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门扉打开,李臻直勾勾的看着眼前换下了盔甲,只是穿着一身劲装的青年,眼里全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外。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见过秦将军。” 躬身一礼,脑子里全是“秦琼找我来干啥”疑惑的李臻直起身来后,问道: “秦将军深夜来访,可是有什么事情?” 秦琼一愣: “不是道长喊某来的?” “……啊?” “……” “……” 门口的气氛有些尴尬。 李臻心说自己白天时候是发出了邀约,但我不是说的“有空”么? 然后…… 瞅着卸掉了盔甲的秦琼……难道这会儿这位秦二哥就有空了? 这……太实诚了吧? 而秦琼也反应过来了。 好像是自己理解有了些差错。 原本他以为这道士白日就是邀约自己晚上前来,而且来的还是这鬼宅,他自持艺高人胆大,想着大不了和对方做过一场,不管真邀假约,总之这件事是自己莽撞了,只希望别因为自己导致将军受了牵连。 可现在这么一看…… 人家似乎只是客套一番? 并没其他的意思? 气氛一下尬住了不说,连他也觉得脸上有些热。 想了想,索性直接一拱手: “既然如此,那某这就离开。” 说完,他扭身就要走。 “诶诶。” 李臻赶紧拦了一下: “秦将军留步!” “……道长还有事?” “吃了没呢?” “?” 看着秦琼那疑惑的目光,李臻指了指屋里: “秦将军,若不嫌弃的话,一起吃顿饭再走?夜晚风寒,我做了一锅打边炉,最合适不过了。“ “边炉是谁?何错之有?要打他?” “……” 显然,秦琼听不懂。 但没关系。 李臻侧身便把他往屋里让: “秦将军,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再说就是矫情了。 秦琼一拱手: “多谢道长。” “不敢,请。” 一路来到了正厅之中,秦琼看着这满屋的桌椅,眼里有些好奇。不过这会儿目光已经落在了那截木桩之上。 目光、瓦罐、以及旁边桌子放摆放的一盘生羊肉。 凭心而论,这明显不够俩人吃。 但人家请自己吃饭,这时候挑剔能不能吃饱可是有些失礼。 所以他也不多言,直接坐到了还燃火的木桩前。看了一眼这从内芯里面开始燃烧的木桩,只是看了两眼,便大概猜出来了这木桩为何会这样燃烧。 微微点头。 若是在行军打仗之时,这样用的话,应该是方便了许多。 而李臻搓了搓手后,估摸着这也不够俩人吃,更何况这也没有酒。便说道: “秦将军稍坐,我去买些酒水。” 说完,不等秦琼开口,身子一晃,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小院门口。 秦琼双瞳一缩,低呼了一声: “禹步?” “……” 无人应答。 …… 李臻不知道秦琼饭量大不大,但想来这种武人胃口应该是不小。况且说《隋唐》时,瓦岗寨这群人动不动就是什么“连干十八海碗”、“拿刀子插牛肉”之类的。 虽然明知道牛肉这东西在这个时代基本不可能普及,但也架不住只有这样说,才能显得这些英雄人物的爽快。 想了想,他来到了最近的一间酒肆,要了两坛传说是杜康传下来的秫酒配方酿造的“少康酒”。 好家伙,可够贵的。 一坛就是二百文。 接着他又要了一些下酒的炒黄豆,以及一块生羊肉。 拎着就往回赶。 回到家的时候,秦琼还坐在那,就像是从来没动过地方一般。 “秦将军久等了。” 打了声招呼,他又忙活着从厨房里拿出来了碗筷,又把酒倒上。 厅堂这边没点蜡烛。 就靠着这块柴禾的光亮,映照的俩人的脸都是红彤彤的。 李臻端起了酒碗: “秦将军,请。” “请。” 一碗酒下肚。 秦琼盯着那咕嘟咕嘟冒烟的瓦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臻见状,揭开了盖子,看了一眼还没熬到烂糊的糙米粥,估摸着至少还得熬半个小时。便说道: “秦将军莫急,这粥还不到火候。” 听到这话,秦琼点点头: “是某唐突了。” “哈哈~” 李臻爽朗一笑,心里带着点“我跟历史名人在喝酒”的仰慕心态,又帮他把酒倒满后,好奇的问道: “秦将军这是休沐了?” 说话时,秦琼开了另一坛酒,主动的帮李臻倒了一碗,接着才应了一声: “夕岁将到。今日开始到夕岁初五这段时间,是某换休的日子。” 说着,他又看了李臻一眼,想了想,说道: “今日遇到道长时,便是某年前最后一次轮值。“ “噢~~” 秦琼原本指望自己能看出点什么。 可偏偏看着这道士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是点头答应,便有些忍不住,问了一句: “道长可恼某?” “为什么恼你?” 李臻反问了一句,不等他回答,直接摇头: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嘛。毕竟是我犯错在先,何况那二十军棍又不疼不痒的。” 他耸耸肩: “虽然这会儿我大概能猜出来秦将军白日为何说那番话,但实话就是……我虽然和那位大人认识,可也不至于说是自己吃了些亏就非得找回来的地步。” 说着,李臻又端起了酒碗: “不打不相识嘛,秦将军,请。” 这话一说出口,秦琼倒是真有些意外了。 看着端到面前的这碗酒,他点点头: “那倒是某多想了。不打不相识……道长,请。” 陶碗相碰,俩人又把酒一饮而尽。 而这次,秦琼终于抓了一把那炒黄豆,神色也放松了一些。 丢了两颗黄豆进嘴里,一边嚼,他一边看了看这四周,好奇的问道: “白日,我听闻道长所言,说这里是什么……书馆,以为是卖书的地方。可刚才我看门口那匾额却似乎又不是。敢问道长,用这鬼宅开书馆,这书馆到底是作何之用?” “说书。” “……说书?” “不错,就是说故事。” 李臻笑着点点头: “贫道这书,一不讲圣贤,二不言至理。上说天地人神鬼,下评仁义礼智信。虽不敢言高台教化,但至少算是劝人向善。这便是贫道这书馆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