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不负被单婉晶拎在手中,似然浑身无法动弹,然而听到她每说出一个名字,心头就忍不住轻轻颤抖一下。 等到单婉晶把阴葵派的诸多高手,全部讲述了一遍后,早就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不仁了。 他根本就想不到,单婉晶为何会对阴葵派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高手如此熟悉? 在边不负想来,单婉晶身为单美仙的女儿,如果说是单美仙告诉自己的女儿,和阴葵派有关的消息,那么单美仙离开阴葵派已经十数年,对于婠婠和白清儿等新生代的晚辈,应该是毫不知晓才对? 毕竟婠婠和白清儿等人,是在单美仙离开阴葵派后,才被收入阴葵派门中,单美仙又不是什么神仙,也没有掐指一算的本领,又如何能够知道的如此清楚呢? 这成了边不负最大的疑团。 净念禅院的和尚们,听着一个个熟悉的,不熟悉的名字传入耳中,哪怕是了空大师,也为之心惊不已。 这份名单涉及的人数之多,情报之详细,如果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能够好好利用的话,必定能够给阴葵派一个前所未有的重大打击。 先前说边不负价值太小的不痴和尚,早就已经被单婉晶飞速报出的一连串名字,给惊讶的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不痴和尚呆呆的瞪视着单婉晶的小脸,等她报完名以后,才开口询问道,“小施主你真的确信能够,把那么多阴葵派的高手,统统都一网打尽吗?” 边不负听到不痴和尚如此可笑的问题,在肚子里暗骂一声蠢货,阴葵派人才济济,而且立派也已经近千年时间,底蕴何等深厚,怎么可能会被某个人,或者某个帮派一网打尽呢? 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被称为白道之首,武林圣地又如何?还不是对阴葵派无可奈何? 单婉晶小脸现出不耐神色,愠声问道,“姥姥能不能将阴葵派一网打尽,那是姥姥的事情,就问你们这些人加起来的价值,够不够兑换传国玉玺?” 不痴和尚眨了眨眼睛,露出为难的脸色,这等大事,他一个净念禅院的护法金刚,如何能够做得了主呢? 单婉晶气急而笑,你一个龙套角色,为什么如此积极,不断地给自己加戏? 当下轻启小巧樱唇,吐出了一个字道,“滚!” 不痴和尚一呆,单婉晶如此不讲颜面的娇喝,简直让他难以忍受,刚准备开口反驳的时候,却悚然发现,自己竟无法开口说话了。 而且更加诡异的事情,自己竟不知不觉地缓缓蹲下身躯,双手轻轻放在广场的地面上一撑,然后双脚亦同时用力一蹬。 整个人在净念禅院其他僧人的惊呼声之中,就像是一个皮球一般,开始圆润的向后翻滚而去。 不痴和尚身为净念禅院的护法金刚,武功之高,内力之深,远远胜过先前两个,在扬州城内被单婉晶调戏的人。 他这一路翻滚,毫不停息,一直滚了一百多长丈的距离,从广场的最外头,直接滚到了大殿一侧的最内头。 直到碰上大殿门槛外侧的台阶后,才砰的一声,停了下来,不再继续翻滚下去。 净念禅院的所有僧人都悚然一惊,只觉心头寒气直冒。 这是什么可怕的魔功,怎么仅仅是吐出一个字而已,就让不痴和尚迷失了本性,照着单婉晶的吩咐,做出这等有失身份的事情呢? 不痴和尚面红耳赤,倚靠着大殿外头的石阶,才勉强没有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 然而他内心深处,却缓缓腾起了难以承受的羞耻情绪,复杂到想要立即自杀身亡。 众目睽睽之下,被单婉晶如此羞辱,不痴和尚虽然是个出家人,亦觉得她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想要起身和单婉晶拼命,却悲哀的发现,自己手脚酥软,浑身上下半点力气都欠奉,就连简简单单的起身都无法做到。 了空再度屈指轻弹了一下手中铜钟,发出一声清脆钟音的同时,柔声吟唱道,“诸法如梦,本来无事,梦境本寂,非今始空,梦作梦受,何损何益,迷之为,情忘即绝。” 清脆的钟音,充满了祥和之气,顿时惊醒了陷入妄念的不痴和尚,让他直接冒出一头冷汗,对自己方才危险至极的念头,生出后怕。 单婉晶脸色平静的站在一旁,出奇的没有出手打断了空的动作,任由他出言开解劝导不痴和尚。 净念禅院的僧人见单婉晶只用了一个字,就让四大护法金刚的不痴和尚差点沉沦,陷入万劫不复的可怕深渊,对她更加的忌惮。 四大护法金刚中的其他三人,更是从这无形的交锋中,觉察到单婉晶的恐怖和难缠,暗忖难怪方才她敢大言不惭的夸海口,要把阴葵派的诸多魔头一网打尽,然后用来换取传国玉玺。 了空本以为不痴和尚心结既去,便能够起身归队,然而等了许久,才发现不痴和尚依然还是,软绵绵的趴在大殿的石阶前方,才知道单婉晶的那一下,并非如此简单就能够化解的掉。 单婉晶立即察觉到,了空的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不定的神色,便脆生生道,“安心,姥姥并未对不痴小和尚下重手,只要他乖乖的躺上几个时辰后,就能够恢复如常了。” 四大护法金刚之首的不嗔招呼几名小和尚,想要把不痴和尚搬到禅房内休息。 冷不防听到单婉晶幽幽道,“躺在原地,姥姥还能够担保他,安然无事;可如果搬动了,万一出现什么可怕的后果,就不要怪姥姥我,事先没有给你们提醒过……” 众人这才意识到,单婉晶的喜怒无常和睚眦必报,不痴和尚不过是在言语上,稍稍的冲动了一些,其他也并无开罪她的地方。 结果单婉晶一言不合就动手,让不痴和尚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丢了好大一个大丑脸。 但不嗔和尚不得不依言就此作罢,万一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那可就有理说不清了,毕竟单婉晶已经有言在先,做过警告。 了空双眸陡然射出神圣的光彩,定定的看向单婉晶道,“小施主能有降魔之心,贫僧十分欣慰。” “只是很可惜,传国玉玺并非本寺之物,贫僧和净念禅院,亦无法替它的原主,做出判断,同小施主的交易事宜。” 单婉晶古怪一笑,淡淡道,“那就表示没得谈啰?” 她举着手里头边不负的身躯,在空中转了一个圆圈,好笑道,“确实是极为可惜,阴葵派就因为了空小和尚你的这句话,而逃过了一朝灭亡的劫难。” “祝玉妍知道此事后,说不得会十分感激了空小和尚你的功劳,替你立个功德碑,歌颂你的无量功德……” 单婉晶肆无忌惮的说着嘲讽话语,了空却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动怒的迹象,果然不愧为一代佛门大师,禅功了得。 被她当做玩具般的边不负却心中一喜,暗道了空老秃驴回绝的好,回绝的妙,实在是对老和尚感激不尽。 如果不是被单婉晶捏在手中,边不负只怕会立即一声狂笑,以此发泄阴葵派逃过一劫的狂喜心情。 和净念禅院的一众和尚,仅仅是见到单婉晶一眼让不痴和尚出丑,只觉的她手段十分诡秘,防不胜防的情况不同。 边不负却是亲眼所见,当时在阴葵派的驻地内,单婉晶气势如同泰山压顶,直接降服了整个驻地里头,所有的阴葵派门人,让他们身不由己的都跪伏在地。 就连闻采婷那等,和阴葵派宗主祝玉妍同辈分的元老级高手,都不能例外,只能带着万分的耻辱,就那么跪倒在单婉晶的身前。 当时只有边不负被制住穴道,身体无法动弹的躺在院子里的地上,反而能够更加清晰的理性分析。 他被单婉晶运功擒拿到手里,从院子里的地面,飞行向屋顶的过程当中,看到只有祝玉妍一人,能够苦苦抵抗单婉晶的恐怖气势,依然站立如松时,脑海不由闪过一个古怪念头。 单婉晶虽然表现的处处冷漠,却依然手下留情了。 虽然看起来大闹阴葵派的驻地,但直到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除了制住自己之外,竟然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 这就很离谱了。 而且第一时间并没有击杀自己,只是制住了自己的穴道;在气势的压迫下,也没有让祝玉妍和其他阴葵派门人一样跪倒在屋顶上,依然还保持住宗主的脸面和威严。 如果说,这些还不是单婉晶念及亲情,没有下毒手的表现,边不负宁愿自己,当年那一个晚上并没有和单美仙玉成好事,一夜春风。 边不负虽然是被单婉晶拎在手中,受制于人,反而却觉得这是自己的性命,最安全的时刻。 你看,哪怕是来到了净念禅院的最深处,了空等所有大小和尚,都无法对自己出手,这可是以前不管如何都想象不到的事情。 因此边不负虽然像一根稻草一般,被单婉晶随意拎在手中,俊秀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甚至就连望向了空等人的视线,都仿佛是在看一群白痴一般。 就是这么舒坦,不服,不服你们来打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