。 脚尖高高的敲着。 转眼就把自己的鞋子踢掉了。 一个女人除了脸以外,腿和脚想必是对男人最有诱惑力的地方了。 只不过,这两个部位却是不能连在一起看。 若是放在一起,却也失去了很多风韵。 老板娘阅人无数,安能不知道这番道理? 她只是有些过于心急罢了。 “你的腿,有点重!” 刘睿影说道。 却是犯了女人的大忌! 一个女人若是不好看,你可以说她可爱。 若是也不可爱,你尽可以夸赞她气质过人。 哪怕这女人着实没有任何优点,什么词都说不出口,那便不说也行。 却是万万不能说她胖和老。 这两个字对女人而言是魔咒。 可以让一个平日里极具理性的人,瞬间变得癫狂。 刘睿影说老板娘的腿重,岂不就是在说她胖? “你!” 此话一出。 老板娘果然是怒不可遏! 她对刘睿影咆哮了一句。 随即又把腿高高抬起,重重的落下来。 只不过刘睿影却趁着她抬腿的空挡,起身离开了床,坐在了桌边。 老板娘这一腿,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床板上。 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师叔,没事吧?” 华浓听到响动,赶忙出屋,站在刘睿影的门口问道。 “无事,我在捉鬼。” 刘睿影说道。 听到这句话,老板娘却是怒极反笑。 “我的确是被你捉住了。” 老板娘说道。 他从未见过像刘睿影这般的有定力的男人。 其实刘睿影并不是有定力。 而是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做,有些女人不能碰。 就像那元珊的兵刃,荆棘刺一样。 本来她无疑中伤晋鹏。 可是晋鹏却偏偏要去捡。 最后不就是划伤了自己的手指,以至于中了毒。 若是他就任由那几根荆棘刺散落在脚边,便也什么事都不会有。 而这位老板娘,岂不就是那荆棘刺? 只要刘睿影不碰,那就不会受伤。 只不过在方才老板娘抬腿的一刹那。 刘睿影看到在她的大腿内侧竟然有一条长长的伤疤。 那条伤疤极为怪异。 不像是刀剑所伤。 但从眼睛上来看,却是给这条美腿更增添了一抹冷酷和邪魅。 “既然捉住了,是不是就该听我的?” 刘睿影问道。 “小女子,但凭法先生吩咐!” 老板娘却是也从床上起来。 站在刘睿影的面前,盈盈一拜说道。 “那就请吧!” 刘睿影打开了屋门,对着老板娘说道。 “你简直不是个男人!” 老板娘羞愤的说道。 她本以为刘睿影是要和她玩些什么新鲜的花样。 因为像这样的年轻人,脑袋里总是有些奇思妙想。 老板娘只想在这风沙月夜,给自己寻些刺激。 没想到刘睿影竟是这般不识趣! 不光是不识趣,简直是不通人性! 就连这男女之间最基础的需求都没有,或是可以忍住。 突然,老板娘觉得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可以任由自己摆布的青年了。 而是一个恶魔。 一个真正的鬼。 只要是人,总会有欲望。 但只有鬼,肉身已死,又不如轮回,才能这般平淡如水。 “你真的……让我走?” 老板娘的语调有些颤抖。 她开始害怕了。 面对刘睿影这样的人,她没有理由不害怕。 “门开着,你的手脚也没有被绑住。” 刘睿影说道。 他话音还未落下。 老板娘便提着裙子,飞也似的夺门而出。 只不过她的一只鞋,却是落在了刘睿影的屋里。 是她先前把腿压在刘睿影的身上时,自己踢掉的。 这就可以看出,这位老板娘走的是何其匆忙。 竟是光着一只脚还不自知。 刘睿影起身关上了门。 被这老板娘如此一搅和,却是也困意全无。 躺在床上却是也再也睡不着了。 先前的酒劲似乎也都消散了。 刘睿影忽然觉得,喝酒好像是一个能够安睡的好法子。 只不过现在下面的大厅人去楼控,却是没有人再能给他打酒了。 虽然那酒缸就立在门外。 可是这般不声不响的打酒,和偷又有身区别? 刘睿影身上虽然没有了一点现银,但也还不至于到偷酒的底部。 于是,只好站在窗前,看着月亮。 月影下,忽然出现了一个黑点。 是在那片窝棚区,他们来时的方向。 黑点越来越近。 却是一个人骑在快马上。 就在这人即将进入窝棚区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马儿的嘶鸣。 刘睿影看清来人,正是先前护送棺材回阳文镇的那位查缉司站楼中人。 刘睿影心里有些开心。 想必他此次前来,一定带了不少现银。 这下自己终归不是个穷鬼了。 马蹄声渐进。 刘睿影走下楼去。 那人从马后卸下来一口大箱子。 看着这口箱子,刘睿影忽然有些感慨。 他走的时候,驮着一口棺材。 来的时候,驮着一箱银子。 一个人的命,难道真的能用钱买来? 而且一个人的命,就只值这么区区一箱银子? 刘睿影记得老马倌说过,这人间的一切事物都有它的价码。 人也不例外。 只要价码足够,那就没有买不到,换不来的东西。 只不过人相比于物件,总是要更复杂些。 有时候不但要钱,还得要情。 钱总是可以有数字来衡量的。 没有钱,可以去赚,甚至可以去抢。 唯有这情,勉强不来。 情足够了,甚至连钱都是次要。 现在看来,果真如实。 刘睿影让他把这箱银子搬到了自己的屋中。 推门的前一刻,突然听到屋内有些响动。 刘睿影装作不知,大大方方的推开了门。 随即还点上了灯,和这位阳文镇查缉司镇楼中人聊了起来。 上到他的祖辈,下到她喜欢却还未表明心迹的姑娘。 事无巨细,无所不谈。 这人虽然奇怪为何这位省旗大人半夜三更的,却是要跟自己闲谈这些许多。 但却碍于职务的高低,不敢说出出口。 刘睿影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时不时的看着床底。 他甚至还让这人去帮自己打一壶酒。 现在有了现银,却是也不怕被人说偷酒。 酒打回来,刘睿影和这人一杯一杯的喝着。 只不过喝得极慢。 一小杯酒,竟是分了四五口才喝完。 这会儿刘睿影心里却是有点佩服了。 小偷的雅称叫做梁上君子,但刘睿影屋内的这位,只怕是床下君子。 任凭谁躲在床下都会不舒服的。 何况已经过了有一个时辰之久。 刘睿影把自己的酒杯放在床下的边缘,往里倒了一杯酒。 “出来吧,我请你喝酒!” 刘睿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