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十七章 牢中探友
一片混乱的后宫之中。 白发披散、浑身都是血的巩王拎着一把沾血的剑,大步走着。 不断有背着大包小包的太监,宫女从他身边经过。 这要是以前,巩王高低治他们个大罪,现在,全都当作没看见。 来到裕后,小皇帝所在的福宁殿。 里面只有裕后一个人,穿戴的很整齐。 像是准备去参加朝会一样。 “六叔,您来了” 裕后抬起头,惨然一笑。 走到今天这步田地,虽然在她的意料之中,可真正发生了,还是很悲凉。 “与其被人侮辱,不如现在就死。” 巩王叹气道。 这个侄媳,嫁入皇室没享一天福,一直活在太后的淫威下。 现在,国破家亡了,却要跟着陪葬。 “六叔,派去长白山的人回来了吗?” 裕后仍旧带着一份希冀。 这个侄媳还是有时候真是傻得让人发笑。 “回来了,他们除了一座空庙,什么都没见到。” 巩王说完,紧了紧手里的剑:“我的剑很快,不会让你痛苦的” 巩王以前也是八品(靠别人灌顶),虽然年纪大了功力退步了,快速杀死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不劳六叔,侄女知道该怎么做。” 裕后起身,走到事前准备好的白绫前,踩着板凳上去,脖子压在白绫上,无限眷恋的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踢掉板凳。 没过多久,就失去生息。 巩王迈步走到内室,找到正在睡熟的小皇帝隆宣,一剑刺了下去。 他的剑确实很快,四岁的隆宣连声音都没发出就死了。 走出福宁殿。 迎面看到自己一个儿子,脚步陡然加快。 “父……父王” 后者结结巴巴的不断朝后退。 “得了生在帝王家的好处,也得承担生在帝王家的坏处。” 巩王无情的一剑刺穿儿子不算厚实的胸膛。 殷红的鲜血顺着剑身流到巩王的手上,瞬间一片血色。 “别” 声音戛然而止。 拔出剑,看着倒在地上的儿子一阵,巩王含着热泪离开。 碰到几个公主,也是全部杀死。 熟读史书的很清楚,不杀死她们,接下来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许久之后,有些浑浑噩噩的巩王来到曾经停放太后棺椁的煤山。 目光落在不远处一棵老歪脖子树上,前朝皇帝就是在这里上吊自杀的。 两百多年过去,像是一个轮回一样。 “死前享受一下皇帝的待遇” 巩王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大步走到树下,将腰带系上去,正要自杀,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摄政王,您这是作甚?大帅没说杀您” 这个声音,巩王太熟悉了。 尉亭的心腹之一,宿卫军大将段虎。 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一身虎气的将领,正微笑看着自己。 “虎儿,这种话,你自己信吗?不杀光前朝权贵怎么给新朝的权贵腾地方?不杀光前朝权贵怎么抢前朝权贵的钱粮,没有钱粮怎么养大大小小的官,怎么养军,怎么戡平内乱?难道去跟海西诸国借钱?” 巩王冷笑。 他活了这么多年,几度执掌朝堂。 糊弄人,把一腔热血的人当傻子,他干的,段虎两辈子都赶不上。 还想糊弄他。 “呃” 段虎无言以对。 他确实在糊弄巩王。 只是想让巩王配合一下改朝换代,让新朝显得名正言顺一些。 “虎儿,来,与汝开国公。” “末将得罪了” 段虎往地上一扑,化身一头黑色猛虎,在巩王错愕的表情中,扑上去,一口咬掉巩王的脑袋。 下一刻,又恢复了人形。 不过眼神之中依旧充满癫狂的兽性。 看着地上的尸体,狠狠的吞咽了一下。 “不” 他眼中的兽性被人性取代。 擦掉嘴边的血迹道:“这个破功法,早晚有一天,会把我变成妖魔。” “不练又不行,天地变了,不练就会被抛弃掉。” 次日,阳光明媚。 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天牢之中,却是人满为患,一片哀嚎。 秦源行走在狭窄的过道之中,犹如穿过传说的无间地狱一样。 “尉亭狗贼,不得好死。” “贼老天,为何不劈死尉亭。” …… 这是巩王一党的死硬派。 “我和巩王党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抓错人了” “我不想死啊” …… 这是,呃,什么人都有。 秦源走到尽头,来到一座狭窄散发着阵阵骚气的牢房前。 带着脚铐锁链的吕云飞,正坐在麦秆堆里,一脸灰败。 身上倒是没什么伤。 也可能是别人顾不上他。 在巩王党里,吕云飞只是一个边缘人物。 吕云飞不经意的一扭头,看到了秦源。 一个在外头一个在里头的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没有说话。 这一幕似曾相识。 等狱卒打开牢房,秦源走进去,将酒肉一一放下。 “吃吧,最后一顿了。” 秦源来之前问过了,中午,会先斩首一部分人。 其中就有吕云飞。 原因似乎是关不下,给后来的腾地方。 也不知道这小子运气怎么这么背。 “这么快” 吕云飞错愕。 他还以为是秋后问斩。 “全聚德烤鸭,京酱肉丝,十年的瓷头春,都是你爱吃爱喝的” 秦源将一块烤鸭送到吕云飞嘴边。 吕云飞张开嘴,咬住,吃着吃着,就流泪了:“我后悔啊,一点好处没捞到,还搭上了一条命。” 从当年的邵贵林,到现在的吕云飞。 人从过往中吸取的唯一教训,就是人从不吸取过往教训。 “多喝点酒,晕晕乎乎的,到刑场上就不疼了” 秦源又将十年份瓷头春酒递了上去。 本来,秦源想买贵一点的。 一看储存东西的气海,才想起,银票都用来买各种各样的毒物了。 财侣法地,说的一点也不错。 吕云飞接过,等烤鸭咽下去,喝了一大口。 呛得连连咳嗽。 脸上出现两片晕红。 别看吕云飞经常喝花酒,酒量就那回事。 “掌院自杀了” 秦源说道。 “什么?他不是尉亭的弟弟吗?” 吕云飞不解。 要是他的话,现在已经高兴的跳起来了。 秦源没有解释。 吕云飞也懒得问,他都快死了,哪还有闲心情管别人的死活。 “我死后,家人就托付给远达了” 他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他虽然有不少亲戚,却一个也不敢托付。 貌似亲密的亲戚很多时候,比素昧平生的外人更可怕。 “我会的” 吕云飞想到什么,起身,从怀里摸出一张图,说:“这是我趁巩王府没人,从巩王卧室里一个秘匣里找到的。”