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看,不听,不闻,不见。 白马寺跟我个道士有什么关系? 佛陀被刮去金身?这可是白马寺,一群和尚一年光拿功德钱都不知道富到什么程度了。 也就这个时代没股票这一说,否则,这白马寺不上市我跟你姓。 道人继续抬头望天。 又听到了一句: “道士,我在和你说话。” 你丫算老几?和我说话我就得搭理你? 嗯,有些困了。 李臻打了个哈欠就想回屋。 可谁知刚要迈步,忽然,那玄奘竟然去而复返了。 也不知道就这不到几分钟的功夫他去了哪,回来时,手里竟然提了两个瓷瓶。 进门后,看着俩人笑道: “知晓道长好酒,佛门弟子虽不能饮酒,可这两瓶却是用来礼佛的素酒,乃去年摘取的葡萄所酿。酒味虽淡,但果香十足,请道长与侍郎大人尝尝。” “……” 李臻嘴角一抽,心里已经开始骂街了。 你这和尚咋分不清大小王呢? 啥时候了?还喝酒? 还葡萄酒…… 酒就是酒,分什么荤素? 道德绑架还是你们这群秃驴玩的好啊…… 不过,虽然在心里跳脚骂街,但他实际上也明白玄奘没说错。 对于佛家而言,酒确实分荤素。 所谓的荤酒,就是人们寻常饮用的酒,现在的人还没认识到蒸馏可以提纯酒精度数,用的依旧是酒曲发酵的酒水,称之为“荤酒”。而素酒的意思就很简单了,只是简单的将酒糟滤除,余下的酒水,放到锅里煮开,以使酒不会变质。 味道很寡淡,真要说起来,荤酒和素酒就跟辛辣的白酒,和跟往白酒里兑水的味道一样那种清酒的意思差不多。 喝多了最多有些头晕想上厕所,但不会宿醉而已。 玄奘提着两瓶散发着葡萄味道的素酒而来。这禅房本就是人家自己的屋子,根本不用经过李臻允许,便推开了房门,摆在了桌子上。 接着站在门口往屋里一让: “二位请。” 以主人的身份,这是邀请俩人一起进屋饮酒了。 李臻是真嫌弃他没个眼力见。 可偏偏,狐裘大人一动不动,仿佛在说“他进去,我就进”一样。 于是…… “道长,请。” “……” 站在门口,李臻终于开口了。 满脸无奈: “我能不喝吗?” 和尚依旧笑呵呵的,却往院外一指: “白马寺虽没有少林寺的十八铜人罗汉,可九位护院武僧亦要喊贫僧一声师叔。” “……你确定你是和尚?而不是什么臭流氓?“ 李臻都无语了,而这时,一直站在院中的狐裘大人终于开口了。 “玄奘。” “侍郎大人。” 和尚行礼。 就听见一句: “这是我和他的事,你是高僧,无需掺和,且去大雄宝殿继续念你的经罢。” “……” 玄奘眼里并没什么愕然,反倒显得很听话。 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那贫僧便不打扰二位了。” 衣衫飘飞而走,转眼间又只剩下了俩人。 而这次,女子摘掉了斗笠。 一步一步走到了道人身边后,说道: “进来吧。我知你心中恼怒,可又不是小孩子了,闹什么脾气?” “……” 李臻这次终于扭了头。 脸上无悲无喜: “嗯,好。” 声音平静,然后躬身一礼: “侍郎大人请。” 客客气气的。 而这次……女子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想了想,她没说什么,她在前,道人在后,进了环境相当清净的禅房。 李臻没关门,进屋后,就坐到了女子对面,拿着酒瓶闻了闻,心里嘀咕了一句: “怎么闻着跟黑加仑果汁一样。” 随即拿起了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至于对面的女子…… 想喝自己倒呗。 端着盛满葡萄酒的茶杯,自顾自的尝了一口,他忽然一愣…… 嗯? 噢哟~ 这味道…… 不赖啊。 原本以为这酒肯定挺难喝的,结果这一口下肚,感受着嘴里那恰到好处的酸甜滋味,瞬间让李臻有种再尝一口的冲动了。 这次是一大口。 一口气灌了一杯。 味道清冽爽快,甜丝丝的。 真不孬! 而正打算倒第二杯时,对面的女子声音再起: “味道不错吧?” “……” 道人压根不搭话茬。 左耳朵听右耳朵冒。 女子似乎也不介意,自顾自的说道: “去年九月十五,观世音菩萨生诞日,陛下亲赐了五十斤上好的紫晶龙眼葡萄,这批素酒应该就是所成之一。看来这玄奘在白马寺的地位果然不低。这酒总共也没出多少,他却能一次拿出了两瓶……道士,看来他和你关系很不错。“ 说话时,李臻第二杯已经下了肚。 但就是不接话茬。 而这瓷瓶总共也装不了多少酒,别人喝都是用酒盅酒盏,李臻倒好,直接用茶杯。 第三杯倒满时,宽肚束口的瓷瓶里已经空了。 见状,女子随意的把自己面前的酒瓶推到了桌子中间。 大有让道人连她那份一起喝了的意思。 但李臻却不在牛饮了,而是放下了杯子,盯着那瓷瓶似乎在发呆。 于是,女子又问道: “你打算装聋到什么时候?” “贫道没聋。” 李臻摇摇头: “侍郎大人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了。” 见他终于开口,本来女子眼里还有过一丝笑意。可听到这话后,眉头又再一次皱了起来: “怎么?还在埋怨我?” 埋怨? 道人讽刺一笑。 行吧。 只是埋怨。 于是,他又不吭声了。 “……我在和你说话。” “……” “耳朵既然不聋,嘴巴也不哑,李守初,你胆子肥了啊。” “……” 道士还是不接话茬。 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而这次,女子彻底压不住心底的那一团火了。 若是平时,道人摆出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大不了大家就手下见真章! 打一顿,谁拳头大,谁道理就大! 可现在她不能动炁,看着对方反倒有种狗啃王八无从下嘴的无奈。 于是。 恼了! “嘭!” 虽然不能动炁,可她一拳还是把桌子砸的震天响,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道人: “李守初!我在和你说话!……你知不知道那是右骁卫将军,朝堂三品大员!武将三品!他要斩你,你连道理都没处说,你知不知道!?” “……” “还当哑巴?” 女子捏紧了微红的拳头,声音里罕见的出现了一种咬牙切齿: “装哑巴,装听不见,不搭理人?……李守初,你长本事了啊!” 而顺着这股情绪,不知怎么的,一句话脱口而出: “……怎么,非要我承认我做错了,让我求你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