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开第二份徽州的信签,一看完不由自主地骂道:"老三还想搞事。" 这张信签是老三黄广烁署名请徽州分处发出的,请求总堂支持三十名蛇堂水性好的弟兄配合狮堂与庐州府官兵共同剿洪泽湖水匪,还特别要求由吴尚勋带队,三天内出发五天内必须到达狮堂庐洲分舵。 又要人又要吴尚勋带队,这不叫搞事什么才叫搞事,丁莫野认为老三这些要求过分了。 自己现在看家,他是在逼自己做主,不管同意或是不同意,都是自己要作决定,时间正好压在义父他们回来之前。而只要一做重大决定,等于对外宣布自己的身分与立场。 这个决定还必须要做,紫金帮与上头交好,配合官兵剿匪本是紫金帮份内的事,他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最多只能在人数与人选上做做文章。 头痛,无比的头痛,老三两次出手,一次逼得老二不得不离开南京,这一次逼得自己不得不做决定。 老三算是认得很清,既然必定是对手,不可能合作,直接就推到台面上,丁莫野对他是呕得不行,但也不得不佩服,两次出手就打在对手的七吋上。 用铜纸镇压住两张摊开的信签,再用指甲慢慢地推掉徐州的信签上的蜡封。丁莫野希望这份信签上的信息能是好消息,烦心是太多了,希望能有个好消息让自己能够松口气。 不过他知道这是奢望,会用信鸦发的消息都是紧急消息,而紧急消息一般不会有好消息。 泛黄的信签上只有七个鹰堂的暗语,翻成正常文字就是:"大公子已到豹堂。" 丁莫野看着信签,不禁苦笑了起来,这个消息不好也不坏,对自己来说也不是消息了。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随即就听老*胡在门外道:"小公子给您送晚饭来了。" "进来!" 大门开启,老*胡提着食盒进来,要将食盒内的饭菜放在桌上,却见桌上纸镇压着的两张纸签。他是鹰堂老人,看鹰堂密语就跟吃饭睡觉一样,不用经过大脑思考,瞄一眼就能看出。 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口,打开食盒,将装着菜的盘子放在桌上。 老洪端着一个砂锅进来,跑走边叫着"烫......烫......烫......”,砂锅重重的放在桌上后,立刻用双手揉着耳垂散热。 "狮堂又要剿水匪了。"老洪边揉着耳垂,看着桌上的纸签说道。 "多嘴!"老※胡低声骂了老洪一句,"信鸦送来的是你能看的吗!" 鸦舍之所以设在小阁楼上,其消息都是紧急又重要,正常是堂主自己接收,堂主不在才由狄飞负责,一般鹰堂人是接触不到,也禁止窥伺。 老洪知道逾矩了,忙道:"小公子您的老鸭汤,熬了好久,快趁热喝。"说完,盛上一碗放在丁莫野面前。 丁莫野看了老*胡跟老洪一眼,没心思跟他们计较,将信签卷起收好,道:老洪,你去请吴舵主过来,说有重要事与他商量。" 老洪正为自己的多嘴犯难,听到小公子吩咐,回了声"是",一溜烟出门。 老*胡将饭菜都放好,也准备下楼。 "老*胡,你请狄肥上来一趟。"丁莫野又道。 老*洪点了点头下楼去,过了好一会儿,狄飞来了,道:"小公子您找我。" 丁莫野请狄飞坐下,拿出老三发来的信签交给狄飞,道:"你看看。" 狄飞接过信签稍微扫了一眼,道:"小公子准备如何处理。"狄飞说话时,罕见的收起平常的笑脸。 丁莫野见狄飞看信签的样子,就知道老*胡已经将消息告诉狄飞,道:"我已经叫老洪请吴舵主过来商量,去是一定要去了。" 狄飞笑着点头道:"是必须要去的,只是去了之后该怎么配合狮堂就有很多不同的方法。" "这也是我找你跟吴舵主商量的缘故。"丁莫野见狄飞回复平常笑容满面神色,又问道:"怎么了,你是怕我不让吴舵主去吗!" 狄飞抖着双下巴笑开怀道:"没有......没有,只是为小公子高兴而已。" "我不过做个决定,你有必要笑得这么高兴吗!"丁莫野道。 "小公子知道做了这个决定,代表什么吗!"狄飞道。 看着狄飞两眼泛光的样子,丁莫野哪能不知他的心思,回道:"我自然知道,不过要我亲口说出是不可能!" "到那个时候小公子说或不说都无所谓了,大家看的只是一个态度。"狄飞呵呵笑道。 丁莫野没理会狄飞所说,问道:"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狄飞回道:"帮里没大人,缺主心骨,小公子只要做了决定,大家就知道上头还有人扛着,而且是名正言顺的帮主一脉。"说完叹了口气道:"这两年帮主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大多时间不在帮里,文彦堂主跟天生堂主当家时候,虽然大家也安心,但是毕竟只是暂时。大家伙都担心要是帮主有什么意外.......," 狄飞看了丁莫野一眼:"......我的意思是只是担心。帮主没指定接班人,大公子又不在家,以后由谁当家做主都不知道。小公子,您也知道总堂的人大部分都是支持大公子的,虽然我们没有明着反二公子、三公子,可是不支持他们是肯定的,如果由他们两人中任何一人接任帮主,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面临秋后算帐,心理总感觉不踏实。现在小公子就算没有表态,但是只要您做了决定,大家就知道您在帮里能当家作主,就不会有飘飘摇摇的态度,空空荡荡的心理......。" 丁莫野问的是对老三要求蛇堂派人剿匪的事,狄飞的回答却是表态问题。丁莫野本想斥责,但听他话说了一半整个人就陷入沉思,原来总堂的人担心的是这个。 难怪连一向不插手帮内闲事的明叔,都要藉机让自己表态。 天不可一日无日,国不可一日无君,尤其经历过十年内斗后的紫金帮,老帮众更不愿意再来一次清洗。 对帮主义子的身分本来就没有太高的归属感,除了这个身分是协议来的,是要入帮搅混这潭水的。自进帮后,把自己丢到鹰堂后,义父几乎是不闻不问,。搞得现在反而最亲近的是罗叔跟陈叔,连这个看家都是罗叔交办。 接看家工作,他也是依着罗叔指示,以拖来打发老二的刁难。好不容易老二因为老三的介入而离开,但现在情势的发展反而更加混乱,已经完全偏离了罗叔指示,往不可预期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