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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没有离别

青丘难为 禧四水 3985 2024-06-11 20:05
  路辛夷醒来的时候,阳光明晃晃的,将她的眼睛刺得生疼。  她抬起手遮了遮光,才猛然发现,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候。她惊坐起,却发现床边坐着的,是疲惫不堪的景帝,而他的身上,还穿着一袭略带喜庆的玄纹红袍。  路辛夷一阵悸动,她伸手去触碰景帝——生怕这是一场梦,她不敢掐自己,就算是梦,她也多想这样的情景再久一些。  景帝迷迷糊糊地醒来,见女儿正看着自己,露出笑颜,握住女儿的手,眼中饱含泪光:  “袅袅,你醒了。袅袅,你受苦了。”  路辛夷来不及伤感,当她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温暖的时候,她迅速拭去了眼角的泪光,翻身下床,跪在景帝面前,泪眼婆娑:  “父皇,快救救子京,父皇,请您允许我带一队人,下山去救子京!子京他为了救我,被山精怪困住了!”  景帝面露难色,他缓缓扶起辛夷,柔声道:  “袅袅,好不容易,我们父子才相见,你饿了吧,快去吃点东西吧!”  路辛夷使劲摇了摇头,她忽然似想起了什么,向景帝道:“我去找王兄借人,我去找王兄!”  一转眼,正碰上流章从外面回来,此时他穿着一身明艳的喜服,虽然行动缓慢,但红色仍将他映照得气度不凡。  见辛夷醒了,他一瘸一拐地快步走过去,拉着她的两只手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路辛夷也满心欢喜着,甜甜地叫了声王兄。  流章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又仔仔细细看了一番,眼中泛着泪光,以一种急切而占有欲极强的眼神看着辛夷,嗔怪道:  “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你可知王兄和王上找你找得多辛苦!那日你在月城既然见到我,为什么还不尽快相认!”  路辛夷急忙道:“王兄,此事说来话长,现在速借我一队人马,我需要立马去山下找那山精怪救出子京!”  流章皱了皱眉:“就是你那个伙计?”  路辛夷点了头,焦急地看着他。流章犹豫片刻,带她来到了帐外。  “速速召集十五个骁勇善战的弟兄,随公主下山!”  辛夷急忙道:“王兄,恐怕十五个不够,那猢狲野蛮得很!”  流章打断她的话,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十五个人,是保护你的,那群猢狲与我有些交情,问他们要个人还是不在话下。等你带着我们的人去了,他们自然就听你的了。若你还是怕不保险,我去给你写张手谕来。”  说着,他拍了拍辛夷的臂膀,正打算回帐,一士兵上来,行礼道:“都尉,吉时将至,夫人那边……”  流章怒道:“让她等着!”  士兵噤声不敢言,回了帐,流章写好手谕,路辛夷在一边为他研磨,他拿起信纸在空中吹了吹,辛夷道:  “王兄,你要成婚了。”  “嗯。”他神色忽然开始躲闪,像是做了一件什么天大的错事,停了手中的动作,畏畏缩缩地看向辛夷,“若你不喜欢,此事也可以……”  路辛夷一把抢过手谕,走出帐外:“王兄,等回来再说!”  马飞快,路过草野,树丛,为了抄近道,路辛夷听从士兵的建议选择了一条狭窄小路,往山下去的路不好走,几人就拽着绳子,一点一点挪动下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  纵然被怪石划破了皮肤,她也来不及包扎,而是冲在队伍最前面——她本来是个路痴,可这会儿子却仿佛有神助一般,直奔向那山精怪的老巢。  等众人赶到时,原先的山精怪早已不见,路辛夷一手握刀,双眼紧盯着来路,回头问士兵:“你们说我昏迷了几时了?”  “回公主,整整一夜半日。”  她双手握刀,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呼喊那精怪的名字,山谷里回响着她的声音,却不见一人出来。  又走了百米远,一士兵在身后大喊一声,众人去看时,只见几十只猴子的尸体,被七零八落地挂在树杈上。这一处十分隐蔽,若不是他们走得仔细,还实在发现不了。  一士兵上前检查猴子尸体,惊道:“是剑伤,来人一剑毙命,剑法干净利索,是个高手!”  路辛夷心道,一定是有人救了子京,若他有自救的本事,绝不会在此放弃生的希望,而让自己一个人去。  众人循着尸首血迹去寻,来到一处老巢前,只见此处是一个山洞,两边藤蔓纵生,自山谷中流出的涓涓细流,此刻也尽成了血水。  路辛夷上前去,用剑挑开藤蔓,只见里面桌子上,奄奄一息躺着山精怪,它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见有人来了,奋力地向里面缩着身体。  她神情几乎是难以遏制的愤怒,看着它惊恐万分:“子京呢?”  那山精怪缩在角落里,用双手护着头:“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子京公子在山后,我们没敢对他怎样!”  路辛夷一剑劈开藤蔓,向山后奔去,没多久,只见夕阳映照在大地之上,河流之水潺潺,闪耀着细碎的光。  一座孤坟立在夕阳下,流水边。  她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像是地面突然有了巨大的吸力,先是慢慢抽去她走路的力气,然后是呼吸的力气,紧接着,抽动她身上所有跳动的挣扎的地方,她一步一步往前走,虽已拼尽全力,却每一块肉,每一寸肌肤,此刻都像被灌了沉重的水泥。  整个世界都成了一种拖累。  她一步步走上前去,借着光照,只看见上面立着的木碑,明晃晃地写着格格不入的几个字:  “挚友子京之墓”  没有落款。  她突然就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跪倒在地,捂着胸口。  为什么,明明他只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可她却感到如此疼痛?为什么,明明昨天,他还嘲笑她灵力弱,姿势丑,可现在呢?怎么好端端一个人,现在突然就成了这样?  路辛夷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回过头来,指着坟,对士兵说:“这堆的也太丑了,是谁恶作剧呢一点也不好笑。”  说着不好笑,可是她却笑了,可笑着的脸,却又流出两行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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